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負被我氣得語結:「你……」
「你什麼你?」我手撐在地上,爬的起來,撣了撣身上沾上的雪,還不忘對著地上呸了一聲:「鳳九負,我家世不如你,我身份不如你,但我不是那個任你教訓的人。」
「一條大道,咱們各走一邊,互不相干,你覺得我算計姜沁兒,逼瘋沈知意,放火燒了你的大牢,弄死沈知遇,你有本事找到證據,稟明皇上,拿我入大牢,砍我的頭,我無話可說。」
「你沒有證據,全憑猜測,就認為我手上沾滿了鮮血,就認為我會殺掉沈知安,讓生靈塗炭,讓百姓流離失所,我不認,我只覺得你徒有其表的噁心。」
鳳九負手指圈攏握緊成拳,用寬大的衣袖一擋,背在背後:「姜回,你以為我沒掌握證據,我只不過念在齊思渡齊將軍戰死沙場,還有一個幼子未成年,放你一馬!」
我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放我一馬,鳳九負,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身為大理寺卿,要的就是公平公正,鐵面無私。」
「你說你掌握了證據,掌握了什麼東西,我的一個帕子,還是一個玉佩,還是人證?」
「算了吧,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所謂的證據,我頃刻之間就能讓它覆滅,就能讓它成為你誣陷我的罪證。」
鳳九負眼中出現了除了冷漠之外的情緒,張口一字一頓:「帕子,玉佩,書信,你故意留下的罪證?」
我眨了一下眼睛,笑的天真無垢:「你在說什麼,我一句都沒有聽懂,你要不要重新說一說?」
「你……」
「我怎麼了?」我跨前一步我逼近他:「鳳九負,我怎麼了,讓你盯著我,讓你念念不忘我?」
鳳九負被我逼的連連後退,眼底深處湧起的情緒,讓我看不懂,讓我不明白。
我伸手去抓他:「你跑什麼,不是你攔著我的嗎?繼續攔著我啊,不攔著我,我就去殺人了,我殺人就像喝水一樣簡單,你找不到證據,找不到痕跡的。」
鳳九負錯開了我的手,沒有讓我碰到他,緊抿著嘴唇,不說話,就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停下腳步,我嗤之以鼻,衝著他呸了一聲,道了一聲噁心,帶著我求來的平安符護身符轉身就走。
待我跨出寺廟大院落,回眸看他的時候,他面對著寺廟的大雄寶殿,最大的佛祖像,雙眼緊閉,雙手合十抵在額頭之上。
我諷刺的笑出聲,他以為自己是神,可以渡我。
沒有人能渡我,我是自己跳進爛泥里,沾的渾身骯髒,不願意在爛泥里上來的,不是別人推的,他渡不了我,我也不稀罕他渡我!
我從寺廟裡回去,找了不少金瘡藥,切了一根參,放進一個小小布袋裡,連同平安符,送到鎮國親王府。
鎮國親王府重回權力中心,重獲皇上重用,以前不跟他們來往的人,現在又來往了。
他們要趁著沈知安明天走之前,把東西和禮物送到,讓沈知安知曉,無論他失去成功與否,他們這些人他的親朋好友。
每個人把迫不及待舔著臉,恨不得焊在臉上,好在鎮國親王府任他們來,全都把他們堵在外面,一個也不見。
我在他們眼紅妒忌的目光之下,被鎮國親王府看門的人彎腰躬身恭敬的請了進去。
他們的後悔聲從我身後傳來:「早就說過了鎮國親王府失寵是暫時的,你非不信,現在好了吧,沈知安官復原職,領兵出去,打了勝仗回來,就會像以前一樣,是我們再也高攀不起的人!」
「你還好意思說我,當初是我們所有人決定,不再跟鎮國親王府交好,你現在又來怪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鎮國親王府不讓我們進,咱們回頭去齊府,找齊夫人也是一樣。」
找我也是一樣?
我也不會見他們!
只會錦上添花,遇見事情幫不上一點的人,與其相熟,沒有好處,還得小心會不會背後捅自己一刀。
就算現在是夜晚,鎮國親王府燈火通明,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沒睡,又高興又擔憂。
我的到來讓他們歡喜:「回兒,你來了,快快快,你大舅舅還在念叨你,想著派人告訴你,明天不用送。」
「是啊,回兒,走走走,我帶你去見見你的大舅舅,他一直跟我講,他去守城,驅趕敵人,讓我好好照顧你。」
我跟著沈家大嫂二嫂一起來到了沈知安住的院子,他穿著一身便服,渾身軍人的氣息收斂了些許。
不再年輕的他,自有一股穩重難以撼動風骨,此次前去,除了沈青臨一塊去,還有他的大兒子也去。
鎮國親王府需要戰功,他的大兒子跟他一起,多少有些照顧,比放在別的軍營好太多。
我走進去張口就道:「大舅舅知道你明天要走,我沒有什麼好送你的,就去廟裡求了個平安符,你帶著。」
「還有這些傷藥,我還切了一根參,你隨身攜帶著,太累了,含一片參在嘴裡,多保重身體。」
傷藥在盒子裡裝著的,放參的小袋子以及平安符,被我放在了盒子上面。
正所謂禮義情意重,送東西送到心坎里為好,而非非貴重和獨一無二不可。
沈知安瞧了瞧,與我說道:「回兒,有心了!」
我望著他,向他承諾道:「大舅舅,你只管去,奮勇直前,上陣殺敵,我會在京城好好照顧大舅母,二舅母表哥表姐他們,我們在家裡等你凱旋歸來。」
沈知安驀然一笑,伸手拍在我的肩頭,聲音爽朗而又堅定:「大舅舅答應你,一定打得軍功工,凱旋歸來,世人皆知我鎮國親王府又重新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