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捂著自己的臉頰。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秦淮茹居然敢動手打她。
她哪裡知道，現在的秦淮茹已經不是當初的秦淮茹了。
自從秦淮茹爬上了李主任的床，調去了後勤組之後，利用職務之便，在裡頭悄悄搞了不少好處，生活上根本就談不上拮据，小日子過得比三大爺和二大爺家是寬鬆多了。
紅星廠的工友們知道她「老闆娘」的身份，雖然心裡看不起，但是面上大家都是笑臉相迎的。
原本人前人後都喊秦寡婦的人，現在看到秦淮茹，都秦姐長秦姐短。
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都忌諱李主任，連帶著對秦淮茹的態度也和顏悅色起來。
所以秦淮茹對於賈張氏一回來便頤指氣使的態度完全不能忍。
在賈張氏朝她發難吐了一口唾沫之後，便想也不想抬手甩了她一個大嘴巴子。
賈張氏從呆愣之中回過神來，便瘸腿衝到院裡，張嘴開始哭喊：「秦淮茹，你喪盡天良啊，你連婆婆都敢動手打啊！！」
秦淮茹翻了一個白眼，走到了院裡：「媽，這日子你是要過還是不要過？」
賈張氏被秦淮茹問地一愣：「你什麼意思？你這是要跟我分家的意思？」
「媽，你這才從瘋人院裡出來，是不是瘋病還沒看好？你要是想回去，這個醫藥費我可以出，沒問題的。」秦淮茹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賈張氏一看秦淮茹抹淡淡的嘲諷笑容，氣不打一處來。
衝上前去便扯住了秦淮茹的頭髮，跟著朝秦淮茹身上一頓抓撓。
棒梗看了著急了，不由地喊道：「媽，奶，你們別打了。」
小當和小槐花見狀，不由地嚇得哇哇哭。
爭執的聲音驚動了院中的鄰居，大家紛紛探出頭來張望，發現了許久未見的賈張氏。
「喲，賈大媽這是出院了？」
「這瘋病還沒好吧？這怎麼醫院就放人了呢？」
「對啊，這瘋婆子不是又開始攻擊人了吧？」
眾人的議論並不小聲，傳到了賈張氏的耳朵里。
被關進瘋人院過了，最怕別人說她。
她一邊扯住秦淮茹的頭髮，一邊朝鄰居吼道：「你們沒瞧見，是秦淮茹先動手打我，她連婆婆都敢動手，我還不能教訓她？」
一大爺見狀，在旁邊嘆了口氣，心道才消停了幾個月，又開始了。
但是現在的他，實在也不想管賈家的破事，張口：「二大爺！」
剛喊出口，才想起來，這院裡的二大爺十年都會不回來。
於是朝著前院大吼一聲：「老閻！」
三大爺聽到後，跟三大媽一起過來了。
正在大家想著，怎麼才能拉開兩個女人的時候，棒梗突然衝上前去，抓起賈張氏的胳膊，張口就咬了一口。
棒梗這一咬，賈張氏疼得「哎喲」了一聲，鬆開了秦淮茹。
抬起胳膊一看，只見一排牙印，連血也咬出來了。
賈張氏的手火辣辣地疼，但是更疼的是心，一臉不敢置信。
「棒梗啊，你是我的親孫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奶，這是我媽啊！你不能這麼對她！」棒梗怒目瞪著賈張氏，他親眼看見是賈張氏先吐唾沫的。
賈張氏好似受了巨大的委屈似的：「棒梗，是……是你媽先動手打我的。」
從後院湊過來看熱鬧的秦京茹，見狀悄悄走到秦淮茹身邊：「姐，真是你先動手打賈大媽的？」
秦淮茹目光閃了一閃，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賈張氏：「媽，這日子你要是不想過了，你就直說。咱們可以分家。」
此話一出，圍觀的鄰居一片譁然。
「喲，這秦淮茹現在怎麼硬氣了，能跟她婆婆這樣說話了。」
許大茂在一邊悄悄地說道：「還不是因為兜里有錢了，有錢自然腰杆挺地直。」
「嗨，我要是有這樣一個瘋婆婆，我怕早就帶著孩子跑了。」於莉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白寡婦在一旁，冷笑一聲：「婆媳倆都不是好人，這叫狗咬狗一嘴毛。」
賈張氏則被秦淮茹的這番話給徹底嚇住了。
她剛才見過家裡不少新東西，再加上三個孩子都養得臉色紅潤。
她心裡多少明白鄰居們說的秦淮茹兜里有錢這句話是真的。
一大媽冷眼看了一眼秦淮茹，又覺得賈張氏可憐，上前勸說道：「賈大媽，病才好，就別鬧了，鬧了不划算的是你！真分家了，有些人還如願了呢！真是的，有多大事，能動手打婆婆的！」
賈張氏吃驚地看了一眼一大媽，這院裡好像只剩這一個人幫她說話了，好似溺水的人突然遇到浮木一般，一下便又哭了出來：「一大媽，她這就是想甩了我！」
二大媽一邊覺得賈張氏咎由自取，一邊又覺得秦淮茹也過分了，再想想二大爺的遭遇，不由感嘆道：「賈大媽，別瞎折騰了。別把有的東西，又好好地給折騰沒了。」
秦淮茹冷著臉，半真半假地看著賈張氏：「媽，我可說最後一句，這日子你要過就湊合過一下，你畢竟是三個孩子的奶奶。你要是不想過，你就現在說，我就帶著孩子們搬出去，我們分家。」
三個孩子一聽，又哭了。
棒梗哭得最大聲：「媽，我不要分家。」
他還是知道，除了秦淮茹，賈張氏還是最疼他的，對他比對兩個妹妹都要好。
他上前，攙扶住賈張氏：「奶，快跟媽說，好好過日子，不鬧了！」
賈張氏一手攬過棒梗的肩膀：「乖孫，到底是我賈家的孩子！」
小當和小槐花見狀，也拉拉賈張氏的衣服：「奶，快跟媽說不鬧了。」
見孩子們給了自己台階下，賈張氏抹了抹眼淚，小媳婦似地看著秦淮茹：「淮茹，今天的事，是我不好，你就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原諒我吧？」
秦淮茹「嗯」地點了點頭。
賈張氏鬆了一口氣，拉著孩子往屋裡走。
秦淮茹盯著賈張氏的背影，眸光中閃過一絲晦澀。
自己這個婆婆，真是萬般令人討厭。
要是她的瘋病繼續犯的話，就能繼續送進瘋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