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亦醉人何須酒， 書自香我何須花。 酒不醉人人自醉， 花不迷人人自迷。 吟成白雪心如素， 最到梅花香也清。 昔日浣沙今日恨， 玉人如許願相親。
何麗華顯然醉了。雖然腦子和思維好像還清醒著，不過動作已經有些出格了。
許大茂懷裡蜷縮著一個一米六八高度的女子，長臂摟在他的脖頸上。其實已經不是摟了，而是掛。身體一直往下縮，一半的體重承載在許大茂的脖子上。即便許大茂身懷功夫，時間長了，他也吃不消。
許大茂抱起何麗華去到裡屋，臥室，又給炕洞裡添了火。
擰了熱毛巾幫著何麗華擦了臉，燙了腳，想走。卻聽得何麗華一句「說的比唱的好聽，最後還不是一樣嫌棄我。你走，走了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許大茂挺無奈。他不是不喜歡何麗華。身材好，臉蛋又漂亮，家世也挺硬，幹部，年輕，誰不喜歡。他許大茂豈能不喜歡這樣式的尤物。可是他也沒法給何麗華一個圓滿的未來呀。他混蛋，不等於他不負責任。
想了想，還是過去摟著有些迷離的何麗華，「麗華，我許大茂確實挺稀罕你的，也想霸占你，可是我也有自知之明，我目前也給不了你未來。而且你現在的思維也不清醒，等你清醒了，考慮清楚了，咱再談未來，行不行？」
「我不管，我現在就需要你在我身邊。以前嚴小四拋棄了我，過年我家又拋棄了我，今晚你又要拋棄我，我活著就是多餘。」
你嘛嘞，這妞現在情緒還真有些不穩定。許大茂知道今天晚上估計回不去了，只好拉著何麗華的手，一邊哄著她入睡。
何麗華心力交瘁，很快就睡著了。
許大茂出了臥室，先收拾了桌子，把沒吃完的饅頭，菜，都給歸置到菜櫥里，溫水洗了碗筷，收拾好，又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趁著喝茶抽菸的時間，想了想，找了紙筆寫了個便條。
許大茂擼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梅花表，差不多九點左右，看了看熟睡的何麗華，才關了裡屋的燈，留著外面燈一直亮著，關閉了屋門，又在院門處找到大門鎖，從外面鎖了門，騎車返回菸袋斜街。
不回家不行。許大茂給自己下過規矩，沒有特殊情況必須回家過夜，再遲也要回家。
果然，顧美芳等著許大茂回家呢，大門都沒上栓。，許大茂一看時間，都已經快十點了。進了院門，停好自行車，回頭又栓了院門，撩門帘進屋。
倆女兒已經睡得很香了，顧美芳躺在女兒旁邊，翻看著課本。
「美芳，等我呢。你這外面門也不栓，不害怕呀，萬一進來壞人，怎麼辦？」
「我想著你不會這麼晚，剛哄好孩子睡覺，看著書就有點忘了時間了。那廚房那邊爐子上有熱水呢，你去洗洗，燙燙腳吧。」
許大茂還真去弄了大腳盆熱水，端到裡屋，「美芳，一起燙個腳，睡覺會更香。」
也不由分說，一把拉過炕沿旁的顧美芳，脫了她的襪子，摁在腳盆里，自己也拉了小凳子，燙腳。
擦臉，倒水，關燈睡覺。明兒還要起早呢。許大茂把何麗華鎖自己家裡了，不得在大清早過去給她開門去？！
這是昨兒抽菸時想到的最合適的解決方案：既不讓媳婦兒顧美芳失望，也不能讓何麗華失望。芸芸眾生能遇到，那就是個緣。
人生就是一場又一場的相遇，都是緣分，沒有好與壞，沒有對與錯。緣分來了，好好相待;緣分盡了，自會分離。既然現在緣起未滅，許大茂就得珍惜。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以後後悔。
第二天一大早，顧美芳都有些驚詫於許大茂的早。
熬粥，煮雞蛋，又去外面買了包子回來，擱蒸鍋里溫著，去裡屋與顧美芳坦白，
「媳婦兒，今兒要早走，昨兒區領導家拜年，把領導給喝多了，鎖了她家的院門了，早上還得去給開門呢。」
「單身女子？」
許大茂飯也沒隱瞞，「是，總廠的宣傳處處長，昨兒她遇到點事，要找人傾訴，這不就把自己給灌醉了，我也沒法兒，只好鎖了她家的院門，所以昨兒回來有點晚了。」
「那你去吧，別忘了帶手套，耳套，外面可冷。別給凍著了哦。」
「嗯，你的早點我給溫在蒸籠里了，家裡你費心。我不在家時，你把門從裡面栓上，省的得有人來打擾。我去了。」
許大茂緊趕慢趕，又買了兩份早點提溜著進了何麗華家。
大妞還沒起，居然還打著呼嚕。想著還早，又去廚房熬了小米粥，切了點疙瘩絲兒，換了煤餅，燉上熱水。
看著手錶指針到了七點，才進裡屋，「嘿嘿，起床了，上班要遲到了。」
「許，我怎麼覺得昨兒你不在炕上呢？」何麗華真醉了，被叫醒後，有些頭暈。
「是，我一早來的，昨兒你喝多了，我很晚才走的。你看我還給你留了便條了，你居然睡了一夜，沒看見。頭暈嗎？起來洗個熱水臉，喝點粥湯，暖暖肚子就好了。我伺候你起？」
何麗華慢慢做起，還真看見炕頭有張紙，寫著：你醉了，醉話不可信，清醒後咱再談未來。院門已外鎖，等我早上來開門。
「你還真這麼早，多冷吶外面。零下十幾度，你也不嫌麻煩。」
許大茂扶著何麗華下炕，一頓梳洗打扮後，何麗華重新容光煥發，一起吃著溫熱的早點。
「許，你家媳婦還真幸福。」
「你這話是反話還是諷刺？麗華，其實我就一混蛋。以前還真沒和你說起過。我第一個媳婦是大資本家餓女兒，現在不知身在何處，我三個孩子也被她帶走了，啥時候能回京都，我不知道。現在這媳婦是我以前的鄉下情兒，好了很多年了。其實我就是好色鬼，看到漂亮單身女子膽子就包了天了，不在乎後果。我和你不就這樣嘛，霸王硬上弓，幸虧你沒舉報我，不然我現在指不定在哪呢。我媳婦去年給我生了兩千金，我對自己說，不能讓她們娘仨在黑夜裡翹首以盼，所以昨兒我再遲也要回家。這是我該做到的。不然我就太不是個東西了。」
「你現在就不是個東西，一大早就過來我這。」
「嗨，還真不是那麼回事，我和媳婦兒實話實說，到你這來了，她也知道昨兒晚上我在你這兒，你喝醉了。人就是這樣，你把他放眼裡，左看右看都是完美。不在眼裡，上看下看都不是個東西，也不是南北，而是垃圾。你現在看我，是個啥？」
何麗華突然大笑，「你現在看上去像條狼，色狼！快吃，今兒單位還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