第195章 劉述怒,阿依夏

  燕六裝得倒是很像,劉述也有些懵了,難道真的只是個誤會麼?

  燕六叫來了校卒,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校卒早就已經被交代過了,當燕六問及,校卒也抓了抓頭:「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聽燕三爺說有人舉報那宅子常有匪類出沒,所以三爺便帶了人前去查抄,具體的情況您還是問下三爺吧。」

  燕六沉著臉道:「瞎胡鬧,他就不知道那宅子是劉大人的麼?」

  校卒看了看一旁的劉述,搖搖頭:「還真沒聽說過。」

  劉述也有些啞巴吃黃蓮的感覺,他那宅子甚是隱密,任誰也不會想到是他劉述的,這等事情他又怎麼可能去四處張揚呢?他只得沉默。

  燕六見那校卒杵在那兒,喝道:「還杵著做什麼,去,把燕三給我叫來!」

  校卒便飛也似地離開了。

  只片刻燕三就到了,見到劉述他愣了下便笑問道:「什麼風把劉大人給吹來了,錦衣衛不正為了聖上遇刺的事兒忙碌著麼?那西域來的刺客找到了嗎?對了劉大人,今日我們也抓到了一個行跡可疑的西域女子,只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刺客案有關係。」

  劉述的嘴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他的心裡猛然一驚,想到了聖上遇刺的那檔子事來。

  聖上遇刺,那刺客卻是西域擴廓鐵木爾的人,錦衣衛以及京城的禁軍衛所都在盤查西域來人,但凡有可疑都會先行羈押,自己的那個小妾是西域女子,只不知道這事情要傳出去會不會犯是聖上的忌諱。

  早知道他就不著急來了,先看看再說。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自然就不能就這麼走,否則心裡沒鬼也變成有鬼了。

  劉述只是一聲冷哼,望向燕六。

  燕六心裡暗暗發笑,這燕三也聰明,知道先拿話將了劉述一軍。

  燕六咳了一聲:「燕三,怎麼和劉大人說話呢?今日你們去抄的那院子可是劉大人的外宅,那兒住的也是劉大人的外室!」

  「啊?劉大人,您竟然娶了一個西域女子為妾?」燕三的神情有些滑稽。

  劉述恨得咬牙切齒:「怎麼?燕三爺覺得有何不妥麼?大明律法可沒規定不可與西域女子通婚,也沒規定不能納西域女子為妾。」

  燕三點點頭:「劉大人說得是,不過兄弟我也是沒有辦法,有人舉報您那妾室與匪類相通,就連您那別院也被人說成了匪窩,說是每日進進出出的都是些歹人,我們也不知道那宅院您的,接到舉報我們不得不查,您說是吧?我想換做是你們錦衣衛也不可能聽之任之吧,那刺殺聖上的兇手和他的幫凶可是還沒有抓到。」

  劉述那個恨啊,差點就想拔出刀來給燕三一刀。

  他哪會聽不出來,燕三的話中沒少夾槍帶棍,還給自己扣了這麼一頂大帽子。

  劉述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燕三爺,現在宅院你也抄了,人你也抓了,敢問可曾拿到什麼證據啊?」

  燕三嘟起了嘴:「這個麼,我們倒是沒有找到什麼證據,按說呢也該就此讓您那小妾回去了,只是有些手續還得履行一下,我們只要再問她幾個問題也就讓她回家了,您放心,既然是您劉大人的人我們不敢怠慢於她的。」

  「你們到底想要問什麼?」劉述有些不耐煩了,他的心裡也沒有底,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妾很講同鄉之誼,但凡有來自西域的親友她都會盛情款待。雖說劉述對此心裡是有些意見,可是這小妾卻很會討她的歡心,總能夠將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對這些事情他也就不去多管多問,反正不就是花一點銀子麼,他劉述還供得起。

  燕三說道:「舉報者常常看到有西域的人在那院裡進進出出,我們總得問清楚,她交往的都是些什麼人,若是正經生意人便罷了,倘若其中便有行刺聖上的兇手,要是被我們給放跑了那罪過可就大了,不是麼?」

  劉述一拍桌子:「燕三,我忍你很久了,你說這些到底居心何在?想往我劉述的身上潑髒水麼?」

  燕六冷冷地說道:「劉大人請冷靜,茲事體大,燕三說得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當然,如果你覺得是我六扇門針對於你,可以,我們現在就可以把這事兒移交給你們錦衣衛,讓顧大人看看我們六扇門是不是沒按著規矩來,也可以直接去見聖上,看看聖上會怎麼裁決!」

  燕六終於收起了笑臉,他的這番話聽得劉述膽戰心驚,劉述不希望這事情交給錦衣衛,他可是錦衣衛同知,要讓錦衣衛的人知道自己連自己的小妾都保不住,還得讓她在錦衣衛過堂,那他劉述的顏面往哪放?

  他更不敢將事情鬧到聖上那兒去,他可是知道因為行刺的事兒聖上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呢,真要將自己的事情鬧到聖上那去,指不定會生出什麼是非來。

  聖上一直以來都提倡養廉,自己又是置辦外宅,又是納小妾的,要是聖上盯上了這些銀子的來路那自己就死定了。

  此刻劉述就像是被人拿住了列穴一般,作不得聲。

  燕六見劉述這個樣子,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又嘆了口氣,這才對劉述說道:「劉大人,其實這事情只要讓我們問清楚就好了,再說了,這種事情我們也不會去張揚,我保證只要她真的沒什麼最遲今晚她就能夠回到家中。你也要體諒一下我們的難處,這件事情在我們來說其實一開始只是一個普通的舉報案,我們沒想到竟會涉及到劉大人您,要是知道的話我們也不會走這一步。」

  燕六一臉的誠懇,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劉述知道此刻就算自己再怎麼發火都沒有用了,人家是鐵了心的要把問題問個清楚明白,劉述在心裡暗暗嘆息:「也罷,那我就等著,我且告訴你們,千萬別傷害她,不然我一定和你們沒完。」

  燕六讓他放心,知道了是他劉大人的女人誰有膽子敢傷害那女子。

  劉述沒有再在六扇門停留,雖然他有一肚子的氣卻不敢亂撒,他繼續再留在六扇門只是徒添氣惱。

  待劉述一走,燕六和燕三相視而笑,隨即燕六正色說道:「問得怎麼樣了?」

  燕三回答道:「那女的死活不開口,也不知道是言語不通呢還是她故意為之,二哥,這麼下去可不行,我們總不成一直扣著她吧,剛才那情形你也看到了,要是劉述真要撕破了臉總是我們理虧。」

  燕六微微點了點頭,燕三說得沒錯,之前可以說不知道這女人是劉述的小妾,可是現在他們知道了還這樣扣著不放,那擺明了就是想要找碴,劉述真發起瘋來告到了聖上那兒,聖上會怎麼裁斷就很難說了。

  雖說之前出了刺殺案,可他們根本就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這刺殺案就與那女子有關,這麼一來,聖上極有可能去維護劉述,自己這邊便少不得捱上一頓板子了。

  不過想到答應劉述的時限是今天晚上,這還有小半天的時間燕六就不那麼慌了,現在只有劉述動了,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會跳出來。

  「不著急,若是這樣人是要放的,但卻不是現在,再等等。」燕六說。

  對於燕六,其他幾燕也是很尊重的,既然他都這麼說了燕三還能說什麼,只好應了一聲。

  燕六說道:「這小半日裡你們最好還是想辦法讓她開口,她只要一開口那麼所有的事情就都好辦了。」

  燕三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這才剛剛開始就遇到了阻力,自己該怎麼查?燕六有些迷茫了。

  要說單純為了抓住那個西域女子,這一次六扇門就有些得不償失,什麼都沒有查到反倒是把劉述給得罪了。

  「難道這事兒真要向聖上稟報麼?」這個念頭在燕六的腦子裡一閃而過。

  最後這個想法被他自己給否了,至少現在還不是鬧到聖上那兒去最好的時機。

  燕三回到了關押那西域女子的屋子裡:「阿依夏,我勸你還是老實的回答我們的問題,別以為劉述能夠救得了你,不妨告訴你,劉述來過,被我們給打發走了!」

  燕三嚇唬她。

  西域女子便叫阿依夏,她靜靜地望著燕三,卻不說話,她從被帶回來就是這麼一個樣子,燕三覺得自己仿佛就像是在對牛彈琴一般。他甚至懷疑這個阿依夏是不是聽不懂漢話,但想想也正常,人家久居西域又怎麼會通曉漢話呢?

  「阿依夏,你可想明白了,假如你還是這個樣子的話,我們會想辦法讓你開口。」燕三說到這兒語氣也加重了幾分。

  阿依夏笑了,那笑容中不無譏諷之意,燕三何曾不知道。

  燕三站了起來:「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們也就不勉強了。你就乖乖在這兒呆著吧,什麼時候把問題說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回去。」

  燕三的話讓阿依夏猶豫了一下,她問燕三:「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她的漢話說得並不是很好,聽著那音調有一些滑稽。

  燕三的心花怒放,阿依夏竟然回應了,只要她願意開口就是好事。

  燕三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們知道,我叫阿依夏,我是西域人,怎麼了,這犯了哪條律法?」

  燕三搖搖頭:「這並不犯什麼律法,西域也是我大明的疆域,西域人和我們漢人一樣也都是大明王朝的子民,不過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應該聽說了吧,我大明的天子前天晚上在宴請西域使團的時候遇刺,而刺客便是西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