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儀仗在行駛了一天後,暫時休整。
慕容縉走進臨時搭建的帳篷,掃視一圈,雖時間短促,但皇帝的帳篷收拾的十分華貴。
昌啟帝看到最喜歡的兒子走進來,當即眉開眼笑,朝他招手。
「小六,快來父皇這兒。」
慕容縉掩飾眼底的不耐和厭煩,面上掛著標準假笑走過去,親親熱熱地叫父皇。
一番「父慈子孝」的交流後,慕容縉試探著開口。
「父皇叫我來,可是有什麼事?」
昌啟帝一雙橘皮皺起的老手拉著他,又拍了拍。
「上次你為朕尋的那枚丹藥效果尤其不錯,吃了之後神清氣爽。
整日裡都生龍活虎,恍惚回到了朕年輕的時候。
朕本想讓賈道人根據色澤、氣味也煉出一樣的丹藥,但都失敗了。
他煉製的丹藥,雖吃了之後也不錯,但終究是差了很多。」
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候在邊上的賈道人。
賈道人長得尖嘴猴腮,身形乾瘦,站在那裡不說話,其實存在感極低。
被皇帝點了名,才抬頭,嘴皮子極溜,諂媚地恭維慕容縉。
「貧道雖煉丹技術高超,但人外有人,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想來晟王殿下找到的煉丹之人乃世外高人,自是不能比的。
但貧道向來勤學好問,若是晟王殿下能把那丹藥的方子交給我,定不負皇恩。
就算是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也要為陛下煉製成功這種丹藥。」
昌啟帝對賈道人的這番發言很滿意,點了點頭。
慕容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這個狗道士沒有一點真才實學,全靠坑蒙拐騙和溜須拍馬入了皇帝的眼。
老皇帝為了延年益壽,還特地給他搞了個煉丹的宮殿,當做國師一般侍奉著。
慕容縉早就對他深惡痛絕,但也不能明目張胆地把人弄死。
再者,賈道人這種唯利是圖的小人,相較於真正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更好收買和控制。
以後說不定還有用得著的地方,所以一直留著他的狗命。
剛才走進帳篷的時候,就看到這人低頭耷腦地站在那裡,彎著腰,恭謹如狗。
慕容縉早就習以為常。
只是現在見他抬頭說話,滔滔不絕,總覺得眉眼間似乎跟往日裡有點不一樣。
具體哪裡不一樣也說不清楚,只是有那種感覺,而且是轉瞬即逝。
慕容縉沒再多看,轉頭看向昌啟帝。
「父皇,並非兒子故意藏著丹藥方子,而是根本就沒有。
那三枚丹藥,乃是皇兒親赴千里之外的藥王谷,跪了三天三夜,才求來的。
能得仙人賜丹,已屬不易,又如何奢望得到丹方,還望父皇明察。」
昌啟帝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一開始才留了一枚,讓賈道人學著去煉製。
可這不是失敗了嗎。
此時再從他這裡得到印證,臉上難掩失望的神色。
昌啟帝好似被抽去了興奮的筋骨,軟踏踏地躺回臥榻,半靠著唉聲嘆氣。
「朕這病纏綿不絕,若沒有仙丹吊著,整日裡多有氣無力,也沒啥精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