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旅伴,目標平越

  「我們也是準備到平越去。」奕度說道。

  楊潔的臉上露出了喜色:「是嗎?那正好是一路!」

  奕度望著楊潔:「不過你準備就這麼走著去麼?」

  楊潔這才吹了一聲唿哨,一匹健壯的黑馬便從樹林裡跑了出來,到了楊潔的面前,那馬頭便往楊潔蹭來。

  這馬王靜海與奕度都曾見過,那日第一次見到楊潔的時候她騎著的便是這匹黑馬。

  「如此那便一起吧。」王靜海也開口了,不管楊潔出於什麼目的,這一路上應該能夠有機會弄個明白,就算她是敵人,將她帶在身邊也總比讓她藏在暗處放冷箭要好得多。

  三人不再說話,打馬便往南行。

  也就是半個時辰他們就到了龍里驛。

  王靜海與奕度對這兒並不陌生,就是在這兒他們遇上了展兆建的,只是此刻展兆建並沒有跟著他倆來,他們自然也不會再去展兆建的住處,展兆建是坐探,他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三人尋了一家旅店投宿,這旅店是漢人開的,大半夜的被人擾了清楚,那店夥計嘴裡碎碎念叨著,還是引了三人去了房間。

  楊潔自己一個屋,王靜海與奕度一個屋,兩個房間是兩隔壁,彼此倒是能夠有個照應。

  在床上躺下,奕度便輕聲對王靜海說道:「這個女人看來並不簡單,還是多留個心眼吧。」

  王靜海嘆了口氣:「最初見到她的時候不像是有心機城府的人,怎麼再次相見便似變了個人似的呢?」

  奕度白了他一眼:「第一次相見彼此都不知道底細,我們呢不過是問路,她呢,也不過是好心提醒一下。而後來她已然知道了我們是什麼人,在她的心裡或許早就已經衡量好了我們是否有值得她利用的價值,所以她才會有針對性的對我們做些什麼。這便如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若不是因了情份,那便是為了利益,當然,也不否認會有如兄弟你一般善良的人,但畢竟這只是少數。」

  王靜海明白奕度的意思,他點了點頭:「那我們便小心一些吧。」

  奕度換了話題:「孫淦怎麼來了?他不是在長安閆家麼?莫非他也是為了閆家大小姐的事情來的?」

  王靜海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與閆家的關係匪淺,許是閆家也打探到了閆家大小姐在苗疆便讓他來伺機營救吧,只是他一個醫者能有那個本事麼?」

  奕度眯縫著眼睛:「話不能這麼說,若是他知道奢香夫人命在旦夕,而他又恰好有能夠救了奢香夫人的話,那麼憑著奢香夫人在苗疆的影響力說不定還真能夠打聽到閆姑娘的下落,幫著他把人給救出來。」

  兩人一陣胡亂猜測,直到累了這才閉眼睡去。

  翌日大早,便聽到楊潔在外面拍打著他們的房門,催促他們起床。

  吃了些早餐他們便準備趕路。

  就在他們吃早餐的時候便有一隊官兵來到了旅店裡,只不過這些官兵里多有苗人,看來這是軍民指揮司的人馬。

  他們的手裡拿著王靜海與奕度的畫像,對著店裡的客人逐一比對。

  王靜海與奕度是易了容的,便是他們如何對比也不可能察覺到。

  楊潔也出面和這些官兵周旋,三句兩句就把他們給打發了,看來宣慰司的女官還真有她的本事。

  路上楊潔說道:「如今整個苗疆都在緝拿你們,唉,那日我不是勸過你們嗎?水東去不得,更不能與田家的人對上,可你們偏是不聽,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你們之前是被冤枉的也說不明道不清了。」

  楊潔像是在替他們擔心。

  王靜海淡淡地說道:「只要能夠抓到真正的兇手我們的嫌疑便可以洗脫了。」

  「談何容易?別的姑且就不說了,現在以你二人的處境,你覺得你們還有機會查出真兇嗎?」說到這兒她的眼珠一轉:「你們去平越不會就是想要找到殺害田家大少爺的真兇吧?莫非這與平越曲家有關係?」

  「為何這麼說,為何是曲家?」奕度警惕地問道。

  楊潔輕哼一聲:「試想除了平越曲家與我們楊家外,誰敢對田家出手?安、宋兩家不必說了,有兩位夫人在根本就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楊潔的理由也很充分,讓奕度和王靜海竟然無言以對。

  楊潔很是自信地點了下頭:「看來我說得沒錯,你們便是衝著曲家去的。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既然是公門中人,又為什麼會跑到這苗疆來,你們可知道,夫人對錦衣衛很不喜歡,當初錦衣衛想在苗疆設置衛所便是讓夫人給頂了回去,聖上也只好作罷。夫人說過,錦衣衛就沒幹過什么正經的好事兒,除了魚肉百姓殘害忠良之外,錦衣衛便再沒別的了。」

  楊潔的話讓奕度很是汗顏,他輕咳一聲:「其實這都是百姓對錦衣衛的誤解,錦衣衛里也不乏好人。」

  「別告訴我說你就是好人。」楊潔斜了奕度一眼,奕度還真就想說自己是個好人,但聽了楊潔這話他便不好再開口了。

  王靜海說道:「這一點我倒是可以憑證,奕大哥是個好人,而且錦衣衛里像奕大哥這樣的人也不少。在我看來哪兒都有好人與壞人,就拿苗疆來說吧,大多數的苗人也是好的,可是不可否認也會有個別的壞人。」

  楊潔「嗯」了一聲:「如今你們遭人陷害,被推到了風口浪尖,錦衣衛會不會幫你們?」

  「不會,錦衣衛代表著朝廷,朝廷斷然不會因為我二人而開罪了整個苗疆,對於朝廷而言,苗疆的安定比起我二人來說要重要得多。」

  奕度所言不虛,這一點楊潔作為宣慰司的女官自然也明白。

  她又是一聲嘆息:「所以官府才會畫影像緝拿你們,其實無論你們是不是被冤枉的,於朝廷而言你們都已經是一枚棄子了。不過那日跟著你們的那個人叫你們大人,他應該是錦衣衛的人吧?」

  奕度沒有馬上作答,他不知道楊潔這麼問的目的何在,對於楊潔的身份他不能不忌憚,若是讓楊潔抓住了把柄的話,很可能就會拿這件事情做文章,雖然楊潔表示她並不是那樣的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奕度說道:「他不是錦衣衛的人,只是我們花錢雇的一個嚮導而已,至於他叫我們大人,是因為我向他亮了腰牌,他若是我們的人此刻又自麼不跟在我們的身邊。」

  楊潔倒也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反是問二人是不是認為那個姓孫的神醫,因為她發現她昨晚提到孫淦的時候兩人的表情有些異樣。

  二人倒是沒有否認,都說曾經與孫淦有過一面之緣,楊潔問關於孫淦的那些江湖傳言是不是真的,一死換一生。

  奕度回答說那傳言是真的,要讓孫淦醫病,便要付出一條人命的代價。

  楊潔聽了感慨道:「真弄不懂了,他到底是救人還是殺人。」

  王靜海不由得想到了他們逃離田家墳山的時候被奕度殺的那個人,又想到他們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一舉搗毀「聆雨軒」,阻止他們殺害更多的人,便是一聲嘆息:「有時候殺人也是為了救人。」

  楊潔有些不明白王靜海所想,奕度卻是知道,奕度也嘆了口氣。

  楊潔說道:「這麼說來我若要請動他為夫人看病的話,就先得答應替他殺一個人嘍?」

  奕度點點頭:「若是依他的規矩恐怕必須如此。」

  「可若讓夫人知道了一定不會願意讓他看病的,夫人心存仁愛,又怎麼可能為了自己的生讓別人去為她死。你們可有辦法讓他改一下規矩,我們可以給他很多的錢。」楊潔問。

  王、奕二人都是一臉的苦澀,當日若不是聖上出面讓孫淦為蔣颯治病,孫淦是不可能壞了他自己的規矩的,可是這天底下只有一個大明皇帝。

  楊潔也想到了王、奕二人現在的處境,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算了,我再想想辦法吧。」

  正午時分他們便到了都雲。

  「你們先尋家飯館吃點東西吧,我要去一趟長官司衙門。」

  楊潔是宣慰司的女官,此次出行還帶了些許的公務。

  王靜海和奕度點了點頭,望著楊潔策馬遠去,這才尋了一家飯館坐下。

  二人最初是不太習慣這邊的飲食的,幾乎每道菜餚都有辣椒,仿佛此地的人都是無辣不歡。不過漸漸地他們也適應了,貴州偏遠且又都是山區,濕氣重,而吃辣椒便可以抵禦這濕氣。

  坐下要了兩斤肉,又炒了些小菜,又要了兩斤酒,二人便大吃起來。

  他們並不擔心楊潔會去告發他們,楊潔說得沒錯,若她真要出賣他們機會有的是,用不著等到現在了。

  不過他們也感覺到了楊潔是有意接近他們的,至於她到底有什麼目的二人就不知道了。

  他們哪會想到楊潔想得很遠,楊潔是在賭他們能夠在苗疆逢凶化吉,日後能夠且上楊家讓楊家在貴州能夠超越其他三大土司世家。

  以他們目前的處境又怎麼可能想到楊潔的目光看得那麼遠呢?

  「晚間我們就可以到平越了,只是梅香並沒有說我們到平越以後該如何與田靖聯絡。」奕度說道。

  王靜海喝了口酒,眯縫著眼睛:「很可能讓我們提前去平越並不是田靖的主意,那梅香正是怕我們識破才讓官兵上門演了那一出,我有一種預感,我們到平越很可能會生出些是非來,所以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奕度也點了下頭:「也不知道那梅香是哪一條道上的人,看來她與田靖之間的關係也並不如田靖想的那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