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她何時能醒?

  穆溫言猛的站起身,眉眼緊蹙:「他怎麼回來這麼早?不是出城了嗎?」

  「本王的王府何時輪到你做主了!」

  裴行淵驟然出現在拐角處,黑衣上點綴著金龍,面容如雕刻般冷峻,眼似飛刃。

  他原本只是落了公文回來取,瞧見穆溫言院中極其吵鬧,秋嬋也不知去處,逮了下人一問便刻不容緩的趕過來。

  「王爺……」

  昏昏沉沉的秋嬋聽見熟悉的聲音,抬眸看到裴行淵,委屈頓時湧上心頭。

  可人兒的呼喊讓裴行淵心跳都漏了一拍,他快速的推著輪椅上前,脫下自己的外袍罩住秋嬋就準備帶她走。

  秋嬋也氣若遊絲的靠在他懷中。

  穆溫言氣憤的出聲阻止:

  「王爺如此袒護她,是否太不將我這個王妃放在眼裡了!」

  「本王不管你在國公府如何驕縱,但睿王府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

  裴行淵怒火中燒,懷中人身體冷如冰窖,臉頰卻紅的能滴出血,秋嬋幾乎只靠一口氣吊著。

  自小是國公府掌上明珠般存在的穆溫言何時遭人如此訓斥過,還是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她疾步上前攔住裴行淵的去路。

  「小小侍妾都敢冒犯本妃,絲毫不將本妃放在眼中,日上三竿還不來奉茶,王爺此舉是告誡府中下人可以隨意對本妃不敬嗎!」

  她顯然是看裴行淵坐在輪椅上無法站立,所以忘記了堂堂睿王在京中是如何的手段殘忍。

  在穆溫言眼中,秋嬋就是卑賤的家生子,國公府里被她責罰致死的下人不在少數,多這一個也不過是丟了個順手的棋子罷了。

  她可以顛倒黑白,將所有的過錯都按在秋嬋身上,因為她絕不能忍受一個下人都爬到她頭上去!

  裴行淵對於穆溫言盛氣凌人的模樣忍耐到了極點,周身所散發的肅殺氣令人心生畏懼。

  穆溫言篤定了他不敢拿自己怎麼樣,還想繼續叫囂。

  但裴行淵冷眉一掃,追風便如同閃電般轉到了忍冬身後。

  只聞悽厲的慘叫聲響起,忍冬的胳膊被卸了一條。

  院中的其他下人見狀,誠惶誠恐的跪了一地生怕牽連到自己。

  忍冬痛的面目扭曲不停慘叫。

  「本王不會對女人心軟,別讓本王對你動手!」

  這赤裸裸的威脅和警告,驚得穆溫言整個人怔在原地,裴行淵繞過她離開,同時下令:

  「王妃濫用私刑,禁足兩日,非本王命令不得踏出院中一步!」

  成親這才多久,自己就被禁足了兩次,穆溫言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當即便在身後叫嚷:「裴行淵!你憑什麼禁足我,我是你的王妃!裴行淵!你給我回來!」

  追風修長的身影一擋,直接阻絕了穆溫言的視線,任憑她如何威脅,追風都不為所動。

  裴行淵抱著懷中的人回到秋韻庭,同時著人立刻去請李神醫。

  途中秋嬋痛苦的嚶嚀了兩聲,他立刻放緩了速度,悉心的問:「是不是本王弄疼你了?」

  「王爺……」修長的眼睫輕顫了兩下,秋嬋睜開眼,撞進一汪極富柔情的深潭中。

  她差點就要淪陷進去。

  她想說自己很疼,想為自己辯解,想告訴他她受的委屈。

  可他都已經見到穆溫言是如何折磨她的,卻還是只禁足了她兩日。

  區區禁足如何比得上她所受的苦楚,反而只能加劇穆溫言對她的恨意。

  「本王在這,你先閉上眼好好休息。」

  見她不說,裴行淵也不追問,輕拍了兩下寬慰女人。

  秋嬋的唇角動了動,最終還是保持著沉默。

  等他們回到秋韻庭的時候,秋嬋已經昏睡了過去,李神醫幾乎是被追雲用輕功架著飛來的。

  人都還沒緩過來,又被裴行淵給拽到秋嬋的床前。

  「治!」

  李神醫感覺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勒斷,求饒似的開口:「治治治,王爺,你至少先讓我把手騰出來吧?」

  裴行淵鬆開手,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目似威脅的催促李神醫快點。

  秋嬋受了酷刑,被人澆了那麼多水,還跪在冰上暴曬了那麼久,此刻整個臉都燙的嚇人。

  李神醫檢查完,少見的蹙起了眉頭,先給秋嬋包紮了手上的燙傷,又確保了她的雙膝沒有被凍壞。

  完事準備給她抓藥,突然發現了秋嬋脖子上細小的傷口。

  李神醫伸手撥開她脖頸間衣物,正要往下再拉點,裴行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不善:「做什麼?」

  「看病治病!當著你的面還能幹什麼?要不你來?」李神醫沒好氣的道。

  裴行淵要是會治病,也就不需要他了。

  末了李神醫又添了一句:「本神醫對你的人不感興趣,還不如追雲有意思呢。」

  儘管如此,裴行淵還是讓他背過身去,自己親手解開秋嬋的衣衫。

  李神醫很無奈,但表示理解。

  檢查好後,裴行淵又替她理好衣襟,二人走出屋外。

  李神醫面色凝重,裴行淵不免追問:「很嚴重?」

  他方才也看見了,但只瞧見秋嬋背上除了有點紅腫,沒有什麼外傷。

  「你的寶貝藥引被人用了刺刑,這是後宮才有的手段且早已被廢除,行刑者手法嚴密,銀針在每一道死穴上扎數百下,形同萬蟻噬心,極其痛苦,但從外表看是瞧不出什麼的,你那新娶的王妃,不是個善茬吶。」

  「我記得國公府也沒有和宮中的哪位娘娘關係匪淺,一個閨中女子,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手段,還能找到會此秘刑的人呢?」

  李神醫不停的踱步,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期待從裴行淵口中知道些什麼。

  但裴行淵只是擰著眉頭,清峻的五官看不出神情,沒有接他的話:「她何時能醒?」

  「嘶,說不準,估摸著何時退熱,何時就能醒吧,只要按時服藥,應當也不會很久。」

  「藥呢?」

  「沒抓。」

  裴行淵冷冷的看著李神醫,後者故作為難:「我的藥箱上次都被你的寶貝藥引掏空了,還沒來得及補充,如今很多藥都缺。」

  「去本王的藥鋪抓,給她用最好的藥。」

  「也可以給我抓一些?」李神醫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期待的盯著面前人,但換來的卻是一記眼刀,李神醫當即提著藥箱就往外走,生怕晚一步他就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