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似夜深深閉了下眼,似乎覺得這事確實很丟人。
「說是要體驗平民生活,只是想體驗幾把,誰知被人帶著玩賭快,然後欠下了巨額債務,被扣下了。」
他自然是勸過的,可那是太子,即便他是太子的老師,也不能都聽他的。
黎紅棠深知太子德性,也沒多說什麼,跟他一起走進隔間。
剛進門,便大馬金刀地坐下,看都沒看慕容奕一眼,轉頭看向對面的刀爺。
「刀爺,久聞大名。」
刀爺的視線在她臉上逡巡片刻,眼底精光一閃,似笑非笑。
「不知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我們散盡賭坊貴客不少。」
刀爺應該不知道慕容奕的真實身份,但從衣服配飾上猜出是金貴之人。
金貴就夠了,在他眼裡就是送上門的肥羊!
黎紅棠翹起二郎腿,雙手抱臂,模樣看起來比他還拽,眸光略帶寒意。
「知道是貴客,還敢下黑手,不愧是刀爺。」
刀爺被她的話一噎,嘴角抽了抽。
「小公子,話可不能亂說,我做的是明碼標價的正經生意。
我們散盡賭坊從不坑蒙拐騙,都是願賭服輸。」
黎紅棠以前在上京稱王稱霸的時候,有段時間對賭坊十分感興趣。
黎正卿頂著被老將軍揍得屁股開花的壓力,悄摸摸帶她去體驗,把整條街的賭坊都逛遍了。
那時候的散盡賭坊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賭坊。
在長街的深巷子裡苦苦掙扎,甚至一度在倒閉的邊緣徘徊。
直到刀爺接手,大刀闊斧地整頓,逐漸積累了口碑和信譽,幾年內躍升第一。
黎紅棠大致了解這裡的規矩,想來他也不敢公然宰客,敗壞名聲。
只是這賭快,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要說沒人誘導,她是真不信。
畢竟賭快這種玩法很瘋狂,一般人輕易不敢嘗試,更何談一個新手。
當年她跟二哥去賭坊轉悠,就親眼看到有人因為玩賭快,不到一刻鐘,傾家蕩產。
所謂賭快,以二兩銀子開局,看似不多,可翻起倍來嚇死人。
輸一局,賠二兩;
輸兩局,賠四兩;
輸三局,賠十六兩……
以此類推,連輸五局,就要賠進去六萬五千多兩。
除非被逼到絕境想一夜暴富或是腦子有坑,一般人誰會玩這個!
黎紅棠毫不留情地颳了慕容奕一眼,差點翻白眼,話里滿是嘲諷。
「容公子真是錢多呢,連賭快都敢玩。」
慕容奕身為太子,出門在外身份不便,向來是以容公子自稱。
剛剛樓似夜小聲交代過,黎紅棠便順勢這般稱呼。
慕容奕先是見到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年走進來,直到落座,眼尾都沒掃自己一下。
少年似乎完全把他當蒼蠅,不可一世的狂拽模樣。
從出生到現在活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走到哪兒不是眾星捧月。
再不待見他的人,礙於他太子的身份,那也是極盡阿諛奉承,笑臉相迎。
卻還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
慕容奕極為不爽地皺起眉頭,歪著頭,貼到樓似夜耳邊低聲問。
「這臭小子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