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陛下,調糧之事本就要嚴加防範,陳誠卻是召集大批隊伍招搖過市,被搶也是情理之中。」
「據統計,兗州府以下發生災情的區域共有上百萬的災民,而這一次有人糾結了十餘萬災民搶奪糧食。」
「原本供給百萬人的兩人,被十餘萬人揮霍一空,恐怕這災已經是沒得治了!」
戶部尚書胡昌海字字克強有力,主打的就是一手馬後炮。
要賑災的時候,他一問三不知。
多少災民,災情如何,他全不知道。
賑災糧被搶,現在有多少災民,多少人搶了糧,他又比誰都清楚了。
「你這戶部尚書當的好啊!好就好在,調查仔細,統計有力!需要朕給你個嘉獎嗎?」
皇帝雙眼冒著火光。
胡昌海匆忙跪地。
「陛下,陳誠此人本就是個紈絝,難堪大任,讓其賑災卻出了這麼大一個岔子!」
「還請陛下將陳誠調回進城,剩下賑災事宜交由戶部處理!」
皇帝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尋找有什麼可以丟的東西。
但最終皇帝還是忍下了怒火,深吸了一口氣後坐回了位置。
一坐下,皇帝便開始輕輕按起了額頭。
「陳誠的書信還沒傳來京城,既然他是巡河使,那這後續處理的事宜,就由他來決定!」
「若是你們誰願意去幫助陳誠,可以站出來。」
皇帝話音落下,殿內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全部垂著腦袋,像是事情跟他們壓根就沒有關係。
皇帝冷冷一笑,心裡也清楚了,要是把這幫助陳誠四個字換成頂替陳誠,那立馬所有人都會站出來。
盼著陳誠賑災失敗。
越是這樣,皇帝越可以肯定不能讓陳誠回來。
這麼多的官員同時收到消息趕來,一個個急不可待的想要治罪陳誠。
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他們知道了陳誠在兗州府的事,代表著他們害怕了。
「既然如此,那朕從今以後不想再聽到任何撤換陳誠話,你們退下吧!」
另外一邊。
武九經過治療已經好了不少。
陳誠親自幫他縫合上了傷口,並餵下了一大堆抗生素。
病情稍有好轉,武九便一瘸一拐來到陳誠房門口跪下請罪。
「大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是我下令沒有阻止那些人的,還請大人治我死罪!」
陳誠在房間裡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書。
他也不怪武九,這事兒換誰來都沒辦法搞。
如果武九反抗,殺了人,到時候朝廷里那些官員立馬會說他賑災不行殺人第一名。
不管他做了多少,將災情安置的怎麼樣,那些人都可以說他把大部分災民給殺了,所以才治理好的災情。
到時候在皇帝面前,又會像是馬戲團表演猴戲一樣。
「大人,他傷的挺重,應該是拼了命保護過賑災糧,您就稍微處罰他一下,讓他情緒好一點!」
劉治這時也走過來開始給武九說情。
雖說他不認識武九,但爺們和爺們之間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欣賞。
光是看著武九身上的那些傷口,想著武九頂著重傷之軀馬不停蹄趕來兗州府。
劉治就想誇他兩個字,漢字。
陳誠翻動著書頁。
「賑災糧的事情他又沒做錯什麼,我懲罰他幹嘛?」
劉治眉頭一緊。
「那,那,那大人為何不作答呢?」
合上書頁,緩緩將書本放在了桌子上,陳誠站起身來。
「四十五個人,一個小隊,就你跑了出來,你還有臉來見我?」
「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論什麼情況你們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結果只剩下你一個來見我!」
「你還有臉來啊?我讓你帶的那些人呢?」
門外武九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劉治趕緊求情。
「大人,事態緊急,武九捕頭沒辦法顧及那麼多,估計他也是拼命殺出重圍趕來的。」
陳誠深深吸了一口氣,糧食他倒是不心疼,他心疼的是那些他親手培養出來的捕快。
每一個他都當做兄弟來對待。
可一整個小隊,四十多個人,就只剩下武九跑了出來。
「調兵,即刻啟程捉拿……」
陳誠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聲音。
「陳大人不必著急,哄搶糧食的災民已經被徐州備兵營抓獲了!」
這熟悉的聲音光是聽到,就讓陳誠感覺一陣厭惡。
房門一開,陸為民那張噁心的臉映入了陳誠眼帘。
「陳大人怎麼不高興嗎?徐州備兵營那邊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抓獲的那些人!」
要不是大局為重,陳誠是真想一刀砍下他的腦袋。
不過殺的人已經夠多,這幾天不宜殺人,免得有人說自己氣急敗壞。
「徐州備兵營啊!不錯,運送糧草的時候不見他們,一出事,人就站了出來。」
「既然這樣,那咱們即刻趕往徐州吧!」
陸為民風塵僕僕而來,屁股別說坐熱,連凳子都沒挨到。
使勁咽了一口唾沫,陸為民連忙說。
「陳大人幹嘛這麼心急,時間還早,咱們可以等等再走!反正人都已經抓獲了!」
「就是因為人都已經抓住了,所以才要加急趕過去審問,否則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哄搶糧食的災民呢?萬一是你們路邊隨便找的呢?」
「陳大人這話說的,這可跟我們監查院沒關係啊!我只是個報信的,不參與賑災,只負責監督您!」
這陸為民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前幾天才被陳誠打的跟條狗一樣,現在居然就敢在陳誠面前汪汪叫了。
既然他要把臉湊上來,那陳誠也不介意讓他再吃點疼。
往前一步來到陸為民身邊,陳誠眉頭一挑。
「陛下迷信說你前來監督勸導我的言行,那你說說,這一次我該怎麼辦呢?這些鬧事的災民該如何處置?」
「這些災民自然是該……」話說到一半陸為民趕忙停了下來。
他也不蠢,他要是告訴了陳誠該怎麼辦,那到時候陳誠直接就可以說是按照監查院的命令行事。
不管捅了多大的簍子,皇帝必然只會問責監查院。
「此事有關賑災,還是陳大人自己定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