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被氣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這裴絎，也太狂了！
怎麼說他都是長輩，怎麼可能讓他去給小輩敬酒？
這不是打他臉是什麼？
秦父臉上黑一陣紅一陣的，氣的他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無解的是，他還真的有事求裴絎。
這次把人逼來了，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秦父閉了閉眼，壓下自己內心的情緒，轉而笑著對裴絎說道：「小絎，怎麼著才算夠格啊？」
「我夠不夠格啊？」
秦宇澤有點生氣，自家老爹憑什麼給裴絎敬酒啊。
他瞪著眼準備開口，被秦父一個眼神給呵斥回去。
秦父站起身，拿起酒瓶給自己滿上，轉而又去給裴絎倒酒。
裴絎這才把手拿來了。
紅酒過半，秦父便停了，算是非常客氣了。
「來小絎，」秦父站著身子拿起酒杯，「我敬你。」
「嗯。」裴絎倒像是十足的上位者，他甚至連站都沒站，拿起酒杯舉了下。
這下連秦母都看不下去了，她賠笑著說：「小絎，這你得站起來吧。」
「這是禮數問題，」秦母說，「你對面的好得也是小染的爸爸啊。」
裴絎看向秦母，問：「所以呢？」
秦母被這句話噎住。
秦宇澤再傻也能看出來裴絎是什麼意思，他指著裴絎，張嘴就要罵，「你他——」
反被秦父呵斥：「滾回去坐好！」
秦宇澤氣的氣都喘不勻了，胸口劇烈起伏，臉上漲紅，氣得不行的坐在椅子上。
秦不染見狀，忽然就有點食慾了。
他夾了一隻蝦放進嘴裡。
味道還可以。
但不如裴絎做的好吃。
秦父深吸了幾口氣，笑著彎腰，用酒杯碰了一下裴絎。
裴絎的杯口甚至還要高上一點。
「小染從今往後就要靠你照顧了，」秦父氣的直咬後槽牙，但面上還得賠笑：「我們小染可是很優秀的孩子。」
裴絎抿了下酒，道：「不染優秀是因為他自己。」
秦父面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裴絎這意思就是，秦不染優秀全靠秦不染自己，跟他們秦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秦父視線掃了秦不染一眼。
真是，一看見他就煩！
也不知道當初生他幹什麼！
就是一條狗餵個二十幾年，也該知道沖他搖尾巴了，這秦不染呢？又幹什麼了？
「是，」秦父笑著說，「不染確實從小到大都很努力。」
他忍著噁心，誇了秦不染兩句。
接著，秦父又道：「說起來之前跟親家也見了一次。」
「當時親家還說呢，」秦父說：「說你對小染好，讓我放心。」
裴絎也不知道聽了還是沒聽，沒什麼反應。
這台子搭好了，再怎麼著這套獨角戲都得唱完。
秦父只能硬著頭皮說：「當時親家還給我們簽了個合同，不過不知道怎麼，說是簽了但遲遲沒拿過來。」
「小絎，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合同，」裴絎頓了下，「是秦宇澤成立的那個項目是吧？」
秦父連連點頭：「對對對。」
「我們還在考慮，」裴絎說：「你們那個項目我看了，沒什麼發展前途，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時代淘汰。」
秦宇澤聽到這話火氣又上來。
什麼意思？
說他的項目上不了台面嗎？
秦父乾笑了兩聲：「小絎，這你就不懂了，那個項目呢絕對是非常完整的。」
「來宇澤，」秦父伸手，「你把我們的企劃案拿過來，給小絎看看。」
秦宇澤聽了裴絎剛剛說的話就不想給裴絎看。
說出那種話，肯定就是不識貨，還拿給他看什麼？
但秦父都發話了，他又不得不拿過來。
秦父再次站起身子，雙手遞過去：「小絎，來，看看。」
裴絎不用看就知道這個案子後續發展是什麼。
上輩子裴家就簽了。
結果不出半年，血本無歸。
還好裴絎眼光毒辣，看中了另一個項目，將裴家股市又給盤活了，這才沒造成什麼大的損失。
裴絎隨意翻了兩下，而後將東西遞過去。
「這個項目沒有一點新意，」裴絎笑著說：「我要是把精力都放在這上面，裴氏可以倒閉了。」
「你懂什麼？」秦宇澤終於忍不住了，「別以為你是裴家少爺就了不起了，裴家又不歸你管，你懂什麼叫做市場嗎？」
秦父也趕忙開口：「小絎，你誤會了，這次給你看不是說讓你簽，主要是想讓你問問你家裡那邊意思。」
「我們也都是自家人，是吧？」
秦父看了秦不染好幾眼，想讓你秦不染幫他說說話，奈何秦不染卻好像沒看見似的，根本不在意。
秦父只能硬著頭皮開口：「你看，你跟小染關係這麼好，咱們再搞個項目，就是親上加親。」
「當時你母親也是看過這個項目的，是覺得可以，我們才談的。」
裴絎笑了，「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媽她是覺得不染可以，所以才跟你們談的。」
秦父深吸了口氣，覺得撬裴絎應該是撬不動了，便只能從秦不染這下手。
他自己的兒子他最了解，秦不染性格軟，好欺負，好拿捏。
平時他只要給秦不染一點好臉色，就能讓他開心老半天，本質上就是缺愛。
秦父看著秦不染：「小染，別光吃啊，阿乖，」
他笑了兩聲，跟秦不染使眼色：「你跟小絎聊聊，好不好？」
秦不染聞言，放下筷子：「好，我聊。」
「裴絎。」秦不染轉頭看向裴絎。
裴絎也看著他。
如果秦不染開口，他現在就可以簽，賠不賠的無所謂，只要秦不染開心。
「答應我，無論我父母說什麼，」秦不染看著裴絎，淡淡開口：「都不要簽。」
裴絎有些詫異，詫異秦不染會說這話。
同時又有點欣慰。
他的不染，終於有脾氣了。
？！
？？！
「哥！」秦宇澤第一個不樂意，他「嘭」的拍了下桌子，「你怎麼能這樣？我是你的親弟弟！」
「親弟弟？」秦不染眨了下眼睛，「親弟弟有什麼用？」
「小的時候，你犯錯了，我挨罵。」
「你想要什麼，只要說，我的東西你就可以拿走。」
「長大了，」秦不染都快笑出聲了，「你的這個項目，是爸給你做的吧？你就只是掛名而已。」
「但為什麼，掛名都沒有我的名字呢？」
秦不染憋了幾十年的話，在這一刻終於說出來了。
他沒想哭，但有可能是太委屈了，豆大的眼淚往下掉。
他看著自己的父母，終於問出自己困惑良久的問題：「你們一碗水要是實在端不平的話，為什麼要生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