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吼什麼吼？魚都給你嚇跑了！」
陳誠很是不悅扔下魚竿。
「各州府養了那麼多府兵，訓練了那麼多年，朝廷御林軍和禁軍加起來二十萬人，我這點人還都是一些沒訓練過的民夫，他們別說攻入京城了，能不能到京城腳下都兩說！」
「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啊？求個安穩，你怎麼就是聽不懂呢？」
裕親王耷拉著眼皮。
「你把我當小孩哄呢？」
「你用這什麼，什麼留音機發出的聲音，就不怕被徐州知府和陸為民他們聽到？」
「他們要是知道你收編了災民，必然會參你一本，沒準朝中的那些官員還會參你謀反！」
陳誠雙手一攤。
「那正好啊！皇上無後，你是親王，皇上的親弟弟。到時候咱們就說貪官污吏挾天子想要誅殺我這個好官，然後你站出來發號施令，咱們就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反攻向京城！」
「以我陳家的聲望，還有我在各地的這些事跡，百姓必然是一呼百應。到時候你登基稱帝，我給你做宰相！」
裕親王趕緊捂住了陳誠的嘴。
「這話也是能說的？你不要命了？」
陳誠輕輕將其推開。
「怕什麼，現在咱們是眾矢之的，沒有一個人願意靠近咱們！」
「特別是那個陸為民和徐州知府，估計兩人都躲在屋子裡寫著參我的摺子呢！他們必然會說屠殺發生的時候自己不在場，盡全力和城外發生的事情撇清關係！」
「你覺得他們還會靠近城門，或者派人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不管是陸為民還是徐州知府，他們想要跟這件事撇清關係的唯一辦法，就是對外朝廷宣稱自己不知情。
特別是陸為民，來的時候皇帝可說過要讓他監督勸導陳誠。
所以他們能做的，只能是盡全力和這件事撇清關係，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都沒聽到，更不敢派人去查看發生了什麼。
而他們書寫的奏摺，也是以事後的視角進行敘述，什麼屍橫遍野啊，浮屍遍地之類的。
只要他們形容的越悲愴，越震撼，他們的關係就越小。
但是想對的，他們的奏摺也會間接性的對外證明陳誠殺了那些災民。
沒人會想到陳誠把那些人都得收編了。
徐州城外的慘叫聲足足持續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慘叫聲逐漸停止，這才有百姓離開家門，來到街上想要購買一點生活用品。
那些慘叫聲都是清水縣百姓精心錄製，可以說沒有比那更慘的聲音了。
徐州城中的百姓在這慘叫聲下生活了三天，一個個已然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但凡旁邊出現點稍大的聲響，就會將他們嚇得瑟瑟發抖。
與此同時，兩份八百里加急迎著夕陽衝出了城門，正是陸為民和徐州知府參陳誠的奏摺。
八百里加急，每隔二十里便有一個驛站更換馬匹。
雖然趕不上高速公路，更趕不上動車飛機。
但京城距離這裡也就不到一千二百里。
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奏摺在第二天的上午成功送達京城。
京中百官像是早就得知了消息一般，已然等待在太和殿中。
如此轟動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後宮。
丹陽還在跟妃子們聊天，得知這消息，一時間也不顧什麼體統，立馬沖向了太和殿。
「陛下，陳誠乃是人屠，十萬人，那可是真正十萬人！」
「末將沙場多年，也不敢說自己殺了十萬敵軍。而陳誠卻是實打實的殺了十萬百姓，此子若是不除，天理難容啊陛下！」
葉中情真意切，怒吼聲讓人感覺他仿佛就要嘔出半斤血。
胡昌海連忙出來補刀。
「十萬百姓，這就是十萬戶人家，陳誠不念天恩，不計人情。竟是能做出如此兇殘惡毒之事，實在有損朝廷的名聲，有損陛下的聖明！」
「若是此子不除，陛下於千秋萬代的後世，必然會落得暴君之名，還望陛下三思！」
朝中武將葉中的勛位最高，那些以他為首的武將立馬跟著附和。
而朝中文官，林相已經告老還鄉，自然是六部尚書為首。
雖然其他五個尚書暫未發言，但胡昌海作為戶部尚書已經舉足輕重。
於是文官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剩下那些人則是一言不發。
雖然他們很想幫陳誠，但這件事陳誠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屠殺十萬百姓，這種事在歷朝歷代都是得留下千古罵名的行為。
甚至不少人都已經猜到，往後官場，哪怕往後學界，都將會把陳誠定義為假想敵。
正如秦之趙高，漢之王莽，宋之秦檜，唐之安祿山。
就算這一次皇帝不處置陳誠，往後陳誠的日子也不太好過了。
就在這時，丹陽快步衝進大殿，嚇得侍衛差點拔出佩劍。
看清來人後，這才退了下去。
喘著粗氣，丹陽正欲說話，皇帝一個冰冷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上朝期間貿然沖入大殿，成何體統？」
丹陽連忙跪下。
「臣妹治罪，臣妹只是來，來，來給陳誠求情！」
事實證明，有時候下面吵的再厲害，也不如上位者的一句話。
丹陽公主此話一出口，葉中和胡昌海都閉上了嘴巴。
後面的官僚集團一個個也垂下了腦袋。
作為長公主，丹陽在大梁的權勢地位僅次於皇帝。
雖說皇帝很多時候都會管制丹陽，但那也不代表得罪了丹陽就會好過。
在朝官員也都清楚，皇帝就算是明君，丹陽也是他親妹妹。
他們這些外人，就算忠心的像條狗一樣，也架不住親妹妹撒個嬌好使。
「陳誠誅殺十萬百姓，你有什麼情要求？」皇帝冷聲問道。
「陳誠殺人是為了更多的百姓！那十萬人哄搶了百萬人的糧食，若是不處置他們，就會有更多人效仿他們的行為！」
「到時候朝廷賑災將會變得更加困難，民間的勢力也會變得更加混雜！」
「雖說此舉欠妥，可禮部監查院院長就陪在陳誠的身邊，他也不曾規勸過陳誠，那就代表著禮部也支持陳誠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