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尷尬

  趙飛不耐煩地喊道:「麻煩滾開。」

  那人像是沒聽見似的,一動不動堅如磐石,本來耐心就耗盡,趙飛見狀更加惱火,他怒道,「嘿!你TM是聽不懂人話嗎?我......」

  就在這時,聚光燈突然划過,照亮了趙飛的視線。他這才看清楚來人的模樣,頓時把後面含媽量的話,咽了回去。

  趙飛尷尬登時舌頭打了結,「........唐........唐錦城?你.....你......怎麼在這裡?」

  他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背上的時隨。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唐錦城看他眼神有一絲怪異,怎麼跟搶他老婆似的。

  唐錦城看著趙飛身後雙眼朦朧的時隨,眼神散發一絲危險,他冷聲道,「過來接他回家。」

  趙飛這才恍然,「哦.....剛剛時隨給你打的電話啊,我還以為他喝多了拿著手機玩呢。」

  唐錦城只是稍稍點頭,直接上前把時隨從趙飛身上薅下來,攬在自己懷裡,酒味中混雜一點薄荷味直鑽入他鼻間,他微微半抱著防止他滑落。

  唐錦城側頭語調清冷:「趙總,我就先帶著他回去了。」

  說完大步向前不停留半分。

  趙飛怔愣片刻。

  這....就走了?

  他低頭看著還黏在自己身上的鄭輝,嘴角抽了抽,時隨和鄭輝同樣都是唐錦城的高中同學,唐錦城從頭到尾跟沒看見鄭輝似的。

  趙飛不禁連連咋舌,輝哥,你不僅酒品差,高中人品混得也挺差。

  唐錦城忘記問趙飛時隨家裡的住址,索性直接將人塞到自己後車座上,把人安頓好,開往自己家的方向。

  車輛在路面飛速行駛,將城市中心和高樓大廈遠遠拋在身後。

  地下車庫。

  他從車裡再背出來,時隨像是解開了某種封印,趴在唐錦城身上開始胡亂撲騰,非要嚷嚷著下來。

  唐錦城怕摔著他只好把人放下,耐心地扶著,「能走嗎?」

  時隨一把把唐錦城推開,踉蹌幾步,「切,小爺我沒喝多。」

  眼見就要摔著,唐錦城眼疾手快地把人扶著,這次不管時隨怎麼掙扎,怎麼嚷嚷放開他,唐錦城都無動於衷,直接單手把人扛著肩上,跟扛麻袋似的把人帶走。

  路上時隨在他肩膀上,那是又打又踢,唐錦城絲毫不在意直接把人扛到家門口。

  「不行我要吐了........」

  剛準備打開房門的唐錦城,就察覺身上的時隨有些不對勁,還沒來得及把人放下就聽見嘔的一聲。

  唐錦城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他快速衝進門,把人放回家裡玄關處,一隻手扶著小心翼翼地扶著他,一隻手奮力地脫自己的沾染污穢的衣服。

  外套扔在地上,時隨就直接黏糊過來,他趴在唐錦城的懷裡,仰頭表情有些嬌憨的望著他,手腳還不老實地拽著他的衣領嘟囔著:「唐錦城?」

  熟悉的檸檬味不斷的往他鼻息里鑽入。

  唐錦城低頭望著他漂亮的過分的臉蛋,突然自己喉嚨發緊,他咽了咽口水淡淡「嗯。」了聲,把他推出去,稍微拉開點距離。

  時隨噘著嘴,不滿的推開他的手,身體前傾微眯著眼睛想努力看清前面的人,他抬手拍拍唐錦城的臉頰,不確定的問:「唐錦城?」

  唐錦城握住他作亂的手腕,「嗯。」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時隨,唐錦城一直強壓著內心的狂熱,一直不斷強調著,他喝多了,不能趁人之危,萬一醒了給嚇跑了就得不償失了。

  時隨時隨褐色的眸子霧蒙蒙的,他緊緊看著唐錦城的薄唇。

  心想著:他怎麼又跑我夢裡了?還怪粉的,昨天親的時候,好像還挺軟。

  時隨邊想著邊往唐錦城嘴上湊,唐錦城瞳孔驟縮嚇的一動不敢動,就快碰上的時候,唐錦城突然意識回籠,迅速撇開了頭,呼吸極重。

  唐錦城轉過頭看著時隨,黑沉的眸子緊緊盯著他,一隻手還很霸道的捏著時隨的下巴,他聲音暗啞的不成樣子,一字一頓道,「時隨,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是沒想到時隨喝多了竟然如此勾人,摻雜酒味的檸檬香氣不斷拉扯著他,像深海里的歌姬不斷魅惑著他。

  「唐錦城,吻你。」

  撲通撲通——唐錦城的心激烈跳動著,暗啞的嗓音有些發顫,「隨隨,你再說一遍。」

  時隨無辜地眨巴著眼睛,聲音還有些嬌憨,「唐錦城,吻你。」

  啪—

  唐錦城緊繃著的那根神經突然斷了,僅剩一點的理智蕩然無存,像深長的黑暗夜中爆發出來滿天煙花。

  時隨,這是你自在找的!

  距離越來越近,每一寸肌膚都蒸騰開來,鼻息把空氣都薰染得微微發熱,時間忽然變的很長很長,它拖著悠揚的尾調,掃過屋內的暖光。

  唐錦城呼吸急促,結實的手臂青筋暴露,他抬手捧著時隨的臉頰,用目光一點點描繪他的頭髮、額角、眼睫、鼻樑乃至嘴唇。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沒有控制住自己,當唇角感覺到是時隨的溫熱,這一刻他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渴望,像狂風在席捲著烏雲。

  被抵在牆上的時隨絲毫不感覺疼痛,甚至還在感嘆:唔——甜的,比昨晚的觸感還要軟,還要好吃。

  時隨下意識伸出舌頭去舔,唐錦城沒有猶豫直接撬開他貝齒,纏繞住他的舌尖,用力攪動著。

  兩人越吻越深,呼吸越來越紊亂。

  突然,時隨推開唐錦城,唐錦城深邃的眸光還帶著危險的迷離,他剛想問「怎麼了」,時隨直接嘔的一聲,又吐了唐錦城一身。

  時隨意識逐漸回籠,這才一絲絲清醒,他看著面前有些晃動動人影,拍拍自己的腦袋又不確定晃了晃腦袋,視線漸漸對焦。

  他在哪?

  這人,怎麼看著又有點眼熟?這?這是?唐錦城?

  登時,時隨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完了。

  他二話不說迅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在唐錦城身上亂擦,邊擦還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唐錦城狠狠地抓住他的肩膀,絲毫不在意身上的污穢,眼神散發危險的目光看著上身赤裸的時隨,現在是夏天,時隨今天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短袖,剛剛他把上衣脫了,上半身裸露,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越發誘人,還有那纖細的腰肢下隱約蔓延的人魚線。

  唐錦城眼底一沉,聲音喑啞迷人,「——時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擦....擦你身上的髒東西。」時隨不自在的扭動著發疼手腕。

  唐錦城又用力捏著他扭動的手腕,聲音低沉危險,「再之前呢?你做了什麼?」

  「喝....喝酒?....不對...好像,好像是在車上睡覺。」

  時隨看著他越來越黑的臉頰,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他說錯了?自己不是在車上睡覺嗎?他幹嘛了?難道,自己喝多了,把唐錦城給打了?

  時隨咽了咽口水,越來越心虛,腦子快成一片漿糊了。

  唐錦城看著有些惶恐的時隨,他狠狠的深吸一口氣,索性閉了閉眼,鬆開他手腕儘量用正常語調給他說話,「清醒了,是嗎?」

  時隨訥訥地點點頭,「清...清醒了一點了,我想起來些,我沒想到那通打電話,是,是打給你的...」他看著唐錦城越來越黑沉的臉,他立馬又道,「我....我,我去給拿毛巾,給你擦擦。」

  時隨說完,完全不顧唐錦城黑如鍋底的臉,踩著虛浮的步子去了衛生間,心想著:完了完了,唐錦城臉黑的跟碳似的,晚上不會讓我睡大街吧?自己真不是故意吐的。

  唐錦城揉揉眉心,強壓身上的燥熱。

  約麼過了十分鐘左右,遲遲不見時隨從衛生間裡出來,唐錦城不免有些擔憂,心想著自己幹嘛跟一個醉鬼較勁兒?

  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回應,唐錦城又敲幾下門喊著時隨,還是沒又任何回應,唐錦城不免有些擔心,他推開衛生間房門。

  狹小的衛生間內。

  唐錦城看到時隨可愛又略帶滑稽一幕,身形縮成小小的一團,跪坐在冰冷的地磚上,雙手還緊緊地環抱著他的髒衣簍,像熟睡的孩童,安靜美好。

  唐錦城無奈輕笑出聲,又怕他在地上涼,緩緩邁步上前半蹲下身子,大掌輕輕摸索著他的白嫩的臉頰,輕摸幾下收回手,推推他的肩膀,輕聲喊著:「時隨,時隨?」

  見他沒什麼反應,無奈揉揉他柔順的毛髮後拿開他懷裡的髒衣簍。

  滴答滴答——

  髒衣竹簍里漏出淅淅瀝瀝的水漬。

  唐錦城心想:看來這傢伙這是把它當作垃圾桶了,下次他不買竹籃款了,換個塑料款。

  看著滿身髒污的時隨,輕嘆一口氣,真是拿這個小祖宗沒辦法。

  把一切收拾好,都已經是二半夜了,好在時隨算是比較乖,除了給洗澡時候哼哼唧唧以外,並沒有什麼大幅度的動作,唐錦城收拾也算是省心很多,唯一難處就是強壓身體燥熱比較麻煩。

  翌日清晨。

  窗外的鳥鳴聲伴隨著微風拂過的樹葉聲,陽光透過白色紗窗,灑落在兩人安靜的睡顏上,細膩的金色光芒在他們的臉上跳躍,映照出溫暖與安詳。

  這份安詳並沒有持續多久,時隨哼唧一聲,翻開身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

  ???

  時隨不可思議的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睜開,看著眼前熟悉的俊臉,頓時警鈴大作,他身體反應比腦子快,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踹了過去。

  睡夢中的唐錦城不知道時隨突如其來的動作,昨晚他忙到後半夜,真的是累的不行,唐錦城早上睡的很沉,就這樣,時隨很順利把唐錦城踹了下去。

  咚——

  唐錦城感覺自己後腦勺很透,有些茫然的睜開眼,他從地上爬起,就看見時隨在床上,緋紅的臉頰寫滿了驚恐,以及他沒來得及收回的腳。

  幾秒完全的寂靜,似乎連空氣都不敢流動。

  時隨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以為又夢見唐錦城把他給睡了,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把夢裡不該出現的人給踹飛,他真沒想到自己真的和唐錦城躺在一張床上,等他發現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不對?

  他倆為啥睡在一張床上?

  時隨昨晚丟失的記憶,斷斷續續回籠一些,他一陣懊惱,心裡一直想著完了完了。

  他尷尬地把腳給收回,撓著頭訕訕笑著,「那個,對不起啊,我剛剛夢見鬼壓床了,我還以為你是鬼呢,所以,我不是故意的,嘿嘿.....」

  時隨羞愧的撓著頭,頂著一張純良無害的臉,即使是尷尬地笑著,他的笑容依然帶著幾分純真,尤其他身上還穿著唐錦城的家居服,黑色的布料與他白皙透明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得他的膚色晶瑩剔透,仿佛被月光洗過。

  唐錦城眼神在時隨身上快速划過,沒搭茬徑直去了衛生間,只是他走路姿勢都透露一絲絲怪異。

  砰——

  聽見唐錦城關門的聲音,時隨才敢鬆口氣。

  呼——嚇死了,嚇死了,還以為唐錦城會從窗戶里把他丟出去。

  他昨天都都幹些什麼蠢事,讓唐錦城去酒吧接他,完了還回到吐人家一身,最可怕的是,唐錦城那個潔癖狂竟然沒把自己扔出去!?

  時隨低頭看著自己上身不屬於自己的衣服,有一些寬鬆,隱約還能聞到屬於唐錦城身上的冷木香。

  他閉了閉眼,深吸好幾口氣,做了好久的思想鬥爭,只要我不尷尬,尷尬就是唐錦城。對,就是這樣,不慌,不慌。

  從房門出來的時隨,剛好撞見從衛生里出來的唐錦城。

  他臉上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笑容,輕聲道:「洗完了。」

  唐錦城只淡淡「嗯」了聲,邊走邊擦著頭髮,隨意把毛巾放一邊,去廚房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