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天下太平

  陳誠比他更加懵逼,這都啥情況啊?

  兩人還沒搞懂情況,已經跟著寸頭男殺出的衙門。

  誰知一出衙門,立刻就被大量府兵給包圍了。

  一把把長弓和箭弩已經對準眾人。

  但人群中卻突然傳來聲音。

  「知府大人要抓活的!」

  弓弩立刻換成盾牌和長矛,以陣列朝著幾人逼近過來。

  此刻陳誠也明白了,武俠片裡都是扯淡。

  什麼高手破萬軍,這種情況下,什麼高手來了也沒用。

  但就在這時,裕親王身後的侍衛站了出來。

  「公子,要動手嗎?」

  裕親王看向陳誠。

  「姐夫,動手嗎?」

  陳誠雖然不報太大希望,已經將手伸向了袖子,不過試試掙扎一下也行,畢竟對方要的是活口。

  「動手吧!」

  陳誠一聲令下,一眾侍衛頓時如同人間炮彈衝進敵人。

  手中沒有武器,那就搶奪敵人的。

  電光火石間,一條突破口已經硬生生撕扯了出來。

  寸頭男見狀連忙帶著眾人朝著那突破口沖了過去。

  「你帶來的都是些什麼人?」陳誠看向裕親王。

  「拱衛司裡面挑出來的!」裕親王解釋說。

  拱衛司,那可是軍中萬中選一挑出來的兵王才能加入的部門。

  這些人是拱衛司里挑出來的,也就是萬中選一中的萬中選一。

  能有這戰鬥力,也算是說的過去了。

  在侍衛的帶領下,眾人很快殺出涇河縣隱匿進了縣城外的密林之中。

  確定了後面沒有追兵之後,眾人這才停下腳步稍作歇息。

  「多謝幾位,這份大恩大德我劉治這輩子報不了,下輩子一定報答諸位!」

  劉治?

  陳誠懶得跟他說這些客套的話,果斷詢問道。

  「這些人為什麼追殺你們,為什麼把你們和土匪混為一談?到底是什麼情況?」

  劉治眉頭緊鎖。

  「此事較為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們找個山洞歇腳,確定安全後,我再一五一十告訴諸位!」

  一路往東逃了十幾里地,終於才找到了一個山洞。

  期間有幾個老頭或許是受刑太重,或許是年齡太大,徹底斷了氣。

  沒有過多的緬懷,甚至稍有些不尊重,劉治將屍體丟在了水裡,隨波逐流不知飄往了何處。

  此舉或許會引發瘟疫,但此時此刻如此境地,瘟疫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安置好了傷員,劉治回到陳誠面前。

  「我原本是兗州府的府兵校尉,歸兗州知府張俊賢管轄。」

  「自災情開始,大量流民湧入兗州府中,我等便奉命去處理流民事務。」

  「可時間一長,資源不足時,部分流民便開始搶奪了東西,成為了流寇。」

  「從那時起,張俊賢便讓我率軍鎮壓流寇。」

  「可時間一久,我們發現流寇越來越多,而且許多人甚至連武器都沒有。」

  聽到這裡,裕親王眉頭一緊。

  「如果全都是土匪的話,那他們豈不是早餓死了,搶誰啊互相搶嗎?」

  張俊賢點了點頭。

  「相信二位這時候已經猜到了吧,涇河縣也是土匪襲擊的地方。」

  陳誠眼神一凝,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們經過官道的時候並未被土匪侵擾。

  而且涇河縣外的土匪就只有那麼幾個,並沒有大波進攻。

  陳誠摩挲著下巴說。

  「所謂的土匪,其實就是兗州府的府兵假扮的,等到土匪侵擾有些時日後,兗州府派兵鎮壓。」

  所謂的鎮壓,就是昨夜的場景。

  那些官兵挨家挨戶搜捕,搜捕的並非是土匪,也不是劉治幾人。

  而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所謂的土匪,就是這些百姓。

  「你看不慣他的行為,所以選擇了叛逃來到這裡?」陳誠問道。

  劉治連忙點頭。

  「所以今天才會有堂上的那些事情,那個牛知縣和張俊賢不過是一丘之貉,只要那上千百姓被殺,兩人想說這裡發生了什麼,這裡就發生了什麼!」

  「百姓的聲音沒有任何人可以聽到,也不會有任何人來管!」

  「上面的人看到奏摺天下太平,誰會想到下面居然發生了這種事?」

  裕親王那眉頭擰巴的就像是麻花一樣,這不是湊近了打他的臉麼?

  「你們,你們怎麼不說進京告狀呢?」

  劉治忍不住笑了起來。

  「剿匪千人,這是多大的功績?陛下必定欣喜過望。」

  「我們進京告狀,找誰告狀?我們進不了皇宮,其他官員有一個願意站出來掃陛下的興?」

  「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張俊賢買通了誰,如果撞到了槍頭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劉治聲音很輕,但卻震耳欲聾。

  古往今來都是如此,朝廷要的是天下太平,下面報上來了天下太平。

  如果有人越級上報,那就會掃興,那就會有一大堆連帶的問題。

  要查的話,查一個地方,查不查另外一個?

  這天下究竟是太平,還是不太平?

  沒人願意做補鍋匠,所以這種事情不管與自己有沒有關係,為官者都會拼命往下壓!

  至於百姓苦不苦,反正史官不會記這些,史官只會記下那些天下太平的奏摺。

  裕親王拽著陳誠走到了一邊。

  「姐夫,這下咋辦?咱們管還是不管?」

  管的話,可能會耽誤賑災,不管的話,那可是上千條人命。

  陳誠一番思索後輕聲說。

  「先留下看看情況,武九那邊會處理賑災的事宜,我相信他!」

  武九是陳誠一手培養出來的,雖然平日裡話不多,但關鍵時刻絕對頂用。

  見陳誠決意留下,裕親王立馬從包里拿出了紙和筆。

  「我要把這裡見到的所有事情都寫下來!」

  然而陳誠又抓住了他的手腕。

  「寫下來沒用,得找到證據,而且這件事不歸我們管,我們上報也是越級!」

  兩人正拉扯著,劉治走了過來。

  「還不知道二位尊姓,二位是做什麼的?」

  「我姓陳,他姓李,我在外地做生意,他在京中做生意,我是他姐夫,他是我小舅子!」陳誠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武九也沒過多懷疑,畢竟陳誠身上自帶著一股生意人的味道。

  這種味道很難言語,但就是很明顯的存在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