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澤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你在找封澤嗎？」
封董抬眉：「對，你認識他？」
沉默半晌，封澤點了下頭。
封董大喜過望，忙開口：「你知道他在哪？」
封澤頓了半秒，又點了下頭。
封董立刻問：「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這次封澤搖了搖頭。
「孩子，」封董深吸了口氣，他稍稍傾身，開口，「我不是壞人，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封澤一動不動，就這樣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看著他的......父親。
末了，封澤問：「你找他有什麼事？」
「......」封董想了下，似乎是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便開口：「我是封澤的父親，我這次來就是接他回去的。」
封澤眼神毫無波瀾：「不，你不是。」
他說：「封澤是孤兒，他沒有父親。」
孤兒這兩個字，讓封董不自覺地蹙了下眉頭。
他看著封澤，很認真地開口：「封澤不是孤兒，他有家。」
聽到這話，封澤在暗處攥了下拳頭。
「孩子，你能帶我去見他嗎？」封董再次發問。
「......」
封澤不知道要說什麼。
拒絕嗎？
可他做夢都想有家。
答應嗎？
但他的父親，只是為了利用他。
「現在不行，」封澤說話聲音有點悶，他的心臟也很不舒服，感覺有點呼吸不暢。
「我需要跟封澤說一下，看看他願不願意見你。」
「也好，」封董點了下頭，說：「我跟你一起去，在門口等著你。」
「不，」封澤搖頭拒絕：「我自己去。」
封董抬眉。
「明天下午這個時候，」封澤說，「如果他願意見你，就來這找你。」
封董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沉默了半分鐘。
「好，」封董站起身子，看著封澤說：「那就明天這個時候，在這見。」
封澤「嗯」了聲，隨後便藉口要去接桃知彥先走了。
封董看著封澤的背影，長舒了口氣。
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了下老管家：「以後血袋的事，就不要提了。」
「我找封澤，不是為了這個，」封董說，「他是我兒子。」
「我是為了接他回家。」
老管家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歉。
*
幼兒園今天有個小朋友過生日，每個小孩都分到了糖。
桃知彥兜都裝滿了。
幼兒園大門打開，小豆丁們排著隊從幼兒園走出來，桃知彥一看見封澤就笑著跑過去：「哥哥～」
「哥哥你看～」
「我有好多糖～」桃知彥捧著一把，寶貝似的舉高，笑著說：「你看～」
封澤這會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點走神。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垂眼，「恩。」
桃知彥笑容頓了幾秒鐘，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睛，默默把糖放回口袋。
封澤察覺到小孩情緒不對，這才開口：「我剛剛在想事情。」
「都有什麼糖？能分哥哥一顆嗎？」
小孩一下就被哄好了，美滋滋地又把兜里的糖掏出來，一股腦的往封澤手裡放：「都給哥哥～」
封澤這會手都有些顫抖。
他看著眼前的小孩，看著毫無保留把糖都給他的小孩，忽然鼻子有點酸。
真的是......還好。
還好他遇到了桃知彥，還好還有這麼個小孩在他身邊。
他都不敢想，要是哪天桃知彥離開了、不理他了，他會有多麼絕望。
「桃子。」桃媽媽喊了聲，而後朝桃知彥招了招手。
「媽媽～」桃知彥聞聲猛地抬頭，看到媽媽的瞬間立刻就笑了，邁著小短腿跑過去，給媽媽來了個大大的抱抱，「媽媽～你終於來啦～」
封澤將糖果放好，調整好心情，跟在桃知彥後面。
「今天在幼兒園乖不乖呀？」桃媽媽揉了揉桃知彥的腦袋。
小孩很用力地點頭，然後伸出手給媽媽看：「乖呀～」
「媽媽，今天老師獎勵了我三朵小紅花～」
「這麼厲害？」桃媽媽也笑了。
「嗯！」桃知彥眼睛亮亮的，把自己手背上的小紅花揭下來，貼到媽媽手背上，「給媽媽一朵～」
想了想，又牽起封澤的手，把另一朵小紅花給封澤也貼上了，「給哥哥一朵～」
桃知彥仰著腦袋，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我把我的小紅花，獎勵給媽媽和哥哥～」
桃媽媽笑了，「謝謝乖寶的小紅花。」
太陽落山，小朋友們都放學，街上很熱鬧。
桃知彥一手拉著封澤，一隻手拉著媽媽，在中間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有很多小孩看見桃知彥，都會給他說拜拜，小不點人氣還是很高的。
「媽媽～」桃知彥仰頭看著桃媽媽，「今天有小朋友過生日，他買了好大一個蛋糕哦～」
「老師還送他了鋼筆～」
桃媽媽笑著問：「是嗎？」
「是呀，媽媽～我也想過生日，」桃知彥可憐巴巴地請求：「明天給我過生日好不好？」
桃媽媽覺得有些好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桃子的生日要等過年的時候才可以。」
桃知彥撇撇小嘴，他也好想吃蛋糕，過生日呀。
正想著，桃知彥眼睛一亮，忽然轉頭：「哥哥～哥哥什麼時候過生日？」
封澤沒過過生日，聽到這個問題還反應了幾秒鐘。
想了會才說：「十月七號。」
「十月七號？」桃媽媽看向封澤，「那快了，還有十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真的嗎？十天！」桃知彥一下就興奮了，他開始伸出手比劃：「哥哥哥哥，等哥哥生日，我給哥哥買個蛋糕～」
提起蛋糕，桃知彥就饞了。
今天幼兒園的小朋友的蛋糕特別漂亮～
就是因為小朋友太多了，他只分到了一小口，但是特別特別甜～
桃知彥咂咂嘴，說：「哥哥，等你生日了，我給哥哥買個，大～～蛋糕！」
「粉色的！」
「上面還有桃子！」
「這～～麼大！」桃知彥用手比劃。
封澤看著桃知彥的小模樣，點了點頭。
但其實，他想像不太出來。
他從來沒過過生日，對生日蛋糕的樣子也很模糊。
「到時候，我也送哥哥鋼筆～」桃知彥說，「要比那個小朋友的鋼筆還要好看！」
桃媽媽聽見這話就覺得好笑：「蛋糕和鋼筆可是很貴的哦。」
桃知彥特別自豪：「媽媽～我有錢呀～」
桃媽媽疑惑。
桃知彥哪裡來的錢？
桃知彥眨眼睛：「我還有好多壓歲錢，在你那裡存著呢，你忘了嗎？」
桃媽媽：「。」
騙小孩壓歲錢的說辭，但是好像被當真了。
小朋友特別開心：「等哥哥過生日的時候，我就在媽媽這裡取錢～」
桃媽媽：「......」
她嘆了口氣：「等小澤生日的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