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奴也想保護王爺

  中秋前後,山兒不動,兵營附近的山上已多了不少楓紅,秋山秋水虛幻的吻著,凌冽的扯風聲隨著長劍一掃,露出秋嬋越發堅韌的目光。

  餘光掃見裴行淵就在旁側,她大著膽子舞劍上前,用著近日新學的招式甩出一個漂亮的劍花。

  裴行淵反應極快,身下輪椅轉動,抽出身旁追風腰際的短刃直直迎了上去,饒是秋嬋練了這麼些時日,但力氣終歸是不如他的,兩番較量之下,她手中的長劍被人十分輕巧的卸力打掉。

  「進步很大,但腳下動作不乾脆,戰場上只需一招你便會身首異處。」

  男人握著匕首假意抹脖,隨後就將匕首扔給了追風。

  秋嬋握著自己有些發酸的手腕,聽見這話內心有些喪氣,見裴行淵直往營帳里去,趕緊拾起長劍追上。

  營帳內飄散著重瓣白木香,裴行淵處理軍務,秋嬋便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擦拭長劍,男人脩然抬首,帳外透進來的光打在她身上。

  細細打量間,才發現那原本有些瘦弱的軀體因為近日習武的緣故,看起來豐盈了不少,雪白的脖頸處掛著細小的汗珠,秋嬋抬眸,正好撞進裴行淵的眸中,她愣了一下:「王爺為何這樣看著奴?」

  裴行淵不動聲色的挪開目光:「讓你看的兵書學的怎麼樣了?」

  「看完了,但是奴還有幾處地方不明。」秋嬋如實的回答,見裴行淵不接話,黑亮的眼眸轉了轉,走到他身旁:「王爺可否教教奴,奴笨。」

  她一靠近,身上的暗香便直鑽裴行淵的鼻腔,男人猛的抽身將她拉進懷中,唇耳廝磨:「教你?本王能得到什麼?」

  秋嬋明顯感覺到自己背後有東西硌著,這半月以來兩人幾乎沒什麼肌膚之親,尤其是現在還在軍營,她登時就紅了臉。

  「奴不想只靠王爺保護,奴也想保護王爺,雖然……雖然王爺不需要奴保護……」

  她的聲音到後面越說越低,配上那雙頰的緋紅,令裴行淵征愣了一會兒。

  他還是頭一遭聽到一個女人說要保護他。

  這小傢伙還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出冒。

  秋嬋盯著裴行淵十分深邃的眸子,看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是在懷疑她話的真假嗎?

  雖說這話少了幾分真實,但的確是她現在的真實想法,至少在她能夠完全靠自己站穩腳跟之前,她希望裴行淵平安無事,這樣她也能有更多的時間去成長。

  思緒還在翻滾,裴行淵大手一推,已經將人從自己懷中鬆開,秋嬋趕緊站好,餘光掃見某人微微隆起的襠間,臉頓時又燙了幾分,她趕緊挪開眼。

  「拿來,哪裡不懂。」

  聞言秋嬋趕緊拿來兵書,將那些雜亂的思緒從腦海中甩出去,指著自己圈出來的幾處地方請教。

  兩人在帳內待了許久,殊不知外面操練的士兵間已經閒話四起。

  他們都知道王爺身邊最近多了個嬌俏可人的小丫頭,軍營可不是尋常人能來的地方,但王爺已經連著好幾日將人帶來營中,每每還親自指導她習武。

  市井流言在軍營中的傳播速度自然不似在京城中,雖不知秋嬋身份,可是單靠兩人的親密接觸,士兵們也能猜到他們是什麼關係。

  帶兵向來以狠厲著稱的睿王殿下,已經數日不曾親自操練軍隊了,這讓裴行淵手下的一眾親衛無比著急。

  擔心他就此沉迷於美色。

  宋冕是裴行淵手下疾行營的副將之一,跟著裴行淵出生入死過幾十場戰役,論忠心程度絕對稱得上頂尖。

  面對兵營中的流言蜚語,他也已經憋悶許久:「不行!出征在即,爾等絕不能看著王爺被人蠱惑了去,我這就去找王爺!」

  於是一伙人都躲在暗處看著宋冕大步流星的朝裴行淵的軍帳前去,但人還未進去,就被外面守著的追風攔住了去路。

  「追風統領,末將有軍事同王爺商議,還請通稟!」

  宋冕抱拳相迎,脊樑挺拔,姿態端的是正氣凜然。

  他原以為以軍功做託辭,裴行淵怎麼都得見他一面,但追風前腳進去通稟,後腳便出來回絕了他。

  「王爺此時有要事在身,不便面見,宋副將請回吧。」

  宋冕頓時急了,什麼要事?方才大夥明明都看見王爺和那個小妖精一同進了帳內,難道王爺真的為美色所誘,連大事都顧不上了?

  「追風統領!前線出征在即,兄弟們可都是按照王爺的要求養精蓄銳,這日子眼看著就快到出發的時候了,王爺怎麼日日同一個女子待在一處,連兵都不操練了?」

  「王爺心中有數,宋副將就不用替王爺操心了,回去轉告兄弟們,好好準備,否則過不了王爺這關,就得軍法伺候!」

  追風不比其他副將士兵,他是裴行淵的親衛,說話的分量還是有的,宋冕心中不忿,還想張口說些什麼,但被追風眼神一掃,一肚子的擔憂又只能生生咽回去。

  外頭的聲音傳進帳內,秋嬋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裴行淵正握筆幫她題寫注釋,骨節分明的手指寫出的字蒼勁有力,如他人一般的富有英氣。

  「這裡,可看懂了?」裴行淵寫完抬眸,見某個小傢伙正盯著他的手出神,抬手便是一個輕輕的爆栗,「本王面前還走神,看來要罰你多抄幾遍兵法了。」

  「嘶——」

  秋嬋吃痛,回過神來捂著自己的額頭,搗蒜似的點頭:「懂了懂了,多謝王爺!」

  接著在裴行淵保持懷疑的目光中收起了她的東西,滿臉認真:「剩下的東西奴可以自己明悟,王爺軍務繁多,奴就不打擾王爺了!」

  她速度倒是麻利,兩下就收好了東西,坐到軍案下方裴行淵特意為她支的小桌子前苦心鑽研起來。

  裴行淵知道她這是聽見了外面方才的聲音,不免勾唇,與剛入王府時的愚笨執拗不同,她現在倒也學會了察言觀色,揣摩他的心思。

  「王爺,文成郡主來了!」

  追風推簾而入,聽聞名號,裴行淵幾不可聞的皺起了眉,秋嬋也從兵書中抬起頭來,恰好看見魏瀾依不請自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