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更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誰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但只有敵人死了,抗爭的一方才能安全地活下來。因此,當敵人拼命時,我們更要拼命。敵人狠,我們就更狠。敵人殘酷,我們就要勇敢。敵人兇狠,我們就要頑強。
看到攻擊的敵人久攻不退,戰士們越打越眼紅。把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用上了。遠的用槍掃,近了則用手榴彈砸,反正無論如何不能讓敵人上來。
眼看著敵人的一個連完了,可後面的敵人並未停止,還在不斷地向上涌。
此時,不僅倒下的是敵人,二排陣地上的傷亡人數在不斷增加,眼看著就快要到了消耗殆盡地步。
這裡打的吃緊,其他戰線也並不輕鬆。整個半環形防禦陣地幾乎全部受到了敵人攻擊。
一時半會,上級還不會派其他部隊上來,這裡只有七連自己在頑強拼爭了。
不久,佟志遠帶著預備隊也上來了,投入預備隊之後,連里的剩於兵力就再也沒有了,幾乎全連的所有人員都投入了戰鬥。
炊事兵們也扔下了鍋碗瓢勺,抓起了犧牲戰友的武器,衝到最前沿,也參加了戰鬥班裡的戰鬥。
戰鬥打的非常激烈,眼看山坡上的敵人屍體不斷在迭加,死的人數也在成倍數增長。
這才打了不到半個小時,若是繼續延續下去,不定還會死多少人。
不用看別的,光看七連陣地上的機槍、衝鋒鎗拋下的子彈殼,就知道這場戰鬥有多麼殘酷,光是鋥亮的彈殼,就已經快鋪滿了壕溝。
戰士們事前壓好的那些彈夾早就打空了。若不是那些傷員們忍著傷痛,卡嚓,卡嚓不停地續彈,槍膛真有可能斷炊。
子彈箱有人一箱箱地向上扛,手榴彈一顆顆地有人遞。如果不是後勤保障得力,這場戰鬥還真不好打下去。
吳江龍和張岩兩個人本來準備在七連呆上一陣後就返回師部。可是,當他們倆看到七連打的這麼吃緊,他們倆又怎麼能丟下不管。於是兩個人留下來,儘可能地給七連戰士們最大幫助。
兩個人找了一些七點六二毫米的子彈進行補充後,也投入到了阻擊敵人的戰鬥中。
吳江龍也想抱挺機槍去橫掃敵人過過癮,但李森說什麼也不讓。
誰都知道,機槍是最危險的目標。雙方都把打掉機槍手,做為攻擊的一個重點。因此,不定有多少敵人在盯著他。每一次機槍響了不久,必定會有機槍手犧牲。因此,不得不派上新的機槍手繼續戰鬥。
很快,吳江龍找到了機槍手不停更換的原因。
吳江龍漸漸發現,在敵人攻擊的陣營中暗藏著狙擊手。
「龜兒子的,搞的還很隱蔽。」吳江龍看見越軍隊伍中有一個人非常特殊。他不是跟隨部隊向前沖,而是在裡面躥來躥去的,像是找什麼目標。一會趴下開槍,一會又起立向一邊插。
忽隱忽現的,搞的吳江龍眼花了亂。
吳江龍也不著急,心想,只要你小子再敢開槍,你就跑不了。
吳江龍地利用狙擊步槍瞄準鏡在敵人人群里慢慢地找。找了一會沒找見,接著,他又把目光放在了草叢中。
不久,這個敵人終於被吳江龍發現了。此時,他趴在草叢中,專門尋找我軍火力點,進行間斷射擊。
這個敵人每一次出槍,陣地上的戰士必有人中彈。
「龜兒子,原來你在那。」找到這個敵人後,吳江龍一點不敢怠慢,因為他稍一遲疑,不定哪個戰士又跟著倒霉。
吳江龍瞄向這個敵人後果斷地開槍了。
狙擊步槍子彈裹卷在密集的槍聲中,沒人分的清是誰瞄向了敵人這個狙擊手。
這個敵人夠賊。就在吳江龍開槍的一剎那,他感受到了山頂上鏡子的反光。心中大驚。於是丟下槍向旁邊一閃,使吳江龍射過來的子彈走空。
吳江龍見自己沒有打中這個敵人,心中也是一驚,「乖乖,這小子會躲子彈。」
看到這種情形,吳江龍更是不敢怠慢了,告訴正在指揮的李森,下面有敵人狙擊手。那個意思是讓李森防著點。
狙擊手不僅是要幹掉我軍重火力,更重要的是解決掉我軍指揮員。
李森之所以沒有成為這名狙擊手的攻擊對像。一來是他拿的不是短槍。二來是他的裝束與戰士們沒什麼區別。滿臉泥污,黑不溜秋地也看不出年齡。打仗的動作與其它戰士沒什麼區別。即沒有什麼呼喊動作,也沒什麼領導作風,只是沉沉的,不聲不響地向地人猛射。
這個時候,最切忌地不要把自己的身份看的比別人高出一等。總是拿出領導作派來喲五喝六的。如果那樣的話,你可就危險了。很容易被敵人看出你是個領導。一旦讓敵人得知你是領導,那你就慘了,敵人很可能實施斬首動作,用不了幾分鐘,你的領導位置就要由接班人來續任。
李森是誰,是經過七九年之後,久經戰陣,在血場上殺出來的指揮員。他何償不知到這些。
另外,他也懂得在戰場上不要對戰士們指手劃腳。這些戰士哪個不聰明,只要他們不怕死,都會想方涉法地去消滅敵人。除非個別新上陣的新兵需要讓人指點,老兵們自然沒的說。
因此,不用對其拿什麼領導作派,只要身先士卒,拿出個樣子來給戰士們看。這樣就沒有人敢退縮不前,也沒有人好意思為了保全生命而躲起來不勇敢。
但是,吳江龍還是不放心,不僅跑過來告訴李森要小心點,而且趴在身邊當起了保護神。
從現在起,吳江龍的狙擊步槍也不打別的越南兵了,他開始在人群中,在草叢裡專門搜索這名狙擊手。
不久,張岩也在另一個陣地上發現了在敵人攻擊隊型中的特殊人物。總有一個越軍穿的衣服與別人不同。他不是向前沖,而是橫向著在距離我軍陣地很遠的地方衝來衝去。即不像越軍指揮員那樣高聲叫喊著催促士兵們進攻,也不跟著向上沖的越軍們前進,而是尋找著幾個地點,一會趴下,一會起立。
而每次當他朝著山頂上開火時,總有戰士中彈犧牲。
張岩也覺得納悶,這究竟是個什麼人。
張岩有了這個想法後,想正實一下被打中戰士們的情況。於是,他摸著溝底,跑去犧牲戰士的屍體上檢查了一遍。從屍體上彈著點的位置看,張岩很快判斷出這個人不是普通士兵,極有可能是敵人派往這一地區,對越軍進行助攻的狙擊手。
張岩得出這個結論後,心裡也著實一驚。按說,狙擊手都屬於派往完成特殊任務的特殊隊員。怎麼敵人也把他們派往這裡。既然這裡有敵人狙擊手,那這裡的指揮員可就危險了。
想到這,張岩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轉向正在向山下射擊的戰士們。
他轉一圈,一眼便看到了佟志遠。
張岩不認識佟志遠,也不曉得他是這個連隊的指揮員。但他從佟志遠很正規的裝束中,和持著手槍向山下射擊的動作上看,一眼就能判斷出他是指揮員沒錯。
張岩再回過頭來去找那名狙擊手時,發現他不見了。
張岩意識到這名指揮員很危險,於是,不顧一切地跑向佟志遠。
「首長,注意隱蔽。」此時,張岩也不知道佟志遠有多大官,僅從他白淨的麵皮上,判斷他不會是排長、連長之類的軍事幹部。不是政工,就是上面派來的什麼幹事之類的人員。因為這部分人員小白臉居多。
張岩喊著,並將身體撲向佟志遠,狠勁地把他朝壕溝內一拉。
佟志遠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頭就向下縮了回來。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即,一發子彈擦著鋼盔飛了過去。鋼盔當即被打落在地。張岩拾起鋼盔,看到上面有一條擦痕,在上面摸了摸,然後遞給佟志遠。
佟志遠把鋼盔戴在頭上,並不顯得怎麼緊張,握了張岩一下手,客氣地說,「謝謝你救了我一條命。」
「應該的。」張岩說了聲之後,轉身又趴到溝沿上去尋找那個狙擊手。張岩發誓,無論打到什麼程度,他也得把這名狙擊手給找出來,不然的話,說不定還會有許多戰士死在他槍口下。
佟志遠見張岩不怎麼跟他說話,他又不認識這個人,怎麼也得弄明白是哪裡來的幹部。於是,佟志遠追過去,重新趴到了張岩旁邊。
張岩發現佟志遠貼了過來,一把將他頭按住,「要想上溝沿,就把你臉弄黑點。也把那把破手槍扔了。」張岩的口氣很嚴厲。
聽張岩這麼一說,佟志遠這才明白為什麼有人專朝他開槍。於是趕緊退到溝內,胡亂抓了把土往臉上抹。可是,土比較乾燥,抹不上去。沒辦法,佟志遠只好在手心裡吐了幾口吐沫,在地上一胡拉,然後就著濕勁在整張臉上塗抹了一陣。接著把手槍別起來,拿過一隻衝鋒鎗,重新貼到張岩跟前。
「怎麼樣,這樣行嗎?」佟志遠也看出來了,張岩不是一般的士兵,他的戰鬥經驗和作戰能力,要比七連的任何一個人都強。有這樣的人在陣地上,他就覺得自己底氣增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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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岩轉頭瞄了一眼,「行,在這吧!」
張岩繼續尋找那個狙擊手。
這時,壕溝的我軍機槍手不知被什麼人打了一槍。機槍立即停止了。
「你去抓機槍。」張岩對佟志遠說。
佟志遠跑過去,抓起機槍便向敵人掃射,而張岩確死死地盯著他懷疑剛才敵人射擊機槍手的位置。
果然,機槍一響,一片草叢後有人冒了出來。
張岩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只見這名越軍貓腰向前運動一段距離後,找了一個依託物,把槍往上一架就準備對佟志遠開槍。
這要是讓他把佟志遠給幹掉了,那張岩還不得自責一輩子。因為是他讓佟志遠去引誘出這個敵人的。
因此,張岩把注意力提高到了一百倍以上。瞄準鏡內的十字線始終卡住了這名越軍的腦袋。
他發現這名越軍準備扣動板擊時,張岩先敵開槍。
槍聲太亂了,也聽不清射出的子彈是否飛向目標。但從瞄準鏡中看的很清楚,這個敵人腦袋噴出一片紅霧。
有紅霧噴出,那就不用有什麼疑問,不是血還能是紅色噴劑不成。
其實佟志遠早就明白張岩的意思。為了把敵人狙擊手引出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怎麼說,他也比年輕戰士有經驗。在這人陣地上,已經有一個機槍手死在這個敵人槍口下了,絕不能出現第二個,因此,佟志遠毫不猶豫地主動當了一次敵人的靶子。
這個敵人被張岩擊中的情景,正好也納入到佟志遠的眼睛中。就是張岩打不中,佟志遠也會把機槍子彈灑過去。準備和敵人狙擊槍來個硬碰硬。就是豁上這條命,他也要把這個敵人幹掉。
佟志遠還不曉得敵人狙的厲害,人家的準確率當然要比他高許多。就是機槍子彈射過去,很可能沒到之前,佟志遠就會沒命。
這也多虧了張岩來得快,一槍把敵人幹掉。否則的話,佟志遠有多危險,只有天知道。
看到張岩把這個敵人幹掉了,佟志遠向張岩伸了下大拇指,意思是佩服,乾的漂亮。
張岩微微一笑,把槍口又移到了下一個目標。
瞄準鏡的反光,同時也讓吳江龍暴露了。
敵人的這名狙擊手叫農學世,跟農烈飛有沒有親戚關係,是不是科班出身不曉得,反正他也是姓農。
從實地表現來看,他的作戰經驗顯然要比農烈飛高出一大截。從年齡上看,也很像他的前輩或者大哥之類的人。
僅從農學世的這個動作上分析,吳江龍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人在戰場上的作戰能力一定不能小看。沒有個十年八年的作戰經歷,怎麼也達不到這個水平。
吳江龍猜的沒錯,其實農學世的戰鬥經歷已經超過了十五接近二十年。如果按這個時間掐算。他很可能參加過越法戰爭、越美戰爭。這樣的人要是與吳江龍比起來,那吳江龍只能算是初出茅廬。
當時,農學世正準備把子彈射向一名機槍手時,突然,他發現眼前亮光一閃。心內大叫不妙。知道是自己被人家的狙擊手給盯上了。於是,他果斷地放棄了對機槍手的狙擊,先保住命要緊。於是,猛地向旁邊一滾後,躲過了吳江龍射過來的子彈。
人是躲過去了,可槍卻留在了那裡。
這個時候,農學世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返回去檢槍。
按照常理,即然沒有狙擊中目標,而且又拋下了槍。射擊他的人不可能不把重點放在丟棄的槍枝上。只要丟槍的人返回來一拾,必然會成為等在那裡的狙擊手的槍下鬼。
農學世滾進草叢後,還感到心跳不已。若不是自己動作快一點,興許現在就回了老家。他一邊均勻氣息,一邊再想,怎麼這個高地上也出現了狙擊手呢!看來,中**隊也做了大量準備,對他們的這次進攻事前就有防範。即然如此,怎麼也得把這個狙擊手幹掉,不然,這些攻擊的弟兄們要吃大虧了。
可是,槍在那裡,不檢回來,怎麼能對會敵人。他正在琢磨著,恰巧,有一個班的越軍從他身邊經過。
「嗨,」農學世朝其中的一個越軍喊了一聲。
那個越軍停在他身邊問,「你負傷了嗎?」
農學世點點頭。
「我背你下去。」那名越軍說。
「不用。」農學世故意裝出很痛苦的樣子說,「我槍丟在前邊了,你給我檢回來。」
「是。」這個越軍朝著落槍的地方走過去,一邊走還一邊想,「這個人真勇敢,負傷了還不下,我得向他學習。」當他看到那隻狙擊槍後,剛一貓下腰,準備去拾時,腦袋上就感到被什麼東西重重砸了一下,然後是一個仰翻躺在地上。
這個越軍的腦袋,被吳江龍的狙擊槍穿了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