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城聽到了門關上的聲音,那聲砰的一聲在他的耳邊迴蕩。他這才放鬆了緊繃的身體,無力地癱軟在沙發上,手腕搭在額頭上,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惆悵。
夜很深。
時隨在家裡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夢,而且夢裡他的感知特別清晰。
夢裡他回到了高中時期,他和唐錦城都在學校裡面上課,本來正在安安靜靜地考試,可是畫面一轉到了靜謐的夜晚,在碩大的銀杏樹樹葉下,唐錦城穿著高中時期的紅白校服,面無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夢裡他很奇怪,竟然一點也不在意唐錦城的冷臉,反倒是笑得異常開心,像是一隻偷腥的貓。
他壞笑著,還故作兇狠。「唐錦城,你答不答應我?你不答應我.......信不信老子強吻你。」
「不信。」
「靠!!唐錦城!!你別以為我不敢。」他看著唐錦城淡然自若的表情,氣得有些跳腳。
「我真強吻了。」他霸道的威脅著。
微風拂過,傳來沙沙沙的樹葉聲響,和夏天的枝葉不同,枯黃的樹葉搖搖欲墜,風一吹就散落滿地。他霸道將人推靠在樹幹上,炙熱的唇瓣觸碰到溫軟涼意,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唐錦城的衣領,像是一個毛頭小子吻沒有任何章法。
月色正濃,銀杏樹葉也在沙沙作響為他們歡呼。
畫面又一轉,回到他被唐錦城壓在他家沙發上,事情發展和現實完全不一樣,唐錦城直接俯身吻了過來,自己還很欣然回吻,雙手搭著他脖頸,撕開他白色襯衫,小手還在作亂的在他結實的胸膛亂摸,慢慢時隨開始作亂,親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側頸甚至在他那性感的喉結,自己的心跳都很快很快,呼吸交纏在一起,他猛地起身反客為主,把唐錦城壓在身下,後面的不可描述事情,發生得很是自然和諧。
晨光熹微。
一束柔和的陽光輕輕灑落淺灰色的床單上,如同一層金色的紗巾輕輕覆蓋。時隨從沉夢中醒驚醒,一臉生無可戀地抬手扶了扶額,那種黏膩的感覺,他很確信昨天自己做春夢了。
為什麼對象.......會是個男的?
而且......而且.....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最關鍵的是對象竟然是唐錦城!!!自己還很牛逼把人家推樹上壁咚人家表白,晚上還把人家壓沙發XXOO了,時隨啊時隨,你出息了,什麼夢都敢做了!!!
時隨一臉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嘶吼一聲!
啊啊啊啊!!
他無奈地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心想:一定是單身多太長時間,腦子才會壞掉!!
~
辦公室。
時隨在電腦桌前心不在焉,總感自己覺腦子裡昨晚的畫面揮之不去,所以他決定要用心的刺激讓自己忘掉這場荒誕的夢。
「輝子,阿飛,晚上咱去酒吧喝兩杯吧?」
鄭輝和趙飛兩人在他辦公室待了半天,有聊最近和騰瑞合作的,有聊八卦的,有聊旅遊趣事的。時隨跟被奪舍似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兩人正聊著嗨皮,突然時隨冒出一句前不語後不著調的話,兩個人很疑惑的同時扭頭看著他。
鄭輝慢條斯理的摘下臉上的眼鏡,輕輕擦拭著,「你是不是做什麼虧心事了?怎麼心不在焉的?」
趙飛瘋狂點頭表示贊同。
「我能做什麼虧心事!!」時隨瞪大眼睛極力否認,「你咋不說你做虧心事了?」
鄭輝聞言擦拭眼鏡的動作停了一瞬,很快恢復正常,他斯條斯理道:「哼,沒做虧心事,你喊那麼大聲幹嘛?」
時隨頓時有些心虛,「我沒有。」
「他一個單身狗,能做什麼虧心事。」趙飛嬉笑調侃著:「不過,輝哥,我怎麼感覺你回來之後,氣質怎麼變了。」
鄭輝挑眉看他一眼,有些好奇,「有嗎?」
「有啊,怎麼說呢,叫什麼來著.....」趙飛說;「哦~對!叫孔雀開屏,一臉春色,說實話,你旅遊是不是有艷遇啊?」
鄭輝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重新帶上眼鏡,「瞎扯什麼,你輝哥是那樣的人嗎?」
他當然是那樣的人了!
這次出去旅行,他也沒想到能碰見時隨的堂姐,鄭輝本來就暗戀時琳佳多年,從初中就開始暗戀了,這次碰見她剛好她心情不好,時琳佳當時稀里糊塗喝多了,兩人也就這樣稀里糊塗發生關係。
原以為自己會成功上位,沒想到時琳佳很大氣的說「當一夜情,大家都成年人,畢竟兩人這麼熟,就當什麼也沒發生。」當時他聽心裡涼了半截,並不做正面回答,怕自己逼太急,按時琳佳性格估計會躲著他很久。
但是,這事他能給時隨說嗎?很顯然是不能的。就算是說了,說什麼?說「時隨,前不久我把你姐睡了?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想當你姐夫來著。」時隨聽見不打死他。
好消息,和寶貝關係有很大一步發展,壞消息,寶貝不認他。
「你們有沒有聽我說話,晚上去不去啊。」時隨有些不耐煩道。
鄭輝微仰著下巴:「去。」
趙飛伸個懶腰無所謂的說:「走唄,只要是你請客就行。」
~
酒吧。
室內燈光搖曳,暖黃色的燈光為這個狹長的空間增添了一份神秘,激情四溢的音樂挑動著人們的聽覺神經,個個手持杯盞,沉浸在這片嘈雜而又獨特的氛圍中。還有身著各式各樣的客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笑風生。
某個卡座,三個大男人坐在那裡很是惹眼,尤其是其中兩位長相很是出挑,風格迥異,一個斯文儒雅一個陽光純情。不過,這三個人什麼節目也不點,只是單純喝酒聊天,上門搭訕的妹子,拒絕了一大堆。
只有趙飛一個人默默地流淚,心裡想著:兩位活爹,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趙飛的長相屬於體育生陽黑皮,放在人堆里其實還算是中上等,但是在這個斯文敗類的鄭輝以及傲嬌的小奶狗面前,他顯得有些不夠看。
時隨察覺到趙飛的怨念,他忍不住笑出聲來,安慰地拍了拍趙飛的肩膀,笑著說:「阿飛,那是她們都沒眼光,如果我是女孩子,我就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趙飛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嘴角微微抽搐,似乎在努力消化時隨的話。「真的假的?」
「真的。」時隨很真誠地說:「畢竟,誰會拒絕一套祖傳的京市四合院呢?」
鄭輝翹著二郎腿,笑的浪蕩優雅,還朝著趙飛拋了個媚眼,「我也願意嫁給你,飛哥。」
趙飛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爆粗口,「惡不噁心,老子不搞基,老子喜歡女人!!」後來他轉念一想,賊兮兮摸索著下巴笑著,「如果你倆誰考慮去一趟泰國,我可能還會考慮一下。」
時隨上來扔上一個抱枕砸他臉上:「滾!」
鄭輝睥睨他一眼,也忍不住冷哼一聲:「你還真敢想,想得還挺美。」
趙飛仰頭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是你倆嚷嚷著說要嫁給我,還不讓老子提要求了。」
兩人同時朝著趙飛做了個國際手勢。
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鄭輝品一口高腳杯里的雞尾酒,漫不經心的問:「最近和騰瑞合作怎麼樣?還順利吧?」
時隨:「開始不太順利,這不你回來了,最近多盯著點,別想當甩手掌柜。」
趙飛:「對,不能光讓我倆人掉頭髮,你也得加入我們脫髮組合。」
時隨白了他一眼立刻反駁,「我不脫髮,別帶上我,謝謝。」
趙飛:「靠!」
還有沒有王法了!
三人晚上都喝了酒,但是鄭輝和時隨,兩人跟失戀似的,灌的一個比一個多,趙飛幸好沒有喝太多,意識還算是清醒,他無奈看著沙發上喝醉的兩人,在想著怎麼把兩人送回去,幸好他們過來的時候只開了兩輛車,趙飛開始撥打這電話找代駕。
時隨在沙發邊上,還有模有樣地掏出手機打電話。
趙飛:「喂,師傅,零度酒吧。您大概多久能到?」
時隨迷迷糊糊拿著手機也重複著趙飛的話,「....餵...師傅,零度酒吧,你大概多久能到?」
電話那頭:「............喝多了?」
趙飛:「好,我就在09卡座。」
時隨:「.......我在...嗝....09卡座。」
「好,我過去接你。」
趙飛扭頭看著撥打電話的時隨一臉疑惑,「你喝成這樣還能叫代駕?」
時隨扔下手機理直氣壯,「我沒喝多。」
電話那頭的人:「...........」
趙飛:「...........」
趙飛看著安安靜靜地躺在跟死人一樣的鄭輝,心裡是倍感欣慰,最起碼這貨稍微安分點,然而他欣慰不過一秒,鄭輝突然要嘔吐,趙飛見狀,趕忙從旁邊拿出垃圾桶放他臉前。
「嘔——」
趙飛扶額一臉的痛苦面具,下次他再也不和這倆祖宗一起喝酒了。
三人行,必有一遭殃。
時隨扔完電話躺在沙發上,趙飛決定還是先把倆人弄到底下車庫靠譜一些,時隨的體重比較輕,他若是先背鄭輝,回來可能就沒有力氣背時隨了。所以他思前想後,決定先送時隨送上車,再回來處理鄭輝,然而,當他背起時隨。
鄭輝突然抱著趙飛的大腿,大提琴般的嗓音帶著隱約帶著哭腔,「為什麼不要我?我....呃.....哪裡不好?......我長的還算可以吧.......呃.....你為什麼不要我?」
趙飛頓時頭疼欲裂,他奮力的掰開鄭輝的魔爪,「你鬆開,輝哥,你這樣我沒法走了啊。」
「別走,別走,別丟下我......』鄭輝緊緊抱住不放,聲音裡帶著哀求,「求你了,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幾人動靜不小,引來不少人指指點點,趙飛看看周圍竊竊私語更加抬不起頭,這場景弄的,指不定別人怎麼蛐蛐呢。
趙飛拼命的掰鄭輝的胳膊,邊撬開邊說,「輝哥...咱鬆開....一會我再來接你...聽話....」
「我不鬆開.....我不....」鄭輝可憐巴巴的,「是不是那晚我表現不夠好,你才不要我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也是第一次沒什麼經驗......」
趙飛頓時驚掉下巴,我說輝哥你別這麼坑人啊!他快頂不住周遭的眼光和議論聲了。
「你在給我一次.....唔唔唔......」
趙飛果斷用手堵著他的嘴,防止他說出什麼虎狼之詞,沒有胳膊的支撐,時隨很快從他背上劃了下去,胳膊死死鎖著趙飛的脖子。
嘞的他滿臉黑紅黑紅的,他快被這倆祖宗折磨死了。
關鍵是還有不長眼的紅髮騷包男在他旁邊作死,「我說帥哥,腳踩兩隻船可不值得提倡,這樣,新歡舊愛你選一個,剩下一個歸我,怎樣?」
他大老遠都開始眼饞這個卡座的兩個帥哥了。
「滾!TM的!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趙飛滿身肌肉也不是白練的,像他那樣的瘦猴,一拳能打死兩個。
紅髮騷包男被拒絕,也不敢貿然上前,只好訕訕離開,離開時候還眼巴巴的看著他身上掛著的兩個帥哥,快饞死他了。
酒吧內的燈光昏暗,營造出一種神秘而誘惑的氛圍。一個端莊修長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同黑夜中的使者,引得周圍的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在這昏暗的光線中,趙飛突然感覺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趙飛現在是滿身大「漢」,他正費勁吧啦地掰開鄭輝的胳膊。
隨著燈光的照耀,趙飛猛然抬起頭,目光正好與逆著光的人影相對,他心中不禁謾罵道:又tm那個不長眼過來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