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兗州城還有後續事宜沒有完全安置好,但陳誠已經等不及了。
收拾好東西的第一時間,便率人快馬加鞭趕到了徐州。
徐州方面倒是沒讓他失望,十萬災民一個不少,全部圍堵在平原之上。
說這些災民膽子大,他們卻被不到五千兵馬包圍。
說他們膽子小,卻又能幹出哄搶賑災糧的事情,還殺了陳誠那麼多的下屬。
而且處理這些人,現在還成了麻煩。
從名義上來說,他們哄搶賑災糧等同於造反。
可從現實角度出發,這麼多的人一旦處理不好,必然會被人抓住話柄。
「陳大人,整整十萬災民,您打算如何安置他們啊?」
「這些人的開銷用度加上路上需要的費用,怕是得三四百萬兩銀子吧?」
「我沒記錯的話,國庫一月營收差不多也是這麼多。」
「這還僅僅只是十分之一的災民,剩下那些災民,陳大人又該如何安置呢?」
說話間陸為民臉上的笑容已然快要憋不住了。
似乎他的腦子裡已經幻想出了陳誠吃癟時的場景。
這些災民的安置,沒有兩千萬兩銀子,枕頭墊的再高也做不到。
那麼兩千萬兩銀子是多少呢?
四十年前,陳老將軍為主將,粱回之戰,擴充了大量將近三分之一的領土。
這場耗時將近五年的戰爭,總共消耗的軍費是一千八百萬兩。
兩千萬兩朝廷拿的出來,可要是拿出來賑災的話,這錢必然會很難要。
此刻正是下午時分,夕陽的暖色調正好落在陳誠的臉上。
張開雙臂沐浴著最後一絲陽光,陳誠嘴角浮起笑容。
「陸院長,接下來的事情,你可得好好記錄了!」
陸為民眼神一凝,連忙給後面的徐州知府眼神示意。
似乎在提醒後者不論陳誠說什麼,都假意配合陳誠,陽奉陰違暗中使壞。
徐州知府並未直視陸為民的目光,此刻他心裡多少有點虛。
自陳誠在兗州府幹的那些事傳了出來,天下百官沒有一個不怕陳誠的。
特別是徐州知府這種本身屁股就不太乾淨的官員。
生怕陳誠這位爺一個不高興又上演一出兗州府的戲碼。
「哄搶賑災糧等同於謀反,而大梁國法明確指出造反者夷三族。」
「劉治,武九,即刻接管徐州府兵管轄權!」
此話一出,陸為民那眼珠子差點沒掉在地上。
「你瘋了嗎?」
陸為民那聲音尖銳的就像是老母雞尖叫一樣。
也不怪他這麼激動,夷三族,這得殺多少人啊?打場滅國戰也殺不了這麼多人吧?
「陸大人何出此言啊?本官不過是按照律法行事而已!」陳誠笑著問道。
陸為民使勁咽了一口唾沫,正好夕陽沒落下,他連忙看向那些在包圍圈中已經紮好帳篷的災民。
那些災民有老有少,長相不一,身形不一,可無一例外,都是活生生的人。
那不是十萬頭豬。
「十萬人,整整十萬人,你說殺就殺?」陸為民聲音依舊尖銳,他不敢相信陳誠真敢這麼做。
陳誠走到陸為民身邊,小聲在其耳邊說。
「權力的鬥爭必然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些人若不死,這災就賑不了,他們搶的都是其他災民的口糧!」
「況且,這場戰爭是你們掀起來的,現在怪我殺人,未免有失偏頗了吧?」
輕輕在陸為民肩膀上拍了拍,陳誠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為民冷汗已然開始往外冒。
他雖然想鬥垮陳誠,可他不想做什麼人屠。
這些日子表現出來的張狂,也僅僅針對陳誠一人。
為官之道,為人之道,何秋太的指導,每一句話都在他腦中迴響著。
「陳誠,你要誅殺如此之多的人,你就不怕天譴嗎?」
然而陳誠壓根不搭理他,轉身就下了城門。
深夜,徐州城外廝殺聲還在持續著。
城內百姓挨家挨戶禁閉門窗,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那一聲聲慘叫哀嚎就好似人間煉獄般,聽的人頭皮發麻。
陳誠也還沒睡,坐在徐州衙門後衙小湖邊釣著魚。
掛上蚯蚓拋出魚竿,陳誠撇了撇嘴說。
「換一盤磁帶,這慘叫聲都重複了!」
武九眉頭一緊。
「大人,咱們就只錄了這一點,重複也就重複了吧,將就用!」
陳誠無奈一撇嘴。
「啥事你都將就湊合,哪天我被人整死,你也將就湊合給我辦個葬禮唄?」
「大人哪兒的話,大人洪福齊天,怎麼可能死呢!」
兩人貧著嘴,裕親王則是在一旁把玩著陳誠給他的小型錄音機。
「這東西為何能發出聲音?城外那些慘叫聲,都是這東西發出來的嗎?」
陳誠指了指磁帶。
「磁帶掃描那個黑片子,讀碼之後轉譯成信息,通過電信號震動磁鐵和薄膜,原理很簡單。」
原理雖然簡單,但裕親王搞不懂陳誠為啥要把徐州城外整的像是人間煉獄一樣。
「你親口說要誅殺那些災民,然後你也不真的殺人,你打算把這些人帶去什麼地方啊?」裕親王繼續疑惑問道。
陳誠再度拋出魚竿,沖武九揚了揚下巴。
「王爺有所不知,小的受的傷,其實是小的自己弄的。運送糧草的捕快也早就混跡在了災民之中統計災民的情況。」
「這十萬人中,只有不到一萬老人,不到五千孩子,其他人基本全是青壯年男子,或者花季女子。」
裕親王微微點頭。
「逃難嘛,老弱病殘基本都落在後面,或者早已經死了,不過這跟我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啊?」
武九嘿嘿一笑。
「大人打算在全國開啟極樂樓,這災民中的三萬多女子,正好就可以填補極樂樓里缺少的人。」
「而剩下的男丁,則是可以稍加培養訓練,當做一支有力的暗衛。」
裕親王刷一下就站了起來。
「你不是說你不招兵買馬了嗎?這又拿下五萬多人,加上兗州的府兵,你要幹嘛啊?你要攻入京城嗎?」
也不怪他那麼激動,清水縣有錢有糧,現在還有了人。
陳誠如果想的話,的確可以帶著這些兵馬攻向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