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看似有些不耐煩了:「小子,你還磨嘰什麼?」
王靜海的眉頭一擰:「好,那我便和你打一場!」
王靜海也看出來了,這個鬼王脾氣不好,性格也有些古怪,總是讓人捉摸不透,既然他要打那便打唄,趁早打發了他,免得又生出什麼枝節來。
畢竟這兒離貴州城並不遠,萬一楊家的人再把官兵或是宣慰司的人引來了那就不妙了。
王靜海不怕打架,但此刻到處都在緝拿他與奕度,那就不是簡單的打架了,那很可能就是拼命,雖然他的武藝高強,奕度也不算弱,但這樣的拼命很可能就會有死人,這便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見王靜海應戰,鬼王慢慢地邁上前兩步,別看他是個老人,那步伐卻十分的穩健,只是他的那雙怪眼怎麼看都像是個瞎子一般。
王靜海還是很有禮貌地拱了下手:「前輩請!」
他既是田靖的拜把子兄弟,那麼對田靖的這個師父該有的尊重他還是要做到的。
鬼王一愣,沒想到王靜海會以禮相待,不過他也不以為意,想著許是王靜海生了怯意,他並不知道王靜海與田靖之間的事情,更不知道這竟是王靜海和奕度與田家合演的一齣戲。
「小子,出招吧。」鬼王的雙手袖在袖筒里,仿佛對王靜海很是不屑。
剛才他已經看到王靜海與自己大徒弟過招,在他看來王靜海應該只是比他的大徒弟略強一些,若不是為了爭回一個面子他還真不想與王靜海動手,有些自降了身份。
王靜海見鬼王竟敢如此地托大,心中暗自冷笑,拳頭便揮了出去。
王靜海的拳法可不是沒有章法,他這拳法是從錘法演變而來,大張大合,且他的力量本就很強,走的是剛猛的套路。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見王靜海出拳的迅速與力量,鬼王大吃一驚,他才發現自己竟是看走了眼,敢情人家剛才對自己的大徒弟並沒有真正展現出他的實力。
鬼王的身法也很是恐怖,很輕易就躲過了王靜海的三拳。
不過他那一雙手已經從袖管里掏了出來,如鷹般的爪子便向著王靜海的面門剜去。
鬼王的徒弟與奕度在一旁看得呆了,眼花繚亂,鬼王快,王靜海也不慢,一個拳一個爪便這樣一下子對了十幾、二十招,鬼王是越打越心驚,他可是苗疆第一高手,且已經近十年沒有遇到過像王靜海這樣的對手了。
鬼王雖說並沒有拼盡全力,可從王靜海那從容的應對來看,王靜海肯定也沒有全力以赴。
看似二人旗鼓相當,但鬼王的心裡很是清楚,就算王靜海堪堪與自己的實力相若,那也會勝在年輕,俗話說,拳怕少壯,自己已經年過花甲,真要打持久戰的話必輸無疑。
王靜海又何嘗不震驚,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個老頭竟然能夠和自己硬碰硬,且力量與速度也並不比自己差多少。
雖然王靜海的心裡知道,自己只要堅持住,比拼耐力的話鬼王是鐵定會落敗,但用這樣的方式贏了鬼王他也覺得有些勝之不武。
又拆了二十幾招,王靜海便尋了一個空檔後退了一步:「不打了!」
鬼王有些不明白了,自己明明已經開始有些體力不支,王靜海怎麼就不打了?只要王靜海再堅持三、五十招自己便輸定了。
王靜海說道:「前輩果然厲害,晚輩甘拜下風,不過這手臂卻是不能輸給你的,還望前輩見諒。」
鬼王一愣,他沒想到王靜海會主動認輸,不過當他看到王靜海那實誠的眸子時他突然就明白了,王靜海這是給自己台階下呢,此刻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傳言說王靜海與田靖結拜的事情,倘若結拜的事情是真的,那麼王靜海這麼對自己那就說得通了,而真要是那樣的話,那麼王靜海與田家鬧的這一出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鬼王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也算是人精了,他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他決定還是先去一趟田家,找田靖問個明白。
「好,小子,那條胳膊就先寄在你的身上,徒兒,我們走!」
說著扭過頭去大步地離開了,他那大徒弟還沒回過神來,半晌才狠狠地瞪了王靜海一眼,小跑著追鬼王去了。
望著二人的背影,奕度嘆了口氣:「其實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而你也並沒有盡全力。」
王靜海說道:「他也沒有盡全力,雖說耗下去我能贏,但用這樣的方式贏一個老頭有意思麼?再說了,他可是田靖的師父,怎麼著我也得給田靖這個面子吧?」
奕度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微微點了下頭。
王靜海突然又開口了:「出來吧,看了這麼久的熱鬧也該現身了!」
奕度忙向四下里掃了一眼,卻見從暗出走出來一個人,一個女人。
定睛一看,不正是宣導司的女官,奢香夫人的助手楊潔麼?
楊潔的臉上帶著微笑:「果然是少年英雄,竟能與鬼王打成了平手。」
王靜海與奕度並沒有給她好臉色,剛才鬼王也說了,正是楊家的人將他們的行蹤告訴鬼王的,當時他們便懷疑了就是這個楊潔,此刻楊潔出現便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測。
「你怎麼會在這兒?你又怎麼知道我們今夜離開貴州城?」王靜海冷冷地問道。
楊潔嘟著嘴,聳了聳肩膀:「不管怎麼說我們之間也算是朋友吧,我關心一下朋友沒錯吧?至於說我為什麼在這兒,我呢只是路過,恰好看到了你與鬼王之間的比試。」
鬼才會相信她的話,奕度冷聲說:「是你向官府告密的吧?」
楊潔迎著奕度的目光:「你是說官兵搜查茶馬驛的事麼?那事兒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其實當我聽說官兵竟然圍了茶馬驛時我就覺得很是納悶,以梅香那女人的人脈斷然不該出現那樣的事情,不過當我知道你們連夜出城的時候我便想明白了,這應該是梅香那女人玩的把戲,目的就是想讓你們離開,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就不得而知了。」
王靜海和奕度對視了一眼,楊潔的話雖說不能全信但聽著卻有那麼一些道理。
楊潔又說道:「你們且想一下,我是宣慰司的人,若是我要出賣你們,來的怎麼會只是官兵,而且又怎麼可能讓梅香那麼輕易便打發走了?那些官兵分明就是梅香給請來的,目的就是驚你們一驚,然後她便好有藉口打發你們走。」
「好,算你說的有道理,那鬼王呢?他可是說了,便是你將我們的行蹤告訴他的。」
王靜海問道。
楊潔笑了:「確實是我向他透露的消息,因為他說了,他找你只是為了給他的徒弟出一口氣,他既不代表田家也不會代表官府,找你純粹是為了比試武藝,再說了,我欠鬼王一份人情,所以我也不好拒絕幫他這個小忙。原本我還真替你擔心,生怕鬼王會傷了你,卻不曾想到他竟然不是你的對手。」
楊潔的解釋王靜海和奕度也說不出什麼來。
楊潔又說道:「我若是想害你們根本不用等到現在,不是嗎?」
王、奕二人都不說話了。
「你們的易容術確實很高明,只是有一點你們卻不知道,我這個人的記性很好,你們的聲音、身形以及一些習慣動作我卻早已經記住了,所以不管你們怎麼易容我都能夠一眼把你們認出來,而這一點也正是我的過人之處。」
展兆建就曾經說過,易容術只是個障眼法,對於熟悉他們的人而言再怎麼易容都能夠被發現,因為一個人的一些特性是根本無法改變的。
所以聽楊潔這麼說二人也不覺得吃驚。
見二人都不說話,楊潔便問道:「你們這是準備去哪?」
楊潔並不知道王、奕二人此次來苗疆所為何事,更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平越曲家。
奕度冷笑:「我們為什麼要告訴你?」
楊潔卻道:「因為如果我們去的是同一個地方便可以結伴而行,有我在你們可以省了很多的麻煩,要知道我可是宣慰司的女官,又是本地人,遇到事兒也容易解決些。」
她說得確實沒錯,以她宣慰司女官以及楊家大小姐的身份確實可以替王、奕二人省去不少的麻煩,只是王、奕二人有些吃不透這個女人,一時間便不知道該作何應答。
王靜海問楊潔:「那你先說你要去哪兒?」
楊潔回答道:「我欲往平越去。」
王、奕二人聽了心裡都是一驚,楊潔要去平越那還真與他們同路呢,也不知道這是巧合呢還是楊潔早就知道了他們要去平越才故意這麼說的。
奕度問她去平越做什麼,她說道:「再有幾日便是曲家老爺子的壽辰,一來我是代表楊家去慶賀,二來麼,我聽說有個神醫也被曲家請到了平越,如果那人真是神醫,那麼我家夫人便有救了。」
她分明是楊家大小姐,卻將奢香夫人稱為「我家夫人」,聽著雖是有些彆扭,卻也能夠看出她對奢香夫人的敬重。
「神醫?哪個神醫?」奕度問道。
楊潔皺起眉頭想了下道:「好像姓孫吧,聽說江湖人稱其為鬼醫。」
鬼醫孫淦竟然到了苗疆,甚至還去了曲家!
王、奕二人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滿是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