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幾個小學徒就是了,當然也不能全都是學徒,四皇子那麼精,糊弄了他,那些護她安危的暗衛,就有可能是殺她的利刃,要好好想想,到底可以給出去哪些人。
白晚意想著後面的謀劃,一時間出了神,到了二門上正要出門,忽然發覺旁邊陰影里站了幾個人,昏暗的燈籠照的人影朦朦朧朧。
她嚇了一跳:「誰在那裡?」
「白夫人,久仰大名。」
一道悅耳的聲音從陰影中響起,隨之一個人影站在了燈光下。
她披著一件大紅狐毛斗篷,整張臉顯得有些富態,但是眉眼間的威嚴,氣度,擋也擋不住。
一個嬤嬤在她身後說:「這是我們四皇子妃,還不見禮?」
白晚意娉婷一禮:「臣婦參見四皇子妃。」
四皇子妃點點頭,眼睛打量著白晚意,看到她手上的匣子,頓時頓住,似笑非笑地說:「原來,他問我要銀子是給你。」
白晚意看看匣子又看看四皇子妃,坦然一笑:「那臣婦可是多謝四皇子妃了,這可真的解了我們平陽侯府燃眉之急。」
四皇子妃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你與四皇子到底是何關係?平陽侯上門不成,你上門來就要到了銀子?」
白晚意聞著空氣里的酸味,明白過來四皇子妃為何要攔著自己,不是為了銀子,是為了人,這她就放心多了:「我與平陽侯,在邊關生死相依,是任誰也拆不開的情誼。」
四皇子妃是信她這話的,畢竟白晚意跟平陽侯的故事,如今在京中傳頌,一個孤女,逆襲成為侯夫人,對於普通民女來說,是多麼勵志的一件事情。
以至於現如今許多女子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高門大戶裡面更是如此,各家內宅都有些亂了。
想到這裡,四皇子妃是很怨的:「你們夫妻情深,多少人羨艷呢。」
她的視線又落在她手裡的匣子上,語氣很是幽怨:「有的人,願意為了丈夫缺銀子奔走,有的人,卻要為了他人的央求,來問自己的妻子要銀子。」
白晚意事忙,自然沒聽到那些傳言,她單純解釋銀子的事情:「我手裡有四皇子需要的東西,他與我只是等價交換罷了。」
四皇子妃並不太信:「哦?什麼東西能值幾萬兩銀子?」
「那就無可奉告了。」白晚意不卑不亢:「四皇子妃要是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四皇子殿下,我夫君還在外面等著,我先走一步。」
四皇子妃看著白晚意離開,目光深沉:「派人好好查一查白氏。」
嬤嬤疑惑:「您是覺得她有問題?」
「最好不要有問題,不過這個女人,很有本事。」四皇子妃幽幽地說了一句,又看眼主院方向,到底沒去找四皇子,帶著人回自己院子。
白晚意登上馬車,渾身力氣就泄了下去,她疲憊地往後一靠,隨手把匣子塞到陸偃懷裡。
陸偃打開一瞧,不多不少,四萬兩銀子。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過去遭受冷嘲熱諷,她走一趟就帶回了四萬兩銀子:「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白晚意覺得自己的腦細胞都死絕了,累的不想說話:「也不太容易。」
「恩?」陸偃納悶,車上燈籠一晃,照亮白晚意的脖頸,一抹紅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顯眼,他眼眸一眯:「你脖子怎麼回事?」
白晚意下意識摸了摸,皺眉道:「還說呢,為了這點銀子,人沒了,還差點被他掐死。好了,我累了,有話明天說,先回家吧。」
白晚意腦子太過疲憊,壓根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問題,說完就昏睡了過去。
馬車搖搖晃晃往平陽侯府過去。
陸偃緊緊盯著白晚意的脖頸,想著她說的「人沒了」三個字,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
直到馬車停下,他抱起白晚意進府,她竟然疲累的眼都沒睜開。
陸偃把她放在床上,挑亮燭光,她脖頸上的痕跡越發清晰,用手比對一下,真的是掐痕,再看她的衣裳,還是出門前的樣子,這才鬆了口氣,又一抹心疼浮上眼底。
「來,給你們夫人換了衣裳。」
陸偃吩咐了下人,拿著匣子離開。
十萬兩銀子,明天是第一次還,第二次就在三個月後,正好過完年。
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手裡沒銀子,這個年到底要怎麼過也讓人上愁。
雖然拿到了銀子還債,可陸偃這一晚並沒有睡著。
第二天,他盯著黑眼圈去上朝,剛進宮門,就遇到了等著他的五皇子。
「殿下。」陸偃見禮。
五皇子滿臉抱歉:「我今天一早才聽說這件事,只不過我現在手頭緊張,拿不出銀子來。不過你放心,年後我手裡就有銀子了。等你再交下一筆銀子的時候,我借給你。」
陸偃此時也分辨不出,五皇子話里的真假,不過對方是皇子,他也只能微笑感謝:「多謝殿下。」
大皇子,三皇子這會兒結伴而來,兩人滿面歉意。
大皇子說:「昨晚陸侯造訪,我竟不知,陸侯放心,我已經罰了門口小廝,以後陸侯到府直接進去就是。」
三皇子面上羞愧更甚,甚至還帶了幾分隱忍的憤怒:「那個,我雖然是皇子,可內宅卻在夫人掌控下,昨日……哎……我什麼也不說了,陸侯,你放心,我府上大門也為你打開。」
大皇子接著說:「他們說的,讓你還銀子什麼的,你就當沒聽見好了。」
陸偃面色難堪,如果真的不讓他還錢,此刻大皇子就不會提起來這件事,專門說了,什麼意思還用問嗎?
不等他多想,三皇子也說:「我們做皇子的,給臣子一些銀子,不算什麼,你不用聽那婦人之言,銀子嘛,回頭再說。」
「多謝兩位殿下。」
陸偃能說什麼?也只能感謝。
可事實上,幾位皇子的話有幾分真心,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上了朝堂,陸偃將十萬兩銀子奉上,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希望陸侯引以為戒。」
「謝陛下教誨。」陸偃叩謝聖恩。
散了朝,皇帝又溜達到東宮去了,沒瞧見太子就有點生氣:「太子呢?」
「出宮了,這幾日大雪一直沒回。」
皇帝大概猜出來他去哪兒了,拉下去的嘴角又揚起來:「行吧,還算上進。對了,這幾天雪大,百姓出行不易,召集人手,京城,城外幾條路都清掃積雪。費用從朕的私庫出,給他們都熬點薑湯,別凍著。」
「哎!陛下您真是愛民如子。」
張公公笑呵呵地說,可不是愛民如子嗎?就為了心愛的兒子能順利回京,就讓人清掃所有的路。
下了幾日的雪,就在這一天停了。
有陛下的安排,路上積雪很快就清掃了出去,從京城連同周邊各個縣鎮,又從鎮子上輻射到周邊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