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二皇子回了個禮,「多謝二皇子提醒,我會多加小心,讓自己長長久久的活著,絕不會不二皇子和皇貴妃的後塵!」
二皇子苦笑出口:「姜回,你是一個聰明的,你爹也是一個聰明的,我與我母妃做的最大的錯,就是動了你。」
我爹已經和他合作,幫助他除掉了皇后和皇太子,皇貴妃認為我出身卑賤,我爹對我不重視,用我的時候,我就是寶貝,不用的時候我就是一個草,處處為難我,想除掉我,我爹怎麼能忍?
他不能忍,當然就推波助瀾,暗中操縱,幫助賢妃和四皇子,讓二皇子和皇貴妃死。
我沒有接二皇子的話,他的視線越過我,看向院門口,我隨著他的視線望去,看見站在門口的沈青臨。
他一身皇子服,寬肩窄腰,長身挺立,周身瀰漫屬於皇家的貴氣中又夾雜著屬於武將的殺華果決。
我們在宮殿門口,他在院門口,距離我們很遠,我不知道他站在那裡多久,有沒有把我們的話聽進去。
只是他望過來的視線全落在皇貴妃和二皇子身上,不像望自己的殺母仇人,倒像望自己的親人。
賢妃也看到了沈青臨,張口提醒:「二皇子,你自己答應無需本宮拿白綾,你自己何時了結你自己?」
二皇子收回視線,站直身體,理了理衣裳,用行動向皇貴妃證明,他現在就去自己了結自己,不讓任何人動手。
臉上毫無血色的皇貴妃,突然之間不知道從哪裡並裂出巨大的力氣,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袍:「二皇子,你要幹什麼去,不要去,不要去。」
二皇子聽到她的叫喊身形一顫:「母妃,你明知道我要幹什麼去,又何必裝著如此戀戀不捨?」
皇貴妃淚如雨下,死死拽著他的衣袍:「不要,不要,你是皇上的兒子,是皇上的親兒,皇上不可能讓你死的,皇上是受賢妃和四皇子的蠱惑,都是姜回這個賤人,咱們去找皇上,咱們去求皇上,咱們去告訴皇上,皇上一定會……」
二皇子猛然一抽自己的衣袍,打斷了皇貴妃:「母妃,別再欺欺欺人了,你不乾淨,我是親生的,又有何用,誰會相信?」
「我有今天,你有今天,皆是你自己所為,你在這裡哭,在這裡叫,又有什麼用?」
「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我先走一步,你隨後跟上,不過,母妃,兒還是要說一句,你是一個最不忠不義不孝的女兒,不責任的母親。」
「你為了一己私慾,你連累了你生的,生你的,你令你的家族蒙羞,九族之內無一生還,你死後會讓世人以你為戒,受人唾棄。」
皇貴妃如雷重擊,呆愣的望著二皇子,眸子閃閃,眼淚不自覺的唰唰往下落。
二皇子腳邁進了宮殿裡,扯了一段布,拋於房梁之上,踩著凳子,上去吊死在房粱之上。
「啊!」
皇貴妃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叫喊,手腳並用的往屋子裡爬,她沒有力氣,根本就爬不動。
小小的門檻,成了她最大的阻礙,她爬不過去,根本就爬不過去,想要叫喊二皇子卻發不出聲響。
賢妃早已準備好供詞,兩份供詞,直接讓人扯過皇貴妃的手,用她的血手按在供詞上。
二皇子的那一份供詞,二皇子的屍體抬了下來,把他的手按在血里,沾上了血,按在供詞上。
供詞按上手印,皇貴妃連同她宮殿裡的所有宮女太監,頃刻之間全部被裹殺。
皇貴妃嫁給皇上之前身子不潔,生下野種,又在宮廷二十多載之後再次懷上野種,如此醜聞,就不允許讓更多的人知道。
事關皇家顏面,皇上顏面,她的家人一個都不會留,全部要車裂而亡。
賢妃成了現在的六宮之主,掌握這六宮之權,皇上在上元宮與美人在一起,整個後宮好像都成了賢妃的。
二皇子死了,皇貴妃死了,不算沈青臨和被囚禁的廢太子,就是四皇子獨大。
賢妃賞賜了我不少東西,整輛馬車都塞滿了,我和沈青臨坐在馬車裡擠的都快沒空了。
就在馬車裡被擠得快沒有空,沈青臨也沒有跟我坐在一道,而是坐在我對面,目光一直注視著我。
我從他的目光中看到陌生,看到審視,看到一閃而過的殺意,我心中更是思量二皇子對我說過的話。
「你看著我做什麼,是不是累了?」沈青臨在我回望他的時候,率先開口倒打一耙。
我勾起一抹淺笑,順著他的話回答:「皇貴妃和二皇子死了,三皇子母妃之仇得以大報,我想看看三皇子歡喜。」
沈青臨一怔,撇過眼去:「我很歡喜,只不過,我母妃生下我之後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美人。」
「她死後連皇陵都進不去,不知道被皇貴妃扔到哪裡去了,我想去祭拜她,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歡喜只能在心裡歡喜,無法趨於表面,無法告知我的母妃,我已經殺掉了我們的仇人。」
幾隻蟲子在他身體裡讓他真虛偽,賢妃和四皇子讓他去動手,送皇貴妃和二皇子一程為自己的母妃報仇,他在那裡拿喬不願意進去。
甚至還想著冤冤相報何時了,甚至還想著如何保皇貴妃和二皇子,我去幫他送了一程,他們死了,他在這裡說起風涼話了。
薄涼的皇家人,無論是母妃怎樣出生,只要他是黃家人就免不了,薄情寡義,虛偽自私。
馬車經過大街的時候,我讓禾苗買了幾籃子紙錢。
沒有讓馬車直接回三皇子府,而是讓馬車出了城。
馬車在附城河邊的柳樹下停了下來。
沈青臨見了幾籃子紙錢,驀然之間雙眼微紅。
拿棍圈地畫圈,在圈內寫上三皇子母妃的名字,點燃紙錢,丟進圈內。
沈青臨突然間跪下了,跪在火圈旁邊,拿紙錢往裡面丟,眼睛是燒的越來越紅。
在這一瞬間,我感受到了他的真心實意,感受到他是一個會想年輕的孩子。
他把幾籃子紙錢燒完,一直到火滅,把我扶起來,對我溫柔痴情:「辛苦你了,姜回!」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他求娶我時,娶到我時,滿心歡喜的喜愛:「不辛苦,你我夫妻一體,你的母妃就是我的母妃,咱們回去給你的母妃供個牌,每逢初一十五,我都給他燒濟南的紙錢。」
「回頭再去寺廟供個長生牌,讓她每日受香火,來世她就能尋個好人家,過不同今世的好生活。」
沈青臨眼中動容閃爍,伸手把我攬在懷裡,帶著我一起上了馬車,和我坐在一起,握著我的手,仿佛回到了最初他剛娶我的時候。
我們十指相握回到了三皇子府上,他把我送到院子裡,與我閒聊幾句,就尋了藉口回了書房。
大約兩盞茶的功夫,我帶著玄之去了他的書房,他趴在案桌上,雙眼緊閉,呼吸勻稱,像睡著了一樣。
玄之上前摸他的脈搏,摸完之後,反手就扎了他一針,整個人就像沒骨頭軟了一樣,倒在了地上。
禾苗搬過椅子放在我的身後,我落座下來,張口問道:「玄之,三皇子體內除了蠱蟲,還有什麼?」
玄之詫異的反問:「福主,有蠱蟲都快要了他的命,你還想有什麼?」
我極其坦白:「我只看過淺薄的藥書,會開一點點傷風的湯藥,把脈什麼的我不太懂,所以我問你。」
玄之呵呵一笑:「貧道醫術淺薄只在他體內查出有五隻蠱蟲,再無其他。」
我哦了一聲:「給他下蠱的女人死了,他的蠱蟲在他的體內,他卻沒有死。」
「你說這五隻蠱蟲會不會已經在他體內相輔相成了,因為有五隻在他體內,所以他才不會死?」
玄之視線如刀子一般向我甩過來:「不得不說你很有想法,那我要不要試著給他解蠱呢?」
有些人真是天才,養蠱的書拿在手上沒兩天,就差不多找到解除蠱的方法了。
我突然間就不想讓他解了。
「不解了吧。」我淡淡無情的說道:「有些人,躺著比較乖,躺著比站著更好操縱。」
玄之唏噓一聲:「你說的有道理,那就不解了,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蠱蟲在他體內,他暫時會活著,不代表他永遠會活著,你可得想清楚了。」
「我落子無悔。」我望著癱倒在地上的沈青臨:「我希望你給他下一味藥,讓他如活死人一般,每日有兩個時辰清醒,剩下的時間昏迷。」
玄之眼睛一眯:「這……不好吧……」
我冷笑出聲:「這沒有什麼不好,是他想殺我,想弄死我肚子裡的孩子。」
「為了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我得先下手為強,讓他變成一個活死人,躺在我的床上,當一個吉祥物保佑我把孩子順利的生下來。」
他想讓我死,他先躺下我就安全,不然我三更半夜都會嚇醒,想著他會不會對我的肚子來一刀。
玄之手指圈攏起:「好,我試試。」
我乾脆利落:「給你二千兩,不夠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