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是上的夜班。
畢竟，夜班的工資，比平時要高不少。
那時候為了多賺點，又不影響學業，夜班都是挑第二天沒課，以及周五周六和節假日過來，如果寒暑假工資開的高，她也會多打些工。
還好華夏國治安良好，即使是凌晨三四點才下班，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穆謹言沉默了。
他出身很好，和時野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從小到大，親眼見過的最大的人間疾苦，也不過是豪門恩怨，兄弟鬩牆，公司破產，賭徒妻離子散之類的。
那些在落後山區，為了一頓飽飯拼命，在貧困線上掙扎的人生，只在電視裡看過。
遙遠的，就好像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就算身邊有這樣的人，但飛出農門之後，那些人多半也不會談論自己貧窮的出身，儘量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
這樣血淋淋的傷口撕開，好像還是第一次。
喬之萍看到他沉默的眼神還笑：「都過去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被徐家認回去，也是她生命中的轉折點。
至少徐家幫她還了助學貸款以及奶奶的醫藥費和喪葬費。
隨手給的一點零花錢，也許是她兼職一年的收入。
穆謹言看向她的眼神越發複雜。
從第一次見她開始，他心裡其實對她有些好感，也有點好奇。
但是自從知道她就是時野找的那個貼身助理以後，對她的觀感全碎了。
時野有妻子，商業聯姻。
儘管沒有感情，但只要時野想和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爭一爭，這個婚他就不可能離。
以往時野招助理，從不隱藏自己的婚事。
那就是說，喬之萍是在明知時野有老婆的情況下，還跟他在一起。
說的好聽點是女伴。
說的不好聽點，就是小三。
以往這種事見得多了，他雖然也不太喜歡這樣混亂的男女關係，但只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也不會去插手別人的生活。
而且，時野畢竟是自己的兄弟，兄弟的女人，哪怕只是見不得光的，他也不會去打主意。
就是這種複雜的思緒，所以兩人之後幾次見面，都有點彆扭。
沒想到……
正在思忖間，一個火熱的碳爐烤盤送上，之後是流水一樣送上來的菜品。
喬之萍熟練的把烤肉放上烤盤，烤盤「滋啦」作響，煙火氣混合著肉香襲來。
她笑了笑：「穆副總，嘗嘗吧。別看樣子不好看，味道很贊的。」
穆謹言也適時的收斂起情緒，伸出筷子夾了一口。
還別說，烤肉醃的很入味，肉也很新鮮，喬之萍烤的火候正好，外焦里嫩，味道確實不錯。
「還不錯吧。」喬之萍見他吃的香甜，自己也笑了，很快加入戰局。
也許是因為肚子餓了，也有可能是因為旁邊有人跟你搶，所以吃什麼都香。
很快，幾盤子烤肉就被兩人吃完。
喬之萍擦擦嘴，下意識的掏出手機準備掃碼。
一看到喬之萍準備付帳，穆謹言趕緊制止：「那怎麼行。男人跟女人出去吃飯，哪有女人付款的道理。再說了，我本來就欠你兩頓飯。」
他掃了一眼周圍：「當然，這頓不算啊。」
說話間，喬之萍已經掃碼成功，她拿著手機在他面前揚了揚：「既然如此，那我付錢也沒什麼吧。要是你覺得虧欠，下次請我吃一頓大餐怎麼樣。」
酒足飯飽，兩人心滿意足的回程。
時間已經快兩點，剛剛還喧鬧的夜市，此時也安靜下來。
雖然距離拉近了不少，但並肩而行的時候，還是略有點尷尬。
尤其是，看到昏黃的的路燈下，兩道被拉的很長的影子靠在一起，那種感覺，很難形容。
穆謹言抬頭，天上明月高懸，月光靜靜灑下，好像給她周身也披上一層朦朧的薄紗。
正尷尬間，一個電話打來，是給喬之萍的。
她拿起手機，眸色瞬間沉靜起來：「時總。」
那邊，時野的聲音低沉又輕佻，嗓子裡像是含了塊糖，應該是喝了點酒：「我剛剛看了你發來的文件，還有些細節需要修改。」
喬之萍點頭：「好，我一定儘快修改完。」
她頓了頓，時野也不說話，半天她才問：「時總，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地方嗎？」
即使喬之萍沒有開免提，但在安靜空曠的大街，穆謹言也能清楚聽到電話那頭時野呢喃的輕笑：「我想喝你泡的咖啡了……」
掛了電話，喬之萍搖搖頭。
許是福至心靈，兩人同時看向對方，又同時出口：
「穆副總。」/「喬助理。」
兩人一愣，又同時開口：
「你先說。」/「你先說。」
這次同步之後，兩人都笑了。
喬之萍輕笑之後，正色道：「穆副總，有什麼事，你先說吧。」
他腦子有點混亂，但等待了一下還是開口：「喬助理，其實我不應該管閒事的。但你上次幫助了我，今天又協助我工作，我很感激。時野……又是我的兄弟。」
其實當穆謹言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喬之萍大概就猜出來他的意思是什麼，她收斂了笑容，沉靜的點點頭。
穆謹言見她點頭，腳步一頓，眼神很認真的看她：「你知道的吧，時野他結婚了。對方是門當戶對的小姐，已經三年了。雖然，他跟他妻子沒什麼感情，但，他確實是結婚了。而且，不大可能會離婚。」
喬之萍眉眼很淡，她輕聲開口：「我知道。」
穆謹言在觀察她的表情，而後謹慎開口：「我不知道他跟你承諾了什麼，或者給出多少好處。但我希望，你可以為他想想，也為自己想想。如果繼續陷下去，很有可能你會受傷。」
他見過太多這種攀龍附鳳的女人。
或是為了錢，或是為了感情。
但這種關係里本就是為世俗所不容，不管有多少委屈，小三的名頭是實打實的。
他不知道喬之萍為了什麼跟他，只看她剛剛和時野通電話時淡漠的眼神，想必她應該是不愛的。
穆謹言很認真的說：「如果你是家裡有困難，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