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放人又不行,京城什麼地界,能有京城口音的人,大部分非富即貴。
如果隨便處置這種人,很容易就連帶出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這一口被人頂撞的惡氣,這牛縣令卻是咽不下去。
在一番思索後,牛縣令抓起了桌上的令牌扔了下去。
「按大梁律法,你們途徑涇河縣需要趕往官服遞交身份戶籍信物,可我並未收到你們的名帖!」
「所以你們此刻的行為是非法越境!按大梁律,非法越境仗罰二十!」
仗罰二十?
裕親王果斷將手伸進了懷裡。
今天他倒是要看看,他把他的名帖拿出來,還有沒有人敢仗罰他二十。
不過這時陳誠又抓住了他的手腕,並且輕聲告訴他。
「先不急,先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吧!」
裕親王雖然一肚子火,可姐夫開了口,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攤了攤手,讓陳誠站出來發揮。
「縣令大人,據我說知這幾日涇河縣一直受到土匪的侵擾,而你在土匪襲擊的第一天就離開了涇河縣!」
「今天選擇回來,是不是聽說土匪已經被剿滅的差不多了,所以回來邀功了?」
牛縣令猛地一砸驚堂木。
「放屁,本官乃是去借兵支援了!」
借兵支援?
陳誠忍不住直接笑了起來。
「借兵支援?我看外面那些官兵都是兗州府兵吧!」
「兗州府駐軍距離這裡不過百里,需要這麼多天去借兵嗎?」
「知縣大人,您是去借兵,還是去哪兒了啊?」
牛知縣的臉色隨著陳誠的提問越來越黑。
雖然陳誠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但能感覺到這孫子可能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咬牙,牛知縣繼續往桌子上砸驚堂木。
「大膽,大膽!誰給你的膽子在公堂上頂撞本官?」
「那人,那人,掌嘴,掌他嘴!」
聽聞此話,侍衛們立刻圍在了陳誠的身邊,大有一副誰敢靠近就跟誰拼命的架勢。
旁邊捕快本來還想執行命令,一看這架勢一個個都不敢上了。
畢竟剛才聽說京城口音的時候,就連他們縣令都猶豫了,誰還敢站出來當這個出頭鳥呢!
無能狂怒發泄了半天,最終板子也沒落在陳誠的臉上。
衝著那縣令揚了揚下巴,陳誠指向旁邊的百姓。
「這些百姓受到土匪的侵擾,知縣大人還如此嚴刑審問,此事要是傳到京城,大人可擔待的起啊?」
牛知縣猛地站起身來。
「這些人和兵賊為伍,和土匪共謀,天理不容,本官為何不可審他們?」
兵賊為伍,土匪共謀?
要不是昨天幾人在這涇河縣中,還真就信了他這些話。
「知縣大人,我們知道的事情,怎麼跟您說的一點也不一樣呢?」
「昨日我們來這涇河縣的時候,土匪都快要被殺乾淨了,哪兒來的人和土匪共謀啊?」
牛知縣瞪大著雙眼,在桌子上左右尋找著,抓起驚堂木後繼續往桌子上瘋狂的砸著。
他這是完全沒有自信的表現,想要靠著這尖銳的聲音來占據上風。
只是他不知道,他眼前的陳誠,也是個玩兒驚堂木的同行。
「土匪怎麼就被殺乾淨了?昨夜我們共抓捕了上千的土匪,今日一早便押送去了兗州府。」
「而那些兵賊更是土匪之中的領頭人,我們沒能將他們抓獲,難不成你們也是同夥?」
牛知縣激動的說著。
陳誠的眉頭也跟著緊鎖了起來。
昨夜抓了上千土匪?
就他們這七八百人,一晚上抓上千土匪?
先不說有沒有上千土匪,就問他們是怎麼一夜之間抓到的?
陳誠正思考著,沒想到牛知縣繼續說道。
「知府大人對於這一次的剿匪很是看重,第一時間便播兵助我剿匪,此次行動大獲成功,一夜之間便將土匪一網打盡!」
「只是有幾個頭目暫時逃竄,而本官此刻審的這些人,就是和土匪共謀之人!」
聽到這裡,陳誠算是明白了,合著擱這兒顛倒黑白上了?
剿匪上千人,如此之大的功績,應該足夠他再升一級,也足夠那個知府大人得到朝廷嘉獎了。
「可我昨日並未看到什麼土匪,只看到此刻知縣大人審的可都是平頭百姓!」
牛知縣頓時間冷笑了起來。
「難不成你們也是土匪的同謀?」
「那就趕緊把那幾個兵賊交出來,若是不把人交出來的話,今日你們就別想離開我這衙門!」
話音落下,牛知縣猛地一拍驚堂木,緊接著一聲怒喝。
「用刑!」
此話一出,堂下頓時傳來慘叫聲。
陳誠這才發現那些百姓的身上居然還戴著刑具。
悽慘的叫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你用刑難道不審的嗎?」陳誠問道。
「等到他們徹底絕望了,本官再審!」牛知縣嘴角繼續上揚,像是拿到了主動權一般的得意。
這下陳誠也明白了,原來是做給他看的。
殺雞儆猴唄!
就在這時,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狗官,你不是要找我嗎?我來了,把無辜的人放了!」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寸頭男。
牛知縣見寸頭男等人就在大門外,頓時欣喜若狂。
「來人,快,快把他給我抓起來,快,把他給我拿下!」
然而他的欣喜並未持續多久,寸頭男猛然拔出長刀。
牛知縣雙眼一瞪,頓時往後一趟。
霎那間刀光劍影,鮮血橫飛。
寸頭男幾人下手速度極快,十分的專業,門口幾個捕快甚至慘叫聲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便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公堂內剩下的捕快一個個拿著堂棍站在原地瑟瑟發抖,甚至沒有一個人敢衝上前去。
就像是猛虎入了羊圈,幾個眨眼的功夫,寸頭男便已經帶人沖入公堂。
只聽得兩聲脆響,火光四濺,陳誠頓時感覺手腳一輕,手銬腳鐐居然被寸頭男給砍斷了。
「快走,官兵快包圍過來了,大家快走!」
帶著陳誠幾人,攙扶著百姓們,寸頭男怎麼殺進來的,怎麼殺出去。
裕親王跟在陳誠身邊是一臉的懵逼。
「姐夫,姐夫,咱們,咱們,咱們是跟著造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