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一下子給醒過來了。去還是不去？
許大茂確實有些糾結，剛才他想找藉口給推了的，可是何麗華電話掛的快，容不得他反應，就定了調子，還說晚飯都給準備了。
考慮再三，許大茂還是決定去一趟吧。
他去到隔壁，「吳玲娟，剛才家裡打了個電話過來，有點事兒，我得先走一步，如果廠領導有事，你給圓一圓，或者給請個假。」
也不容吳玲娟反應，關了辦公室門，提上公文包就下樓騎車走了。
反正再一個多小時也快下班了，中午李懷德也沒少喝，估計沒啥大事了。
回到家，和顧美芳打了招呼，拎了一刀肉，大概有個兩斤左右，網兜兜了五六個蘋果，又塞了兩瓶酒，外加一隻風乾雞，騎上車就出門了。
緊趕慢趕，到了地兒後，才發現自己居然來早了：晚餐正在進行時。
「麗華，要不要再做個炒雞肉，我帶了一隻雞的。」
「不用，我這今天有牛肉燉土豆，蒸魚乾，還有大白菜，外加豬頭肉，你想喝酒，也是有菜的。牛肉和蒸魚乾還需要一會兒，主食是饅頭，可以吧？」
「嗬兒，你還真是個食客，手藝可以啊。」
「嗯，幸虧我還比較了解你，不然我會覺得你在諷刺我。我是以前賤，才把自己弄得廚藝精通，家務精通的。」
許大茂有些尷尬，「話不能這麼說，這也是生存的技能，不然總等著吃現成的，就享受不了口欲了。現在多好。想吃啥自己就能做。對吧！」
「許，謝謝你真心的誇獎，確實，我手藝還不錯的。差不多，你幫著擺碗可以吧？要喝酒酒櫃裡有茅台，也有葡萄酒，從家裡順的。不拿白不拿，所以就拿來了。」
喝就喝點吧。既來之，則安之。
何麗華布菜，許大茂擺碗。還真別說，廚藝可以，光看著聞著就有點意思。
「許，如果你今天不走，可以多喝點。要走，你就少喝點。自己把握。我不強求的。多吃菜，就當你陪我過一個春節假日。」
這話直擊許大茂的神經。看著主動權在自己，可是你又不能主動的選擇。
許大茂只能吃著看。
倒酒，提杯，「麗華，借你的酒祝你新春愉快，心情舒暢，心想事成，永遠年輕。來，走一個。」許大茂端杯與之碰了杯，一飲而盡，「啊……好酒，真是香啊。這醬香味的酒和清香型的汾酒還是大有區別的。怪不得領導都愛喝茅台。」
「許，你這對酒還有研究，你有啥不會的嘛？」
許大茂給自己滿上，「學無止境，思無邊界。大千世界，要學的東西浩如煙渺，誰能說自己是集大成者。你說我也就某些方面略有涉獵，比如以前說的鑑定瓷器，雜項。正經學過。再比如做飯，會做，但是僅僅是會做。不會的，那太多了，比如有些一輩子都學不會？」
「還有你學不會的，我不覺得你會謙虛啊？」
「生孩子，我就不會，沒那功能。」
「哈哈哈，你啊就耍貧嘴吧。」
氣氛輕鬆了，許大茂終於可以神經放鬆一些，喝著酒，又徵得同意，點了一根牡丹煙，
「麗華，春節過得怎樣？總廠也是今天上班嗎？」
「我們昨兒就上班了，不過辦公室也基本沒啥太多的事兒。春節，過得還真是稀鬆平常，除夕夜回了趟父母那，初一晚上就回這了，一直待家裡，哪都沒去。就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好像都長胖了。」
何麗華倒是很快就吃完了，「許，來根煙，你慢慢喝，我在這陪著你。」
許大茂把煙盒和煤油打火機一起遞給何麗華，喝自己的酒，「你有心事？想傾訴可以的，我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何麗華抽著煙，「其實，我的這點事兒吧，還真不是個事兒。就是我自己覺得有些難受而已。從小我被爺爺奶奶，父母哥哥們寵著，雖然在解放前那會兒有些奔波，畢竟也沒吃苦。後來解放了，就進了文工團學跳舞，還成了角了，人人羨慕。有人喜歡有人愛，不過造化弄人，自己喜歡的人突然有一天和別人結婚了，自己怎麼也過不了這情關，就變成現在著樣子了。春節，我爸媽給我介紹了一個部隊的一個鰥夫，四十歲的團長，說有前途。初一一起在家吃的飯。嘿，家裡一副想把我這老大難的問題就此解決，還說為我好。你想想，那團長豈能不知道我以前的那點事兒，現在我爸還在任上，沒覺得會有啥委屈的，以後呢，你說，許，我是不是會很卑微的活在他的眼睛裡。我得趴在地上任他蹂躪，還不能還嘴，因為我就是一雙破鞋。他要我那都是可憐我，是這樣嗎，你說。」
許大茂聽著聽著就知道何麗華這年過得，受委屈了，受大委屈了。沒人疼，沒人愛了。
他內心給何麗華叫好，卻也知道當下她父母的做法在旁人看來還真是為她好。不過何麗華還真的是人間清醒。不愧是從小在格局大的環境裡長大的人吶。
「何麗華，首先啊首先我對你的這個決定和想法是贊成的。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你不是卑微的活著，而是更要珍惜自己，愛護自己，仰著頭過好日子才對。這世界，為情所困，為情所傷，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沒啥大不了的。情字的豎心旁代表著情感獨立，直立，青代表著充滿激情，活力四射。咱不能因為一段情傷就貶低自己，作踐自己，更不能被旁人左右自己的思想。這件事，我無條件支持你。」
「許，和你倒了倒苦水，又得你支持，我心情好多了，來，再給我倒一杯酒，為了你的支持，我得再喝一杯，以示慶祝我做了一個不錯的選擇。」
許大茂斟了酒，「麗華，任何時候都要向前看。
沒有誰能阻擋，勇敢奔向你的夢想，就算折斷翅膀勇敢的翱翔。這樣人生才會漂亮。
人非聖賢，總會迷失方向，只要還記得那最初的嚮往，就不畏懼閒言碎語。把傷疤當成勳章，為了你的夢想，就算遍體鱗傷那又怎樣，帶著你的倔強追逐那片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