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本王有極大用處?」越王笑意迎著陽光,顯的很是慵懶,「什麼東西那麼重要,本王竟不知道?」
榮炎彬搓了搓手,正要答,越王鋒利冰冷的目光射來:「還悄無聲息被你拿到了?」
榮炎彬再傻,也知道氣氛不對,越王好像不大高興!
他呆愣著眼反應無能,林芷嫣只得盈盈下拜,脆聲道:「這物本也是榮公子將將無意間得知,想要取來獻與殿下的。閱讀」
榮炎彬醒悟過來,立刻道:「就是如此,我本想立刻拿來呈於王爺,給王爺一個驚喜,誰知竟被不長眼的小白臉搶去了,王爺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小白臉啊。」
越王輕笑一聲,並沒太把榮炎彬兩人的話當回事。榮炎彬是個沒腦子的紈絝,借勢踩人不是一回兩回,此次只怕也是想借他面子踩人。
今日他心情好,宮裡那位榮婕妤最近也表現的不錯,讓他母紀很是省心,些許芝麻綠豆的小事,給個臉面也……
「我日小白臉竟然在這!」
越王一句話還沒說出來,榮炎彬已經炸了。他終於看到崔俁,火氣上來,噌的躥上前,指著崔俁鼻子,面色猙獰十分不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跟蹤老子到這裡來!知道面前是誰嗎,還敢耀武揚威,快點給老子跪下!」
崔俁淡淡掃了他一眼,不喜不怒,面上無波,好像他跟路邊雜草沒有什麼區別。
榮炎彬更怒,跟著就要上手:「老子讓你狂——」
「放肆!」越王眸色一厲,趕緊出聲制止。
榮炎彬還以為越王在給他撐腰呢,哈哈大笑:「對!你這小白臉就是太放肆,竟然耍架式耍到王爺面前來!」他一邊擼袖子,一邊拍胸脯,「王爺您就放心吧,您瞧著,今兒個我自己上前,一個人就能把這小白臉給撕了!」
越王臉色一黑:「我說你,放肆!」
小弟如此愚蠢,他還管不住,怎麼都有些沒面子,話音便重了,還適時朝崔俁遞了一個略帶歉意的眼神。
崔俁一如既往肅然正坐,眼觀鼻鼻觀心,未有任何表情意見,仿佛這場鬧劇與他無關。
榮炎彬真真蠢到了一種境界,到這時候,還沒瞧出什麼不對,愣了一下,伸出手不輕不重的抽了自己兩下,笑嘻嘻看越王:「也是,我放肆了,這是王爺地盤,我怎麼能頂了王爺的面子,這麼多人在,哪輪的到我出手?王爺您下令吧,讓太監來,還是護衛?這小白臉細皮嫩肉的,怕是遭不過幾回折騰,您可悠著點,別讓他死的太便宜……」到這地步,他也沒忘記正事,連聲提醒,「不過不管怎麼樣,得先把東西搶回來,這小白臉慣會忽悠人,可不能讓他得逞!」
他還為自己的記憶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這一遭表現委實太好,等會越王必會賞他!
越王也很驚奇,世上竟真有如此蠢的人:「你竟還惦記著搶東西?」還沒明白眼下情況麼?
榮炎彬愣愣的看著越王,不然呢?他今兒個就是為了東西來的啊!想了一想,他明白過來了,立刻橫眉堅眼無比堅定:「東西是其次,敢在王爺您面前如此無禮,就是大罪,必須重重懲治!王爺您儘管下令,先弄死他再說!反正東西在他身上也跑不了!」
話音一落,整個庭院寂靜無聲,眾人看向他的表情都極詭異,有同情有憐憫。
這奇葩也是蠢出了風格蠢出了水平。
唯有木同,摸著下巴滿眼敬佩,覺得自己在賣蠢碰瓷一行的專業知識實在太少,應該同這位勇士多多學習……
崔俁覺得自己再不說話,都有點對不起榮炎彬如此賣力的表演,輕嘆口氣,微微啟唇:「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可沒拿這位公子任何東西。」
榮炎彬一聽這話,眉毛吊的更高:「你還敢狡辯了嘿,她的東西就是的我的,你在她那搶的,和在我這搶的有什麼區別!」
崔俁斜了眼一直跪在地上,因越王威壓不敢抬頭的林芷嫣:「她說什麼便是什麼麼?那我還說他搶我東西了呢,閣下也要還我公道麼?」
「你莫血口噴人!」
崔俁不理會一蹦三尺高的榮炎彬,繼續淡聲道:「我只是游景之時,在一處偏僻院落偶遇這位姑娘,當時這位姑娘正暈倒在地,身上有些……狼狽,非禮勿視,我身為男人不好靠近,便立時退出,通知了王家下人。至於東西……許是與這位姑娘相約之人取走的?」
這話說的並不重,話內隱意,卻是微妙極了。
一個女子,還是有主的外室,跟著男人前來,不好好服侍男人,到處亂跑,一身狼狽的暈倒在偏僻院落……光這場景,就足夠人腦補各種香艷小故事。
只怕是與情郎私會,丟了東西不好交待,便賴了上崔俁!
榮炎彬這時反應倒快,指著崔俁:「是你!我這小妾好端端賞景,你過去調戲於她,還打暈了她,偷走了她身上東西!」
林芷嫣不知道榮炎彬還有這一出,這樣的髒水潑到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不會有好名聲,可榮炎彬是她男人,這樣境況下,她不好讓男人沒面子,便配合的嚶嚶嚶哭,一邊哭,一邊還害怕的看看崔俁,朝越王投去求助眼神。
榮炎彬再蠢,也是她能拽住的唯一一個人了,人生賭局至此,她已沒一點退路,必須幫助榮炎彬,她才能有贏的機會!
榮炎彬大喜,指著崔俁:「此事由不得你抵賴!」他還轉頭給越王建議,「若無人證,我就去請那長安半仙崔道爺過來,半仙道法精深,掐指一算就能真相大白!」
崔俁閉了閉眼,長長一嘆後起身:「隨你們怎麼說吧。」他看向越王,推手行禮,「看來殿下今日會有些忙,家務事非三言兩語就能審清,如此,在下便先告辭。」
「你不許走——」
越王還沒說話,榮炎彬卻急了,撲上前去拽崔俁。
這次沒用楊暄出手,榮炎彬動作的那一刻,越王已經令下護衛上前,榮炎彬指尖還沒沾到崔俁衣角,就已經被踹飛了。
身體突然間被大力撞飛,重重落地,明明沒摔到腦子,榮炎彬也是愣了好一會兒,都沒回神。
越王已經大聲開罵:「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口口聲聲討伐這位,就是長安半仙崔道爺!你還污他調戲你小妾,偷你小妾東西,他要什麼能沒有,需要調戲你小妾!」
榮炎彬仍然愣愣的沒反應過來。
林芷嫣都忘了哭,半晌,才尖叫出聲:「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半仙崔道爺!」
越王眸光冷戾:「本王還會騙你們不成!」
崔俁手負於背後,下巴微抬,髮絲隨風輕拂,身上輕紗罩衫如水般漾開,挺如修竹,雅秀如玉,整個人似從水墨畫上走來,與庭中凡人仿佛格格不入。
這樣的氣質,這樣的風采,這樣的品貌,他不是半仙,誰是!
越王看著崔俁,眸底閃著驚艷:「這倆人有眼不識金鑲玉,得罪了先生,本王替他們賠個不是。」
崔俁搖搖頭:「不必。」
越王沒第一時間厲聲阻止,只怕也是存了些疑心,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若他只否認沒拿東西,因無證據,許有些蒼白,加上調戲別人姑娘……就太過荒謬了,越王不會再信。
崔俁心思轉動,面上不動聲色:「在下不知這二位為何栽贓,但前些日子,在下曾在街上與他們有些齟齬。殿下慧眼,定能明察秋毫。在下並不覺得受了什麼委屈,只是此處事忙,在下委實不該多留了。」
再加一條前緣,萬無一失。
越王眼睛果然眯了幾分,看向榮炎彬的眼神更加冰冷:「竟還有此事……」
「無論如何,污衊先生就是不對,還在本王面前,」越王也沒回崔俁要走的話,揮了揮袖子,淡聲道,「先打四十板子吧。」
現場氣氛陡轉,護衛行動很快,迅速拿著工具過來,也不用越王再次下令,當著眾人面,按住榮炎彬,「啪啪啪」就開始打板子。
榮炎彬這時倒不懵了,卻也不敢硬氣了,板子打在身上那疼啊……
他一邊哭,一邊求饒:「饒命啊……求越王饒我一命……」
越王不為所動。
榮炎彬從小到大被打的多了,別的時候不長心,被打時無比清明,求越王沒用,他立刻變了招,衝著崔俁方向費力揖手:「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半仙,求半仙開恩啊……」
崔俁神色表情沒一絲變化。
呵呵,老子管你去死!
榮炎彬又開始自己抽自己:「小的給半仙賠罪,求半仙求個情,饒小的一命……」
他倒是夠狠,下面挨著板子,上面還能狠手抽自己。
起初榮炎彬出場時,現場所有人對他表現很是瞧不上,鄙視,嘲諷,嗤之以鼻,可現在見他如此慘狀,又難免起可憐之心。其中就有幾個,頻頻看向崔俁,似乎很期待他說一兩句話。反正榮炎彬雖然過分,崔俁也沒受什么正經傷害,罰了這些,已經夠了麼。
人就是這樣,無關自己的事,情緒變幻總是那麼自由。
道德綁架,哪個年代都有啊。
崔俁不看越王,也知道越王是故意的。算不上殺雞儆猴,也算側面告訴他一些事。
比如他是王爺,手握權柄,想把你怎樣就能把你怎樣。給你臉,是瞧的起你,你也別太自傲,今日能抬你,明日就能壓你,想活的好,唯一的辦法,就是討好他,忠心他,為他辦事……
楊暄面具底下眸色微暗,唇角勾起諷刺弧度。給顆糖打一棍子,無處不在的敲打,平衡心術,帝王手段,他這大哥可是偷學了不少。
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隨時隨地用著這些小手段,其實並不能突顯一個人的厲害,亦不會讓別人真心拜服。
榮炎彬受不住板子,聲音越來越低,整個人像被血染過,看著極為觸目驚心。
崔俁輕嘆一聲:「王爺一向睿智英明,虛懷若谷,賞罰分明,罰你,必有理由,莫說在下,在場之人,誰敢置喙?你不該求任何人。」
眾人靈台一清。
是啊,罰人的可是王爺!王爺下令罰,若胡亂求情撞了王爺忌諱,怎麼會有好下場?
這下,再沒人敢看崔俁了。
越王眼睛一直微微眯著,面色無波,看不出來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過他倒是肯放崔俁走了:「今日同先生一談,收穫良多,怎奈時機不佳,改日得空,必和先生促膝長談,望那時,無人相擾。」
崔俁微笑:「在下必掃榻相迎!」
「到這王家秋宴,想必你事情也多,本王便不留你了,這兩個——」他指了指榮炎彬和林芷嫣,「膽敢欺你,本王便代你收拾了。」
到了,還是把根由栽到了他身上。
崔俁卻是不怕,他經營的這個身份,可不是要講究什麼佛家慈悲為懷,自我一點,嫉惡如仇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崔俁微微笑著:「在下告辭,王爺珍重。」
「先生慢走。」
崔俁走後,方才負責四周尋找偷聽人蹤影的護衛過來,行過禮後,上前同越王耳語:四處都未有人,只有一隻被風吹過來的白風箏。
越王眉心微皺,竟是一隻風箏麼?他看錯了?
「全都找過了?」
「回王爺,全都找過了,的確沒有人。」
越王放了心,揮手讓人下去,把板子停了,冷漠的看著榮炎彬和林芷嫣:「說吧,什麼於本王有極大用處的好東西,丟在哪了。」
……
崔俁走出越王勢力範圍,簡直神清氣爽,連夏日裡久違的好胃口都來了,拉著楊暄去找東西吃。
當然,他也不會忘記藍橋,派木同去尋這小笨蛋,還讓他們不要急著回來,可以去玩一玩,賞一賞景,一段時間內,他是不會走了,就在宴飲場地呆著。
秋宴肯定置了正經宴席,守著規矩正經飯點吃,但客人們多嘛,許多客人玩的開了,一時顧不得吃飯錯過,也不會餓著,王家辟有專門場所,隨時有餐點可以果腹。只是不比正宴,沒太多熱菜大菜,涼拼居多。
夏日天熱,熱菜大菜顯膩,反倒是這些小菜,頗得崔俁胃口。廚下做的也精心,不管葷素,糕點還是水果,都是一小盤,不到十口的份量,乾乾淨淨,很快就能吃完,還回味無窮,崔俁吃的很開心。
見他眯著眼,兩頰微鼓,吃相像貪嘴的貓兒,楊暄心內累積的鬱氣盡數散盡。越王算什麼,這兔子……總歸是他的!
這兔子是個極挑嘴的兔子,很是難養,一到夏天就胃口不好,每年冬天養回點肉,到夏天就消,極折磨人。又挑嘴,又變的快,今日喜歡一樣東西,明日突然就不喜歡了,過一陣又重新喜歡了,你根本就猜不到他這胃口怎麼長的,怎麼就能和這天氣一樣變化無常,一會兒晴一會兒雨。
楊暄也是為崔俁操碎了心,一到夏天,就不願意離開一點,日夜守著他,精心養著,生怕他生病。連在張掖拒敵,寒冬一過,他就開始擔憂,生怕這兔子提前折騰,睡覺都不踏實,總做惡夢。好在突厥喜歡冬天干架,到了春夏之交就會熄火,他也能回來守著這人。
又是幾日不愛吃飯過去,見崔俁這樣好胃口,楊暄哪捨得提噁心的人事?嘴角大大咧開,一遍遍幫楊暄選菜端盤子,別說幾個盤子,只要崔俁喜歡,能吃下去,他幹什麼都行!
生怕崔俁胃口去的快,他這一趟趟的,差點把輕功都用上了。
崔俁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看到面前一堆盤子,有點不好意思:「你都沒怎麼吃……」
「看你吃就夠了。」
楊暄眸光閃動,划過一絲纏綿笑意。
崔俁沒注意到,正要叉密瓜來吃:「那麼煩我啊!」
楊暄這才意識到,『看你吃就夠了』幾個字還有另一層含義,頓時哭笑不得:「我煩你還是喜歡你,你還不知道麼?」
崔俁的手一頓。
他放下銀叉,認真看了楊暄幾眼。
楊暄不解,站著沒動。
崔俁左右托著下巴,右手拍了拍身邊位置,笑容甜蜜蜜:「過來這裡坐。」
坐到崔俁身邊……楊暄雙眼立刻放光,天知道他肖想這個位置多久了!
以前,這個根本不用肖想,因為他一直和崔俁在一起,崔俁從不抗拒他的接近,任何時候,他們都是自自然然的,一張床,一張被子都不知道睡過多少次,可自打那次意外親吻後,一切都變了……
總是那麼湊巧的,他往崔俁身邊靠近時,崔俁就躲走開了!
連摸片衣角都要靠算計……
如今崔俁主動,他怎麼能不開心!
楊暄順從的坐過去,心跳有些快。
他想他以後必須要阻止崔俁托腮歪頭這麼笑著看人……因為太可愛會讓人忍不住!
「多謝你照顧我。」崔俁沒托腮的那隻手拿起銀叉,叉了片蜜瓜過來,「啊——」
楊暄傻傻跟著張開嘴……一片蜜瓜就送了進來。
香甜又清新,就像此刻的心情。
「好吃麼?」崔俁笑眯眯看他。
楊暄被崔俁笑顏晃的眼睛有點暈,聲音都暗啞了幾分:「好吃。」
「甜不甜?」
「甜。」
「嗯……那我也嘗一塊!」崔俁也沒另換叉子,就著這個給楊暄叉過蜜瓜的銀叉,又叉了一塊蜜瓜,放到自己嘴裡,細細品嘗。
一塊嚼完吃下去,他還頗為意猶未盡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果然好甜!」
楊暄喉頭抖動,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你方才……對我說什麼來著?」崔俁笑眯眯看著楊暄,「再說一遍。」
楊暄……楊暄渾身的血液暴動,恨不得變成崔俁手裡那根銀叉,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早忘記了!
崔俁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乖,回頭好好想一想,要對我說什麼,怎麼說。」
楊暄感覺著崔俁手上的溫度觸感,意識飄離,忍不住就往前湊……
崔俁已經又一次輕巧離開,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他拍著手,看著窗外:「接下來去哪玩玩呢?」
楊暄:……
觀楊暄回來時神情,崔俁知道那個布包已經被搞定,如今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好時機,只得稍後再問。過來與宴的目的達到,又吃飽喝足,他已生退意。
可今日秋宴,不來便罷,既然來了,半仙崔道爺不能老躲著,總要見一見人,小範圍內,也要露個臉。
崔俁便想速速搞定,尋到王家人,由其嫡長子帶著,去見了見權力地位都相對高的幾撥人。
做道爺久了,裝本事不用說,崔俁相當融會貫通,遊刃有餘,既讓人好奇生出好感,還有淡淡疏離,分寸把握那叫一個精準。
與這些人認識會面,收穫不在此刻,崔俁暗暗把人記住,一圈晃完,該有的應酬應酬完,就打了招呼,準備先行離開。
他出現的時間很短,翩翩風雅氣度給人印象卻相當深刻。尤其那一身衣服,板正又飄逸,嚴肅又活潑,清清亮人眼,潤潤入人心,看起來一點皮膚沒露,卻又秀出整個身材,簡直美不勝收。
宴上這些人們穿的衣服,寬袍廣袖衣帶當風的,太張揚不如他內斂;正正經經男人文衫的,太嚴肅不如他活潑;最近流行,頗受年輕人歡迎的寬領露脖頸款式,與他相比又多了輕浮少了莊重,流於俗套,露出來還不如他不露看著勾人。
遂很快,宴上人紛紛打聽崔俁身上衣服款式面料,想著下來自己也要做上幾套。
於大多數人來說,秋宴上未見過崔俁,卻處處都是他的傳說……
那個打包票宴散前一定打聽出楊暄身份的小丫鬟,也非常幸運的見證了這一刻,並且順利返回回話:「郡主,那位少俠是半仙崔俁的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