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有為大呼「救命」。
道義一愣道:「啊,柯道長他不會游泳,那他救什麼人?」
柯有為連喝了兩口水,正要張口時,一條黑索飛了過來。
柯有為不加思索,手抓黑索,向懷中一拉。
黑索一緊,像一根皮筋般把柯有為「呼」地一下拉出水面,直往一條竹篷船上飛過去。
柯有為一下輕落在船頭,船身微微一沉。
柯有為抬頭向艙中背對江面的人道:「多謝救命。」
那人嘿嘿地一笑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你就不會謝我了。」
柯有為道:「你是誰?」
那人轉過身。
「是我,恐怕你已經忘記了我。」
柯有為驚叫道:「海無量!」
海無量冷笑道:「是我,三十年前已經死了的人,今天又活了。你沒有想到吧?」
柯有為道:「你沒有死是天大的好事,咱清宮如虎添翼……
海無量道:「嘿嘿,你忘記三十年前我是怎麼死的嗎?」
柯有為由驚喜轉為沉靜道:「你想怎麼樣?」
海無量道:「我只想得到三十年前我失去的東西!」
「柯道長,你跟誰講話?」
道義隨著竹篷船向下流跑,邊走邊道。
柯有為暗斂內氣,目不旁視,無心分神旁顧。
柯有為道:「你忘記師父臨終前說的話了嗎?」
海無量哈哈笑道:「師父?師父偏心你,他不讓你去攻打金陵吳門,而是讓你留在清宮……」
柯有為喝道:「你胡說!我是要去的,但有人要留下,……」
海無量道:「你貪生怕死,又沽名釣譽,陰謀奪取清宮掌門,我已經忍了三十年啦!」
柯有為冷笑道:「貪生怕死?陰謀奪取?你有什麼資格講我?」
「三十年來,我率清宮大大小小几十戰,清宮在我手上發揚光大……」
海無量笑道:「發揚光大?清宮一劍你練成了嗎?」
柯有為面色慚愧道:「難道你練成了嗎?」
海無量笑道:「你說呢?」
柯有為道:「你永遠不會比我強,我沒有練成,你也練不成。」
海無量道:「那你就試試吧。」
柯有為一轉身,向在岸上疾走的道義道:「道義,你告訴我的弟子們,讓他們趕回清宮吧。」
道義一愣道:「柯掌門你跟誰講話?你為什麼不率弟子回去?」
海無量笑道:「柯有為,你放心好了,我會帶他們回去的。」
柯有為淡笑道:「我來見識見識你的清宮一劍。」
海無量還是坐在船艙里的艙板上,雙眼如鉤瞪著柯有為。
柯有為右手緩緩地拔劍,喝道:「拔劍。」
李昊躺在柳樹樹丫上,叫道:「道長,你別急!」
海無量把雙腳一翹,整個人躺在艙板上,不屑一顧。
柯有為忍著無名怒火,攻擊急速地遊走全身,直往長劍上灌。
劍身被功力激發,顫動不已發出聲音。
道義咬牙切齒地瞪著李昊,恨不得一跳過去,把李昊生吃活剝,突然聽到劍鳴聲,不由得一愣。
劍鳴聲低沉高亢,蓋住江水拍擊礁石聲。
柯有為一聲厲喝,長劍化作一團光球,直滾過去。
這一劍像一道閃電掠過竹篷船,光芒四射。
竹篷被劍光打碎成寸片,濺滿半空。
這一劍如雷霆重擊,所到之處,摧枯拉朽無可抵擋。
李昊心嘆道:「換了我對付這一劍,只能左躲右閃,可竹篷船船身狹長,怪人如何抵擋呢?」
海無量雙腳一蹬,像一道影子,竟貼著艙板飛出,撞碎船頭的木板,墜入了江中。
誰也沒想到,海無量會主動墜入江中。
江水湍急,礁石暗立,就算有一身好實力,也是危險萬分。
柯有為一擊不中,虎目圓睜道:「懦夫!」
海無量在江水中哈哈大笑,越走越遠道:「柯有為,我還會找你的!」
「哈哈哈」笑聲掩過浪聲。
柯有為暴跳如雷,連吐了三口唾沫在江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定神就即冷靜了下來,把劍歸鞘。
柯有為瞪著月光之下,一漲一落,永無止息的江水道:「你雖救了我一命,但我並不想承你的情。」
說完,柯有為向前一跨,掉人了江中,笑道:「這樣我不欠任何人的情了。」
柯有為一陣撲騰,連嗆了幾口水,正感嘆「天要滅我」時,腳下一疼,撞在了一塊石頭上。
柯有為痛得開心至極,雙腳一勾,趁身子一停雙手一翻,跳上了大石頭。
這塊大石頭是江中的礁石,礁石上鑿著「眼中釘」三個字。
原來漁船下駛,一不小心,就會撞上這塊石頭船毀人亡,所以對它視如眼中釘一樣,也就取了這個名字。
柯有為大笑一聲道:「竟是眼中釘救了我,哈哈!」
江水滔滔不息,迎面那棵柳樹疾馳而來,直奔向眼中釘。
柯有為大喜叫道:「李昊!」
樹上沒有一個人。
柯有為頓時驚呆,隨即他轉驚為笑道:「李大俠,你別跟我捉迷藏了,趕快出來,就要撞礁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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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撞上眼中釘,立即四分五裂。
柯有為臉色一下大變,但還存著一絲希望。
眼見幾截樹幹從礁石旁流過,柯有為這才大叫道:「李昊!」
江水濤濤,沒人回答。
柯有為手足冰冷,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李昊穴道被控制,這樣墜入江中,怎麼能不喪命?
柯有為一轉身,叫道: 「道義!你看見李昊……」
道義也不見了!柯有為愣住。
難道道義會突然遇強敵,被人掠走?
柯有為一笑道:「哈哈,一定是道義救起了李昊!」
他哈哈地大笑不止,猛地一拍大腿叫道:「李昊和道義有殺師的不共戴天之仇,道義怎麼能放過李昊?」
……
道義一路之上健步如飛,嘴裡不停地發出笑聲。
李昊嘆道:「你的師父才死,你怎麼能這麼開心?」
道義笑道:「我馬上就要把你一刀刀地剮了,以慰師父在天之靈,怎麼能不笑?」
李昊道:「你為什麼要剮我?」
道義道:「你殺了我師父!」
李昊不停地解釋,道義夾著李昊直上江岸旁一座突兀的高峰。
高峰怪石突兀,樹木矮小,山頂有一座比干廟。
道義走進比干廟,把李昊重重地往神案上一摔,然後她噗嗵跪倒。
道義喃喃地道:「師父在天之靈,弟子道義已把兇手帶來,把他剖腹取心,告祭你老人家。」
一抹青白的月光如煙般飄進廟裡,四周死一樣寂靜。
李昊道:「我想過很多回,自己會怎樣死,卻沒想到,居然會和殷臣比干一樣,剖腹取心,唉!」
道義握著劍,雙目噴火,怒視著李昊。
李昊知道她就要動手剖腹砍頭,斬手剁腳。
幾十種救命的方法在李昊腦中閃電般掠過,沒有一種可行。
李昊罵道:「我怎麼會連一個鬚眉宮的人都不認識,不然怎麼會這種下場?自己浪得花花虛名,可卻連一個鬚眉女人也不認識……」
道義幽幽地一笑道:「你死到臨頭,還居然胡說八道!」
道義舉起了劍。
李昊突然想到了海無量,腦中如電閃雷鳴一般,立刻脫口叫道:「天參!天參!我知道在哪裡?」
道義一把抓起了李昊,叫道:「在哪裡?」
李昊暗暗長出一口氣道:「你想知道?」
道義道:「這是我宮聖物,怎麼能不想知道?」
李昊笑道:「那好辦,你先把劍收起來。」
道義歸劍入鞘。
李昊故弄玄虛,滿口胡謅拖延時間,心道:「我只要多說一會,多拖一段時間,柯道長就會循跡趕來的!」
李昊只知道柯有為把海無量趕下江去,卻不知他自己跳江,被困在了眼中釘礁石上。
李昊笑道:「天參當然是個好東西啦,人人都想吃的,誰要是不想吃,那簡直就是白痴、大笨蛋.……。」
道義不願聽李昊的廢話,喝道:「快說,在哪裡?」
李昊提高嗓門,壓制道義的聲音,喝道:「我說話的時候,你不要插嘴。一不小心,就麻煩了。」
道義冷笑道:「插嘴也有麻煩?」
李昊一本正經地道:「你想想看,我是一個非常好澀的男人,又正好三十多歲……」
李昊一頓,咳嗽幾下,咽下唾沫,又清清嗓子才道:「正是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時候。」
道義一皺眉頭。
李昊笑道:「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站在我的旁邊,尤其是一講話,我本來就是不太容易把持自己,被你一逗,怎麼不想入非非。」
道義緊鎖的眉頭鬆開。
女人終究是喜歡聽好話的,尤其是說自己漂亮的話。
儘管道義是一個絕情寡慾的尼姑,可她究竟還是個女人,不能完完全全地擺脫俗根。
李昊道:「我一想入非非,就會六神無主,滿腦子全是男男女女的那種事,哪還有地方去放天參。」
道義喝道:「夠了!不准再胡說八道了!」
李昊故意張口結舌,半天沒有說話。
道義道:「你怎麼不說啦?」
李昊大怒道:「我跟你說過,不要插嘴,你就是不聽,偏偏喜歡在最緊要的地方插嘴……」
李昊的面色痛苦至極,好像比剛才被剖腹取心時還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