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池不是第一次聽到交換殺人,只是有點意外,但齊翌代入殺人者的視角刺撓得他很不舒服。【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你要不好好說話。」
齊翌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問題嗎?」
與此同時,附二院江南院區。
關軼恢復得不錯,轉送到普外科病區修養。
羅尤勇已經三十多小時沒合眼了,在醫院裡忙前忙後,一邊安撫關軼的情緒,一邊挖掘信息。
「感覺怎麼樣?」
關軼面頰多了幾分血色。
「好多了。就是傷口還有點疼。」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羅尤勇找到邱世傑的照片:「對這個人,你還有印象嗎?」
「我看一下……嗯?是他?」關軼微愣,說:「之前就有警察問過他……記得,昨晚玩密室的時候,他跟我偶遇了,之後我們一起玩靈異遊戲,解密闖關,可惜最後也沒通關。」
她反應挺快,回答完便問:「為什麼你們都問他?是他害我?不應該吧,我都不認識他,昨晚是第一次見面,無冤無仇的他為什麼要害我?而且我感覺他人還挺好的,挺熱心陽光,怎麼看也不像壞人。」
羅尤勇搪塞道:「只是例行調查而已,你是在玩完密室回家的路上遭受襲擊的,在此之前有過相對密切接觸的人我們都要調查一遍。」
關軼:「這樣啊。」
羅尤勇略略鬆口氣,差點就露餡了。
目前還在調查取證階段,關軼的記憶很模糊,齊翌特地交代過,在查明真相之前暫時別告訴她,免得她產生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從而扭曲了事實。
而齊翌判斷,她記憶在密室快結束時,藥物開始發揮作用。這方面可以通過血藥代謝證得,但如果能喚醒她的記憶相互佐證,就最好不過了。
打消了關軼的疑慮後,羅尤勇又問:「你還記得跟他在密室里一起探險時的細節嗎?」
「記不清楚了,只記得他一直帶著我,我們玩了碟仙和你身後有你,後邊又匯合了兩個人,我們還玩了一次四角遊戲。我太害怕了,總不敢睜開眼睛,他讓我做什麼我就跟著照做。」
「他一直帶著你是什麼意思?保護你嗎?還是領著你走遊戲進程?或者幫你完成單線任務?」
「都有。」關軼說:「我看得出來,他也是新玩家,膽子也不算大,但還是一直保護著我。」
羅尤勇開始詢問細節,通過具體的遊戲環節,詢問關軼對方究竟是怎麼保護她的。在羅尤勇的一步步引導下,關軼回憶起了很多細節。
她說:「對了,玩完四角遊戲的時候,他看我被嚇除了一身冷汗,還給我遞了一瓶冰紅茶。」
羅尤勇精神一震:「你喝了嗎?」
「嗯,當時確實很害怕,先前又被鬼追了一路,確實很渴。」
「全喝完了?」
「喝完了,是那種紙盒子的,很小盒,開了之後不方便帶著。」
「那之後呢?盒子你丟哪裡了?」
關軼搖頭:「記不清楚了……應該就是場景里的垃圾桶,我記得裡邊個別房間是有紙簍的,應該就是隨便丟在一個房間的紙簍里。」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羅尤勇連忙在群里發了條信息。
……
七天酒店,鄭欽浩自殺的房間。
老池推了齊翌一把:「老齊老齊,快看群里,羅尤勇問到了!玩密室的時候,邱世傑給了關軼一盒冰紅茶!」
「噢?」齊翌看到消息後,給黃絕頂打電話,讓他仔細再過一遍關軼玩四角遊戲前後的監控視頻。
接著拉著老池離開酒店:「走!去密室。」
接待他倆的正是那天有過一面之緣的職業店長,不等齊翌表明來意,他便說:「齊隊長,有警官已經提前通知我了,正在安排員工把所有紙簍都取出來,您稍等。」
齊翌嗯一聲,坐在休息區,用手機繼續看消息。
黃絕頂已經掃了一遍監控,沒有發現異常,關軼喝水應該是在盲區,不過可以看到,邱世傑的褲兜確實有變化,之前還鼓囊囊的,進入了一片盲區後不久,再出來時就癟了。
齊翌有些振奮。
沒錯了,關軼就是這時候服的藥,飲料盒子是相當關鍵的線索,只要能提取到殘存的鹽酸哌替啶,就能坐實邱世傑的作案嫌疑!得給羅尤勇記一筆功勞。
老池覺得干坐著有些無聊,跟店長閒聊著:「你們密室裡面為什麼還會有垃圾桶?」
店長解釋:「主要是留給員工使用的,而且有部分顧客會帶飲料進入場景,也方便他們丟掉雜物,同時也能營造出相對更真實、自然的感覺。」
「哦。那你們多久丟一次垃圾?」
「滿了就丟,不過裡邊垃圾攢的很慢,都是些瓶子包裝紙之類的,也不會發臭腐爛,基本三五天才會清理一次,這兩天都沒丟。」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話音剛剛落下,隔斷前後台的帷幕被掀開,三名員工鑽出來,一人抱著兩個紙簍。
他們走到齊翌面前,將紙簍一字排開,其中一人指著自己腳下說:「齊隊長,這個紙簍是四角遊戲那房間門外的,那裡正好是片監控盲區,你看看?」
齊翌低頭,裡面沒多少垃圾,他一眼就看到中間被捏扁的冰紅茶紙盒子。
穿戴好手套,齊翌小心地抓著飲料盒一角將它從紙簍里取出,放進證物袋裡,打起手電換著角度掃了兩圈,看到盒身上密密麻麻的指紋,他十分滿意:「行,東西我們拿走了,感謝你們的配合。」
……
傍晚,調查結果一一出爐。
首先是物證鑑定中心,案發現場的糞便,與齊翌鎖定的天台儲糞池裡的糞水各項微量元素含量高度吻合。
其次,毛寧安在化糞池裡找到了被切碎的鹽酸哌替啶的包裝盒及鋁塑板,在下水道三通處找到枚沉在底部尚未完全溶解的藥片。
再次,齊翌在飲料盒表面提取到的指紋,與邱世傑和資料庫庫中關軼的指紋吻合,毒理學實驗室成功的從飲料盒裡檢出鹽酸哌替啶。
最後是賓館裡發現的那把水果刀,齊翌對照著關軼傷口的照片仔細做過同一性鑑定後,寫下了鑑定證書並簽字蓋章,認定那把水果刀就是兇器。
至此,結合監控視頻,岳思茗和關軼的證言,以及邱世傑冒用他人身份的手機卡、通話記錄等,證據鏈已經完整,足以零口供證實邱世傑故意殺人,能犯未遂的犯罪事實。
同時,上午就已趕到支隊的鄭淑堂——也就是鄭欽浩的兒子——還給警方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這半個月鄭欽浩總是魂不守舍的,整個人也很憔悴,電話里說總是做噩夢。
齊翌瞭然,如此,鄭欽浩自殺就說得過去了。
但他為什麼要用鬼畫符的字來誤導警方呢?
……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天府派來的偵查組也和齊翌碰了面。
「不行,我不同意零口供結案!」
說話的是這個偵查組的組長,孔明區刑偵大隊教導員伍洪江,他人長得斯文秀氣,還戴著個眼鏡,看起來白白淨淨文質彬彬的,嗓門兒卻又粗又大,脾氣看上去也不太好,兩句話沒說完就急了。
「你們這邊案子是破的漂亮,可我們這邊還沒底呢!」
齊翌:「伍教導,在我看來案子已經沒有疑點了,就是鄭欽浩和邱世傑交換殺人無疑,只是從手法和結果上看,鄭欽浩與邱世傑不同,他良心未泯,在殺人後就一直飽受良心的譴責,所以在『監督』邱世傑作案後選擇自殺。」
「不行,你這主觀臆想太多了,沒有足夠的客觀證據支撐。」伍洪江態度非常強硬:「很多細節,必須由邱世傑親口說出才能確定。
齊隊,案卷我也看過,對你我確實佩服,我自愧不如。但如果沒有我們提供的案卷和情報,你也不可能那麼快找准方向偵破案子,這你得承認吧?你不能過河拆橋啊,不能你的案子破了,就不管我的死活。」
齊翌皺眉。
他是真的一點機會都不想給邱世傑,但伍洪江說的也沒錯,關軼這樁案子算是破的漂亮乾淨了,但上一樁案子,證據鏈並不完整齊全……
更何況,鄭欽浩身上也確實還有疑點沒解開。
「你說得對,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很難這麼快偵破這樁案件。」齊翌最終還是做出了讓步:「投桃報李,我們各出一人對他訊問。」
「可以。但我們才剛到,對很多情況了解的不夠深入,」伍洪江語氣緩和許多,臉色也好看了點:「能不能再給我們點時間,明天上午再做訊問?」
「沒問題。」齊翌答應的很乾脆。
……
次日中午,南屵區看守所。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上午的訊問非常順利,伍洪江雞賊的安排了律師先和邱世傑見面,取得邱世傑信任後,讓他意識到鐵證面前耍賴皮只會判的更重,不如爭取立功表現來的划算。
他很乾脆的供述了犯罪事實,和齊翌預料的基本大差不差——他在網上看到鄭欽浩的吐槽,勾搭上了鄭欽浩,兩人一見如故,喝得爛醉如泥,決定交換殺人。
按照約定,鄭欽浩用邱世傑敲定的手法殺害了目標,但他遠不如邱世傑極端,殺人後承擔的心理壓力極大,成日風聲鶴唳,精神瀕臨崩潰,勸邱世傑收手,還興起自首的念頭。
邱世傑本計劃隔兩三個月,等風頭過去了再繼續作案,但出了這變故,擔心夜長夢多,決定立刻動手,得知關軼回了江山,套了個假牌,連夜追了過來,在踩點後電話告知鄭欽浩地點,催促他趕緊過來……
得知鄭欽浩入住酒店之後,尾隨了關軼一天的邱世傑,開始從幕後走到台前,漸漸展露出猙獰的獠牙……
……
看守所高牆之外。
伍洪江伸出手,用力地和齊翌握了握,爽朗的笑道:「兄弟,這次多謝你了,跟你搭檔非常愉快,有機會再合作!」
齊翌嘴角微揚:「還是別了,我倆合作就意味著又出現了跨地域作案的罪犯,麻煩不說,破壞力還大,影響惡劣。」
「也對,那就希望咱們老死不相往來。」他用力拍拍齊翌的肩膀說:「走了,我抓緊跟兄弟伙匯合,商量一下,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回去收集證據補完證據鏈……來天府給我個電話,請你喝酒!」
「一定。」齊翌點頭:「另外……邱世傑供述,不算立功吧?」
「當然不算,他只是在鐵證面前不得不招。」
丟下這句話後,伍洪江轉身乾脆利落的離開,越走越遠。
見他上了車,齊翌才收回目光,往另一邊走去。
老池在角落裡等他。
「伍教導看起來很高興,訊問非常順利?」
「順利,但還有一個疑點解不開,而且恐怕再也沒機會解開了。」
「噢?說說看?」
齊翌:「關於鄭欽浩的。那些紙團到底寫著什麼東西?他又為什麼要把所有罪責都往自己身上引?」
老池一愣,不復嬉皮笑臉,表情漸漸嚴肅。
點上一根煙,悶悶的抽了兩口後,他說:「我倒是有點想法,但不知道對不對。」
「嗯?」
「邱世傑是很極端,但你也說過,他很純粹。」老池抬頭,看著高高的藍天白雲,心境有些玄妙:「復讀了三次,考研戰三年,你要說他是當代范進都可以,只為了從醫,這種人很少了……
鄭欽浩和邱世傑認識的時間應該不長,交情可能也並不深,但既然能約定好交換殺人,彼此感情一定很微妙。如果我是鄭欽浩,在決定放下一切的時候,大概是想再最後幫他一把,給他一個重生的機會。」
齊翌若有所思:「所以他臨死前故意誤導我們,想把罪責全部攬到自己這個死人身上,換邱世傑無罪?」
「大概是吧。」老池彈著菸灰:「只是他這麼做,恐怕喚不回邱世傑的良知,只會放出一頭連環殺人犯。他有點一廂情願。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不一定準。不管怎麼說,邱世傑還是落網了,也幸好他落網了……」
齊翌打了個哈欠,收攏起發散的思維:「走吧,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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