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日回程的記憶驅車前往她家,外面那扇鍍金大門敞開著,雨幕中的聖女瑪麗亞多添了層朦朧的藝術感,等候在外的管家與保鏢各撐著一柄傘,管家手中還多拿了一柄傘,見車停下他將手裡未沾雨水的傘撐開持在駕駛座門口。
保鏢接過管家手中原先撐著的傘退到一旁,管家著手拉開車門。
「卿先生午安,小姐在餐廳等您。」
跟著管家一路去到餐廳,門口迎客的女僕站在兩側協同推開了門扉,浮誇的雕塑堆砌在牆壁,描繪著的是《Belshazzar's Feast》中Belshazzar用聖殿的杯碗當酒器,一邊飲酒一邊褻瀆神明。
後來神明降以懲戒,Belshazzar死於當晚。
正對著那浮華的雕塑牆,聞鶯獨坐在宴會桌前,單手倚在白色真絲桌布上,身子斜傾著腦袋靠在肩頭,另一手端著水晶器皿,高腳杯中盛著猩紅的酒液,她搖曳著杯中的酒,透過掛壁的紅酒看向餐廳門。
「你來得好慢。」她頗有怨言。
「已經是最快的速度趕來了。」卿未休踏進餐廳,身後的門扉合上。
「慢。」
話中有些許醉意,卿未休留意到她手中那隻高腳杯,有唇印覆在她那側,那唇印不止一次附著,重重疊疊,看不清她最開始殘留在上面那枚最初的印記。
猜測如此,她大概是在此前就喝過不少。
實際亦是如此,聞鶯放下酒杯扶著桌案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倚在桌邊良久才適應。
看得出她是真醉了,卿未休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卻不料聞鶯覆上他的手,捏住他的衣領烈火如荼地吻上了他的喉結,從喉結到頸側,再到耳畔,她循序漸進地輕吻著,不安分的手井然有序地接著他的衣扣。
多日未飲酒的卿未休聞著她呼吸間泄出的酒氣竟生出了兩分相得益彰的醉意,他向來自制力差,仍由著一隻貓兒在懷裡撒野情難自製,掐著她的腰把人抱到了餐桌上。
春至人間花弄色。
蠶絲布料光滑,摩擦著他腰間皮帶的鎖扣。
霏靡的津咋聲在兩人唇齒間泄出,他們吻得深沉忘情,卿未休把手探向她只能遮住大腿根的短裙下,聞鶯感受到他的試探,選擇蓬門大開覆在他的手背。
粉香汗濕瑤琴軫,春逗酥融綿語膏。
滂沱大雨,呼嘯風聲,窗外濕氣瀰漫,整座莊重的園林浸在溫柔的雨雲之中,水晶燈絢爛的燈光倒映在沾著水氣的玻璃上,一聲雷鳴劃破天際,殘留著酒液的高腳杯跌落,猩紅的液體蔓延在碎片周圍。
急不可耐的吊帶裙帶著撕裂痕跡被拋下,酒液迅速滲透進光滑的衣衫。
兩人在燈光下纏繞,望向窗外連綿的大雨,燈火不休,熱烈不止。
——
黃昏的餘光照射進輕紗床幔,晨間就落下的瓢潑大雨終於停歇,窩在布藝沙發上的黑貓緩緩甦醒,揚起尾巴抻了抻身體看向光照來的地方。
倚在窗前的聞鶯披著睡袍,系帶寬鬆香肩微露,手裡夾著一根細支的女士香菸,她抬手放在嘴邊抽了一口,黑貓跳到窗台上,踱步到她身旁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臂,聞鶯抖了抖菸灰,隨後撫摸它的腦袋。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叩門進屋,聞鶯掐了菸蒂抱起貓兒出去給它餵食,不料剛出門就聽見裡面傳來醫生悲憤交加的喊叫。
「What happened?」聞鶯放下貓兒走到門口,「Wow~」
屋裡尚且不算清醒的卿未休單手把醫生給撂倒在地,他甚至連床都沒有下,坐在床頭,另一隻手捂在嘴邊打了個惺忪的哈欠。
從主人房裡傳來的慘叫聲瞬間引起了保鏢們的注意,房門外腳步聲紛至沓來,女管家首當其衝叩門進來,看到倚在裡屋門外的主人望著裡面的神色意味不明,心中一凜緊張問道:「小姐,你還好嗎?」
「還……不錯。」聞鶯挑了挑眉,「叫兩個男的進來把我們Piper醫生帶出去。」
女管家沒有多問,向後打了兩個手勢,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保鏢收起手裡的槍械走進屋內,在門口朝著聞鶯行禮低頭進入她的屋內,把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醫生一首一尾抬起來運到門外,臨走時還不忘向她再行禮。
緩過神兒來的卿未休意識到自己的防衛機制過激了,從善如流地說道:「抱歉,醫藥費我會承擔,另附營養費,支票我等會兒讓人送來。」
「是他自己倒霉,和你有什麼關係。」聞鶯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轉身走進另一扇門拿了一套男士家居服出來,「剛才我把你的衣服送洗了,先穿這套吧。」
能從自己的更衣室里取出一套不屬於自己的異性衣物,而且連貼身衣物都有,她也算不得有多清白,卿未休並無太多的心理負擔,權當作是一次飲食男女的各取所需,他拿起衣服背對著她把衣服穿上。
轉過身時人已經不見了,門未關,外面傳來她輕聲細語誘哄著貓兒進食的聲音。
單聽聲音他會以為外面的女人該有多賢良淑德,喃喃細語溫柔似水,與午間在他身下輾轉承歡的模樣兒截然相反。
她心情似乎很好,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
不過卿未休的心情不佳,他拿起手機時看見宿燕撥來的未接來電,最近是她去山裡清修的日子,醒來後她總會先打個電話給自己,此刻已經是她醒來後半個多點兒了,平均十分鐘一通電話,第四通電話快打來了。
想著,電話就進來了。
再不接怕是她就要嚷著過來了,卿未休接起電話把手機放在耳邊,床頭柜上擺著他隨身帶的物件,煙盒、打火機,還有摘下來的腕錶。
他側目看見了窗台上的菸灰缸,點了一根煙走到窗前。
山裡的日子百無聊賴,主要是電子產品不能夠隨時攜帶在身上,宿燕不是個安生性子,所以在這段時間她就會瘋狂得找卿未休,企圖在他那裡找到慰藉解乏的渠道。
起初一段時間卿未休覺得她有些奇怪,明明靜不下來還非找罪受去山裡清修,但是久而久之他就習慣了,不過是在電話里寬解她兩句而已,最多不超過十分鐘她就把電話掛了,費不了多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