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毒計,打探

  貴州城,茶馬驛,小二迎上了兩位客人:「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兩個男子都是一身的錦衣華服,看上去便是有錢的主。

  只是為首那人臉色慘白,還不停地咳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住店,這馬可得餵上好的草料。」走在頭裡那年輕人將兩匹馬的韁繩都遞給了小二,小二忙應了一聲著人把馬牽到了後面,自己領著兩個男子進了店。

  「小二,打聽一下,你們店裡有沒有住著兩個年輕男子,一個二十六、七,一個差不多二十,模樣麼……」年輕人把要打聽的人的模樣說了一遍。

  坐在櫃檯里的梅香聽了眉頭一緊,這人打聽的不正是王靜海與奕度麼?

  她抬眼向著兩個華服男子望去,卻很是眼生,她可以肯定是外來客。

  店小二聽了也是一愣,不過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客官打聽的這兩個人小的並沒有見過。」

  年輕人皺了下眉頭,望向了那個病懨懨的男子,那男子咳了一聲:「小二,給我們弄一點酒菜,趕了一天的路著實是有些餓了。」

  年輕人見那男子並沒有說什麼也不再問了,與男子尋了一張桌子坐下,小二唱喏著便去張羅酒菜了。

  梅香從櫃檯里走了出來,徑直到了二人的那桌,也不待二人招呼便坐了下來臉上帶著笑容:「二位客官,我是這店裡的老闆娘,剛才聽二位在打聽人?在這貴州城裡我地頭熟,人也熟,或許我可以幫你們。」

  年輕人的臉上一喜,正待說話,那病懨懨的男子先開口了:「其實我們打聽的這兩個人老闆娘應該聽說過,前些日子田家大少爺不是被人殺了麼,據說他二人便是殺人的兇手。」

  「喲,是那二位啊?不是我說,兩位客官,你們打聽他們幹嘛?他們可是官府通緝的要犯,且幾個土司家都發了話,一定要嚴辦這殺人的兇手,田家還懸賞了重金,但凡抓到他們的,賞黃金百兩,提供二人線索的也有百兩白銀,你們瞧瞧,若我們知道他們在哪兒早就去兌那些金子銀子去了。」

  她還真沒有說謊,這些都是事實。

  「可我們怎麼聽說他二人曾在你這兒住過呢?」那病懨懨的男人目光卻是如炬,把梅香看得心裡有些發慌,不過梅香也是經過大陣仗的人,又豈能被嚇著?

  梅香嘆了口氣:「唉,我說客官,我這小店裡里外外就這麼巴掌大的地方,怎麼可能藏得住他們呢?不信你們可以自己去尋尋看,昨日裡官兵也親自來查過呢,若我真藏了他們,還不讓官兵給帶去了?」

  兩個男子對視了一眼,梅香問道:「對了,我觀二位的樣子應該是從外鄉來的吧?你們與那二人是何關係啊?」

  年輕男子從腰間摸出一塊腰牌,只見上面有著「錦衣衛」的字樣,他回答道:「我們是錦衣衛鎮撫司衙門的,奉命前來捉拿此二人。」

  那病懨懨的男子一臉的平靜,只顧喝著茶。

  梅香的心裡卻是一驚,她見多識廣,錦衣衛這腰牌是不會有錯的,而面前這年輕人自稱是鎮撫司衙門來的,那便是從京城來的了,看來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朝廷。

  她說道:「原來是錦衣衛的官大人吶,不過我們確實沒有見過那兩個人,也不知道是誰亂嚼舌根!」

  那病懨懨的男子終於開口了:「既是不知,這兒便沒你什麼事了,下去吧。」

  梅香還真要打聽點什麼,聽那男子這麼一說也不好再逗留,只得悻悻地離開了。

  這兩個男子便是蔣颯與方漸鴻,他們一路疾馳,緊趕慢趕,終於是到了貴州城。

  途中便有暗探把近日王、奕的事情向他們做了匯報,而最後的消息卻是二人曾住進了這茶馬驛。

  「大人,這女人怕是不簡單吶!」方漸鴻小聲說道。

  蔣颯淡淡地說:「探子也說了,這女人在貴州城很是吃得開,是個八面玲瓏的主,又豈能簡單?」

  「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這兒了。」方漸鴻說道。

  蔣颯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剛才我觀那女人說話的時候像是很有底氣,王靜海他們估計已經離開了,至於去了哪兒她應該是知道的,只是要讓她主動告訴我們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漸鴻的臉色微微一沉:「總有辦法讓她開口的。」

  蔣颯便明白他是怎麼想的,說道:「你可不能亂來,這兒是苗疆,若是出了差子那後果就會很嚴重,王、奕二人便是例子,別到時候反被別人給算計了。再說了,貴州宣慰司原本就對錦衣衛很是反感,甚至還在聖上那兒抵制住了錦衣衛在貴州建立衛所的事兒,要是讓人抓住了我們的把柄,那麼我們便會淪為與王靜海他們一樣的下場,我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添亂的。」

  方漸鴻這才一驚,趕緊說道:「大人教訓得是,卑職愚鈍了。」

  蔣颯說道:「其實我們若是想要知道他們的下落也不是沒有辦法,不是有坐探接到了鐵箭令麼,那這坐探便一定會二人接觸,說不得還給此二人提供了不少的便利。一會吃過飯你便去尋一下此地的坐探,看看是否有人與他們接觸過,問問他們的去向。」

  吃過晚飯,天也黑了,蔣颯回了房,方漸鴻卻出去尋此間的坐探去了。

  後院裡,梅香正與一個男子在小聲說著話。

  「我便不明白了,為什麼不把那兩個小子交出去,這可是打擊朱明朝廷的一個大好機會!」

  梅香有些不滿地問。

  那男子卻很是不屑地說道:「你懂個屁,他倆只是個小角色,真若把他們給交出去的話朝廷肯定會殺了他們以示公允,可留下他們就不一樣了,目前我們不是正尋『聆雨軒』進行合作麼,如果沒有『聆雨軒』的幫助想要奪回明教的控制權幾乎是不可能的,但現在我們的處境已經沒有和『聆雨軒』合作的籌碼了,所以只能在這兩小子的身上做文章,只要你們依計行事,那曲迎波便只能一步步地按著我的設計行事,到時候不怕她不接受我們的合作條件!」

  「可這原本就是他們與田家合演的一齣戲,我將他們騙走,到時候田家二少爺那邊我又當如何解釋?」

  「哈哈,除了田家和那兩個小子還有誰知道他們是在演戲呢?只有我們,他們自己既然要假戲真做那我們便再給他燒一把火,你想想,如果田家二少爺死的時候他們又正好在現場出現田家那老不死的還會相信他們麼?」

  「啊?」梅香一臉的錯愕,她沒想到張遷會有毒的計策:「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這分明就是置那兩小子於死地,對於我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於我們逼『聆雨軒』進行合作又有什麼用處呢?」

  張遷摟過了她,在她的小臉蛋上捏了一下:「你啊你,不是一向自詡聰明的麼?怎麼這個時候便糊塗起來了?先把這兩小子逼到絕境,然後我們再有意無意地讓他們知道一些關於『聆雨軒』的事兒,他們肯定已經認定這一切都是曲迎波乾的,這個時候他們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拼了命要把『聆雨軒』給挖出來,而這兩小子便如是過街的老鼠,在他們的屁股後邊肯定會少不了很多各司職衙門的人,就算他們撬不動『聆雨軒』也必然會給『聆雨軒』帶去巨大的麻煩,曲迎波也不願意讓『聆雨軒』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那麼她就得想辦法應對這場危機,而我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這個時候找她談合作她是不能拒絕的。」

  梅香驚得合不攏嘴,不過他還真是佩服張遷,自己這邊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夠逼著曲迎波就範:「公子真是諸葛亮轉世,奴家佩服!」

  張遷輕笑:「還有讓你更加佩服的事呢!」

  接著便聽到了屋裡隱隱有靡靡之音。

  「大人,改正已經找此間的坐探打聽了,王、奕二位大人確實在貴州城出現過,不過他並沒有與二位大人接觸。」

  「哦?他不是也應該收到鐵箭令了麼?」蔣颯很是好奇。

  方漸鴻回答道:「是的,他也收到了鐵箭令,只是他沒有找到機會接近王、奕二位大人,因為在兩位大人身邊一直都有一個人,他打聽過了,那人是跟著兩位大人從龍里驛過來的,他懷疑那也是一個坐探。屬於查了,龍里驛的坐探名叫展兆建,我讓這名探子去核實那人到底是不是他,有消息他會回報!」

  蔣颯說道:「也便是說王、奕二人確實來過這家旅店。」

  「嗯,是的,這一點坐探可以確定,而且來的時候是三個人,不過走的時候就只有那從龍里驛來的漢子獨自離開的。大人,他們兩個不會在此間被害了吧?」

  蔣颯搖搖頭:「那女人還沒有這樣的本事,而且想要害他們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報了官,由官府去處理,她一個生意人又何必橫生枝節呢,行了,你休息去吧,有消息再來告訴我。」

  方漸鴻應了一聲便回了自己的屋,蔣颯站到窗邊,望向遠處,心裡卻在默念著希望王靜海與奕度能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