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一些線索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切中的兩切,兩切中的一切,這些人若不是你的大仇人,就必定是你的大恩人,兩者之間完全極端,希望你藝成出道之後,能小心的查明,不可貿然行事。」

  「我懂了,想必這又是那個糊塗說書人弄的把戲,這樣才有好戲可瞧。

  「臭小子,你不提那個屁說書人還好,把我的容貌描得這麼難看,又有嗜酒如命的壞習慣,我還沒找他算帳呢!」老化子憤憤不平。

  「你別嘮叨了,老化子,這場戲有你一腳已經算不錯了,有好多想客串一下都排不進去,當然也包括說書人本人在內,你還有什麼好怨埋的?」

  「算了算了,就饒他這一回吧!可是我得提出鄭重警告,一定下不為例,否則,就到衛生所去告他破壞形象的大罪!」

  「好啦!你有完沒完,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替你打一葫蘆酒來給你消消氣,別這麼一付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死樣子,來,笑一個!」

  「要打酒快去吧!我也渴了。」

  李天澤提著葫蘆到老化子藏身的山洞打酒去啦!

  等啊等,等得老化子喉嚨冒煙,才見李天澤手提大紅酒葫蘆東倒西歪的走出來,邊走還邊打嗝呢!

  「哇啦啦!臭小子,你又偷喝了我的酒啦?」

  「說什麼偷,多難聽,呃,我只是趁你不在時喝半罐多一點而已,而且我也在牆上寫了,喝酒也,我也!五個大字明明白白,怎麼算偷?」

  「什麼?你喝了我半罐酒?」

  「是……呃,半罐多一點,要不是不小心淺出了一點點,呃,剛好湊滿整罐……」

  「哇哇!你居然把我珍藏了一罐二十四斤的酒,整整灌了一罐?哇哇啦!我要動真格了。」

  「別……別小氣嗎,等你把故事說完,趁明兒小子替你去找猴兒酒還你就是了,來來,快繼續下去吧!」

  「好好,我磨你不過,等我先喝兩口潤潤喉,呃,唔?味道怎麼不對?」老化子皺著眉頭。

  「是……是這樣的,我喝了半罐多一點後,呃,覺得還不過癮,於是又喝了半葫蘆,呃,為了怕你罵我偷懶只裝了半葫蘆,呃,於是我加上了半葫蘆水。」

  「你……你這臭小子,氣死我!」

  「你……你千萬不可死,呃,你死了我就沒酒喝了,咱們一搭一擋才演得下去嗎!」

  老化子空自翻著白眼兒,吃痛虧。

  「罷了,罷了,誰叫我遇人不行呢,繼續下去吧!我直很團惑,按理說鐵面慈航一生為人正直,對村裡面的人,更是寬厚仁慈受護有加,有誰會昧著良心做這種引狼入室的內應呢?」

  「除非這個真是個狼心狗肺之徒,我雖然心有所疑,但是無憑無據,不能人人得罪,以勉影響你探查的正確方向。至於為何我肯定會有內應呢?是因為村中僅有三十幾戶人家,平日水乳交融親如一家,但是食宿卻是分開的,既然不是同桌吃飯,水井也不只一口,如果不是有內應,怎會在不知覺間讓全村的人,全部中毒?」

  「這是不可能的!如果說是風使氣骨的毒,必然全村雞犬無存,又為什麼有少數抵抗之聲?以此推論而可以斷定,一定是飯菜里下毒才會造成少數人未中毒的現象。」

  「事後我對各家吃剩的殘餐,加以檢驗,果然我的判斷無誤,是在不同的菜食在下同樣的毒。下毒的人不但是村裡的人,而且對每個家庭十分親密熟悉,也能得到大家信任,才能穿梳廚房灶間而不被懷疑,在這種情況下範圍就縮小許多了。」

  「等你下山後,再仔細探訪,如果有了眉目,再來相互印記,不難水落石出。」

  「對了,還有一件事,令祖是因為希望後代比他更強,所以才會給令尊取名超群,可是由於先天條件的限制,不但無法超群,而且無承極他的全部功法,因而心中頗遺憾。」

  「因此在你出世時,令祖再一次希望你能受到天的恩澤,所以替取名天澤。」

  李天澤連連點頭,也不知是同意老化子的話,還是酒醉在打瞌睡。

  「此外還有一些雞皮蒜毛的事,你也得好好記住,這與這件慘案有很大的關係。」

  「第一是事件發生當天,有幾位三十六友中,不是值班的人,也在府城附近,也有可能會參與其中,至於是敵是友,還很難說。這些人包括已經改邪歸正的山東巨盜馬魁,洞庭湖打魚的蘇東誠,江南怪傑壯霸等人。」

  「第二是得自黃山洞府屠龍尊者的手稿,我們會加以研究,也抄了四份研空心得,事後全部不異而飛。這種功法由於違反人性,我給它命名為無法神功。因為正常人練了就無法生孩子,這是這種功夫的特點,不能娶妻生兒育女,但是卻可以速成,等於是把一個人的七情六慾全部投注在練功上。這種僵苗助長的練功方法,可以在二十年內造就一個無敵高手!但是由於精氣之源已枯,可能活不過四十歲,這也是值得追查的一條線索。」

  「第三是你還有一個弟弟,單名倫字,令祖是個領袖姿態很強的人,取這個名子的意思,是希望冠於群倫,可能仍在人間,因為他出事當天,是與奶娘另住一屋,事後兩人都不見蹤影,你只有這一個弟弟而已,可留心查探。」

  「第四是要留意近十年崛起的大幫派,因為當年這件慘案,動員了兩百多名高手,可見實力龐大,但是也不可能在明里分立幫派,暗中卻暗通聲氣,玩一而二,二而一的把戲。」

  李天澤打了個大哈欠,伸了個大懶腰:「老鬼,你還是撿緊的說說吧!你老是這樣囉里囉嗦,我聽得打哈欠。」

  「你懂個屁!我要不說得詳細些,後面的戲要怎麼演下去?」

  老化子喝了口半酒半水,表情可真難過。

  「第五是當天大家所中的軟骨散功奇毒,好像是出自湖南疑萬世毒王,歐陽騰蛟的不傳之秘。」

  「歐陽騰蛟本人跟你們家也毫無過節,應該沒有參與行兇的可能,他這個人全身是毒,萬一要是碰上,千萬小心應付。」

  「第六是當日入侵行兇惡徒,匆匆撤走時遺死屍兩具,其中的一個是強盜仇廣,另外還遺留一個六指的斷劍,推斷應該是黑道分子宇文滔所遺,有人偵察,卻已失去這些人的行蹤。半個月後,有人發現常山五義剩下的四個人,一同暴死武昌府小河鎮,死因不明。」

  「禿頂鶴的兄弟獨眼鶴仇強,曝死於西北大湖,屍體餵了兀鷹。六指無常宇文滔,泰山失足墜入深谷而喪命!至此線索全部中斷。」

  「而這幾個人分死於天南地北相隔萬里,雖然這是殺人滅口的行動無疑,可是這又意味著什麼呢?實在令人越理越亂。」

  「以上就是我綜觀全部事件的經過,也有一些值得追查的線索,提出來給你做個參考。我到此全部結束,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或許有某些遺漏,你如果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提出來指教指教,我再補充說明就是。」

  「你說完了?」

  「說完了。」

  「我忍不住想再拜你一拜。」

  「幹什麼?不是已經拜過了嗎?」

  「說實話,我很佩服您。」

  「什麼?讓我瞧瞧,今天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升起,臭小子怎會口吐人言,佩服起別人來啦!」

  「你別門縫裡瞧人,把人瞧扁了,我可也讀過不少聖賢書,怎會不知輕重?」

  「喝!真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陰溝掀起了大浪,螞蟻踩死了大象,第三公墓的喘了氣,老牛竟然放狗屁……」

  「老化子,我是說真格的,您為我拋家業這麼多年,在這窮山惡水之中,自己捏造故事背負惡名,含辛茹苦,只為了當年的一段交情而出賣了享福的歲月,為了我這個不肖子弟,你流了多少心血,我想,李天澤這一生,縱然是粉身碎骨,也難報答你了。」

  老化子卻不悅道:「臭小子講什麼屁話,我難道是為了要你報答而這樣做嗎?少知識,沒見識。」

  「話不能這麼說,撇開家祖與您的交情不談,單以您為了在家祖面前的一句承諾,教我這麼多年而無怨無悔,為了達以目的,你憂白了頭髮,愁老了容貌,這份高貴的情操,已達到了聖人的襟懷。」

  「呵呵,高帽子真好推銷,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感到有些克制不住,心兒飄飄然起來,連尾巴都快要搖了。事實上,我不過在盡個人的一點本份責任而已,沒啥好稀奇的。如果像我這樣的人,也算得上有聖人襟懷的話,田裡的老牛也要可以上廟堂接受四方民眾的朝拜了。」

  「恕我說句不知輕重的話,田裡的老牛比一些好吃懶做的人來說,牛格可高明得多。」

  「人跟牛畢竟不同,人可是有思想的萬物之靈。」

  「天下萬物生來本是平等的,只要能善盡責任,又為什麼不可稱之為偉大呢?只要每個人,每件事,處處都能盡職盡責,天下有何處不是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