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錫元點頭,他又接著說道:「那二十萬兩銀子是被他們家一個掌柜的兼守自盜了,全家人迄今為止還沒有要回錢來呢!這個案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幾乎整個蜀郡的人都知道了,前幾日我還碰到錢家人去找那位掌柜討債呢!」
吳錫元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對著他問道:「不知本官可否能看一眼當年的卷宗?」
桑莊笑了笑,「這案子都過去好些年了,卷宗恐怕不大好找,大人要看這卷宗做甚?」
「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吳錫元輕描淡寫的說道。
桑莊一愣,再看向吳錫元,就見他擺明一副不願意多談的神色,這才又接著說道:「大人若是要看,本官自然是要讓人去找的,只是這些年堆積的卷宗較多,恐怕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不然大人您先回去歇著,帶到了本官的人找到卷宗之後,再去給大人送個信兒?」
吳錫元搖了搖頭,「你儘管帶本官過去,多個人多把力,本官跟你們一起找。」
桑莊見他一副鐵了心的模樣,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喊了個侍衛過來,讓對方帶著吳錫元去了收藏卷宗的庫房。
庫房裡一排排的足足擺了二十多個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有堆積如山的卷宗,上面早已經積滿了塵土。
侍衛將他們帶到之後,交給了兩個小官,「這位是京城來的吳大人,他要查當年錢家的案子,你們協助這位吳大人好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的卷宗。」
「是!」
兩份小官齊聲應了下來,又轉而對著吳錫元行了一禮,「見過吳大人。」
吳錫元點了點,越過他們直接朝著庫房裡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無須多禮,還是尋找卷宗要緊。」
這兩個小官整日就泡在庫房裡,對於架子上的這些卷宗倒是比其他人要了解的多。
「吳大人,同慶三年之後的案子都在這三個架子上,我們在此處尋找就是。」
縮小了範圍,倒是減輕了他們尋找的難度,吳錫元帶著阿興隨手拿起了一本卷宗就看了起來。
一直到了傍晚,在昏暗的燈光中,吳錫元才算是找到了當年的卷宗。
「找到了!」吳錫元說道。
其他幾人從卷宗中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吳錫元手上拿著的卷宗,又看了一眼他臉上的笑,這才齊刷刷的鬆了一口氣。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吳錫元立即翻開卷宗,將裡邊的內容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帶到他全部看完之後,他才「唰」的一下將卷宗合上,抬頭對著這兩個小官說道:「這個卷宗本官就先帶走了。」
這兩人哪敢阻攔他呀!這位可是連他們知府大人見了都要禮讓三分的存在。
他們畢恭畢敬的對著吳錫元行了一禮,「大人儘管帶走就是,只是看過之後還是給我們還回來,這裡的卷宗可是不能隨意丟棄的。」
吳錫元點頭答應了下來,「嗯,本官親自去跟你們大人說,不會叫你們為難的。」
桑莊見著吳錫元又回來了,便笑著問道:「大人找到卷宗了嗎?」
吳錫元看了一眼屋子裡的下人,對著她們說道:「你們先下去,本官有事要同桑大人說。」
下人們想退下,又不敢退下,只能看向了桑莊。
桑莊看吳錫元一臉鄭重的神色,心中微微一驚,擔心他此去發現了什麼。
在他看來,不過是個再常見不過的兄弟鬩牆。莫非錢家這丟失的二十萬兩銀子,還牽扯到了什麼驚天大案?
他衝著屋子裡的其他下人們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是。」
等著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桑莊才小心翼翼地看了吳錫元一眼,對著他問道:「吳大人,人都退下了,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吳錫元抬眼對上來他的,才將自己拿了一路的卷宗掏出來放在了桌上。
「這起案子的卷宗本官找到了,只是本官心中還有些許疑惑,想聽桑大人給解釋解釋。」
桑莊幾乎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要問的,但卻還是笑著說道:「吳大人請說。」
吳錫元將卷宗打開,朝著桑莊的方向推了推,才接著問道:「本官看這個案子是桑大人親自經手的,但這案子並未有確鑿的人證和物證,證明那二十萬兩銀子確實落入了項立新的口袋,你為何草率的定案了?」
桑莊見著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也是一陣頭疼。
水至清則無魚,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挺好,為何非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
他試探著給吳錫元一些好處,卻沒想到面前這個男人居然還是個油鹽不進的。
後來他乾脆直接隱晦地說道:「吳大人,二十萬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個案子需要這麼一個替罪羊,是他命不好……坐在我這個位子,有些人也還是得罪不起的。」
吳錫元的臉色徹底變了,卷宗中口供里寫著,同慶三年年底的時候一個姓霍的人去他們票號貸一些銀子,開口就是十八萬兩。當時項立新拒絕的很乾脆,這人又來過兩次,表示十五萬兩也行。
項立新聽著他外地口音,又沒人給擔保,實在信不過,就通通拒絕了。
此事過後沒多久,就查出錢記票號少了二十萬兩銀子。
當初在聽項立新說起此事的時候,大伙兒都只當他是為了替自己開罪,紛紛沒當回事。
這會兒吳錫元卻突然想到了這一茬,項立新說這個姓霍的穿著官靴,他到底是在替誰辦事的呢?
還是說他不過想著隨手拉項立新一把,還真叫他陰差陽錯的查出什麼來了嗎?
「得罪不起的人?哦?做官到桑大人這一地步,蜀郡還有桑大人得罪不起的人?」吳錫元拉長語調,慢悠悠地問道。
桑莊嘆了口氣,「吳大人,您還是別問了。」
吳錫元將自己從進屋就一直拿著的尚方寶劍取出來,「啪」地一聲放在了桌子上,冷著聲音問道:「若是本官非要問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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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