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誰是強手

  不用問,這六朵血花都是那些露出腦袋,倒霉的越軍噴灑出來的。誰讓這幾個敵人倒霉呢!誰讓他們先把頭露出來。不是有那句話嗎!「先出頭的椽子先爛。」而這幾個越軍正是應了這句話,讓吳江龍和張岩打了個正著。怎麼那些沒有露出腦袋的越軍就保住了性命呢!

  「走,上主峰。」吳江龍喊完,掉過頭便朝後跑。

  如果吳江龍和張岩還不跑,他們就只能等著跟敵人拼刺刀了。因為,他們此時是真真切切地打完了手裡的所有子彈。

  張岩聽見吳江龍說走後,也毫不怠慢,迅速轉身跟上吳江龍。

  兩個人趟著蒿草開始沒命地向山頂撤。

  山坡上,草地里的越軍稍稍亂了一陣後,發現除了這六槍之外,再沒有別的槍聲,於是斷定上面的中**人肯定不多。於是乎,他們開始朝著吳江龍和張岩剛才暴露的地方衝擊。

  這些越軍們一邊衝擊,一邊朝著前面草叢開槍。想用火力儘量把對手壓制住。能打死最好,打不死,也要把他們從隱藏的地點趕出來。

  本來,這一部分越軍是打算著等偷偷接近主峰陣地後,才開始對我軍占領的主峰陣地發起攻擊。

  現在不行了,他們的企圖被吳江龍和張岩破壞了。如果還想著偷偷上摸上去,那不是掩耳盜鈴嗎!

  既然暴露了,那就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了。所興就明明白白地開打。

  於是這股越軍加快了速度,兇猛地向前沖。他們既像是追趕吳江龍和張岩,又像是對主峰的發起了似想式的進攻。

  不久,這些越軍在草地上並沒有發現吳江龍和張岩,於是,他們一路狂喊著,漸漸逼向了主峰。

  吳江龍和張岩為了不讓敵人抓住,也是拼命地向山項上跑。

  跑著跑著,吳江龍發現自己的衣兜怎麼那麼沉。用手向里一掏,發現竟然還有一顆手雷。他這才想起了這顆備手的手雷。

  長期出入在地人陣營中,不留點後手怎麼能行。萬一束手無策時,還得有一把殺手鐧,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至於去怎麼做,現在就不說了,由讀者自己去想。

  「哈,這會用不著你了。」吳江龍掏出手雷掂量了一下。

  現在距離主峰越來越近,再蹦上幾蹦就上山頂了。此時留著手雷也是個贅物,不如把它送給敵人。吳江龍一邊跑著一邊這樣想。

  吳江龍回過身,把手雷保險摘掉,一掄胳膊,朝著敵人追過來的方向便投了出去。

  山勢這麼陡,再加上一定的擲投力。手雷如同一發小炮彈般地從高空直往山下墜。

  經過在天空一陣翻轉手,手雷終於落入了一夥走背字的敵群內爆炸了。至於效果如何,哪些敵人被炸死,吳江龍可沒這份閒心。

  因為已經有敵人開始對他們掃射。如果再慢一些的話,很可能前進路會被敵人給封堵住。

  吳江龍和張岩趁著敵人又一次出現混亂時,便三縱兩縱跳上山頂,進入了我軍戰壕。

  當時,山上的戰士們看到有兩人向這裡奔過來時,有人懷疑是越軍。於是把槍口瞄向兩人。但他們又覺得這兩人不像,感覺著後面緊追的才是越軍。

  為了穩妥起見,戰士們還是做好了準備,一旦發現情形不對時,便朝著他們開槍。

  還是馮軍儒從瞄準鏡里最早發現了吳江龍和張岩,對眾人說,「不要開槍,是自己人。」

  經他一提醒,守衛這一段防線的李二柱也認出了吳江龍,「那不是吳排長嗎!」

  認識吳江龍的幾個戰士也很快認出來他來了。

  李二柱一說不要緊,忽然間,山上發出一亂鬨鬨的喊叫聲,「吳排長,快點上來。」「吳排長,不要急,我們掩護你。」

  呵,頓時間在山頂上引出了一陣**。

  這些人的喊叫聲驚動了李森,李森從另一個方向移過來問,「你們喊什麼?」

  有人指給他看,「連長,那人是吳排長。」

  李森用望遠鏡仔細觀察,「沒錯,是吳江龍。」一邊看著,嘴裡還自言自語,「這小子怎麼跑那去了。」

  「李二柱,告訴迫擊炮做好準備。」李森發現了吳江龍和張岩身後緊追不捨的越軍。

  眼看著吳江龍和張岩就要上了山頂。

  在這一段,由於坡度較高,再加上存不住雨水。因此,這裡的蒿草非常稀疏,根本掩飾不住兩個人的身體。如果此時山下的敵人朝著兩個開槍,危險還是很大的,所以,李森讓迫擊炮兵們做好準備。萬一局面對兩人不利時,也好進行火力掩護。

  果然,就在吳江龍和張岩翻躍上山頂進入壕溝時,山下的敵人開槍了。

  「噠噠噠」機槍夾雜著衝鋒鎗子彈在山頂的邊緣處四處飛濺。

  幾發跳彈擦著兩人身體,差一點就射中。

  雖然敵人將將接近步槍的有效射程範圍之內,可是,這樣的子彈碰到身上仍然具有很大殺傷力。

  李森氣的要命,脫口罵道,「龜兒子的,欺負人欺負到家門口了。」隨後又大聲喊,「迫擊炮,給我轟掉那挺機槍。」

  迫擊炮就架在壕溝的溝沿上,一炮手伸手略一瞄準,「好了。」

  指揮手一擺小旗,「裝彈。」

  「嘩啦,」一發炮彈填進炮管。

  隨著哧留一聲響,迫擊炮彈飛了出去。在天空中上升到一定高度後,便朝著敵人那挺機槍墜落。

  下面的越軍聽見頭頂上有怪響,憑著多年戰鬥經驗,不用看也知道這是迫擊炮彈砸了過來。

  一名軍官急喊,「臥倒。」

  聽見喊聲的越軍趕緊趴下。可遠處的什麼也沒聽到,還在喊叫著,一邊向前沖,一邊朝著山頂射擊。

  這發炮彈一落地,便在敵人堆里炸出了一個大坑。密壓壓的士兵和蒿草,在爆炸聲中一齊向四周散射。

  等煙塵過後再一看,隊伍的中間明顯露出一片黑糊糊的空地。

  這聲炸響剛過,一陣暴雨一樣的迫擊炮彈,如同天上下蛋一樣紛至沓來。剎時間,在敵人攻擊的路線上,迫擊炮彈轟轟響個不停。

  經過迫擊炮彈這麼一炸,這些越軍哪還有什麼心思向前沖,光是哭爹叫媽聲就夠讓敵人指揮官心煩了。

  「轟,轟,轟」

  硝煙四起,彈片橫飛,人肉與各種武器的零件交雜在一起,頓時便將敵人的頭頂遮蓋住。

  亂跑的越軍也聽不清指揮官再下什麼指令了,只要發現哪個地方安全,他們就朝哪跑。

  所謂安全的地方,就是看上去還在挺立著的蒿草。有草站著,說明那裡還沒有被炮彈洗禮過。

  一陣慌亂之後,敵人潮水一樣退了下去。

  終於使一次沒有形成規模的進攻停止了。

  敵人一退,山上的迫擊炮便也跟著停下來。

  到這時,李森才有功夫去看吳江龍和張岩。

  此時,吳江龍和張岩兩人正靠在壕溝壁上,兩個人也不知從哪弄來的吃的。一手拿著水壺,一手掐著壓縮餅乾,好像一百年沒吃飯的樣子正在狼吞虎咽。

  「吳江龍,真是你小子。」李森看見後,老遠就喊。

  吳江龍聽見有人叫他,把眼皮向上一撩,也認出了李森,瞪時兩眼直了,上下嘴唇僵在了半路,剛剛進入嘴裡的餅乾沫也停止了下咽。一時沒有發出聲來。楞楞地看著李森。

  李森笑著到近前,拍了一下他後背,「吃啊,小心別嗆著。」

  張岩從一旁遞過水壺,送到吳江龍嘴旁,「喝一口,喝一口。」

  吳江龍順勢喝了一大口水,將餅乾咽進肚裡後,才有機會開口說話,「連長,怎麼,怎麼是你們。」

  「怎麼不是我們。」李森靠過來,抽出菸捲,遞給吳江龍一根。

  吳江龍接過煙,繼續問,「聽說,七連打光了,你們被換下去了。」

  「瞎說,是什麼人造的謠。」李森顯得很生氣,「七連沒有被打光,也沒有被換下去。」

  「唉,都怪我他媽事多。」吳江龍開始自責,「聽人家說了,還真信了。本想去看看你們,可楞時沒能去看看。」

  「行了,」李森制止住吳江龍的話,知道再下來,說的還是自我檢查之類的傷心語言。接著說,「話說回來,人家說的也差不多。」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怎麼,七連弟兄,真的少了不少。」吳江龍迫切想知道,因此緊跟著問。

  「是不少。」李森把話慢了下來,「不過,上級很快又補充上了。」

  「唉!」吳江龍嘆了口氣,他不敢問是哪些人沒了。更不敢追究下去,尋問他那個排的戰士還有多少。

  「一會,我去我那個排,看看行嗎?」吳江龍問。

  「行,怎麼不行,一會去看看接你班的新排長。」

  「新排長?」吳江龍態度嚴肅起來,「怎麼,郝偉也?」

  「看把你急的,」李森笑著說,「郝偉沒事,這小子被提副連長了。」

  吳江龍緊張的表情鬆了下來,「嗨,嚇我一跳。」

  這時,天空上傳來一聲哨響。

  吳江龍扔下餅乾,一把將李森按在身下,喊:「炮彈。」

  吳江龍剛一喊完,主峰陣地上便挨了敵人第一發炮彈。這發炮彈落地不久,大批炮彈瞬間而至。一連串的轟響,在七連守衛的主峰陣地上炸起了沒完。

  「郭峰,郭峰,呼叫炮火。」李森朝著步話兵喊。

  郭峰躲在戰壕內,連著呼喚我軍炮火。

  很快,在老山主峰山後的我軍炮兵開火了。

  我軍打過來的炮彈一陣猛揍,很快便把敵人的炮火壓了下去。敵人炮彈雖然沒了,可他們的步兵也向主峰發起了正式攻擊。

  密壓壓的人群,在蒿草掩護下,緩緩向主峰挺進。這些敵人不僅是玩命地向前沖,而且嘴裡發出了一個樣的嘰哩哇啦怪叫聲。對於這些不懂越南語的中國士兵來說。就樣的叫聲,與野豬拱莊稼時的吭哧聲沒什麼兩樣。只不過,過來的豬多了,百十個哼哼聲聚在一起,竟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嗡嗡聲。

  這股嗡嗡聲太大了,穿過草叢,繞過樹幹,真奔陣地而來。

  攻上來的越軍們,幾乎都是一個姿勢。腰彎著,胯斜著,衝鋒鎗抵在腰眼上。頭儘量往前拱,槍口保持著向上三十度角。嘴裡大聲喊著,腳步卻放的很輕。似乎這樣的姿勢就能不被地雷炸,不被子彈射中似的。

  攻上來的越軍們混合成幾種陣形。每一小撮內都有人持著火箭筒,或者是機槍類的武器。一部分人手裡持著衝鋒鎗,一部分人手裡拿的還是老式的半自動步槍。半自動步槍上均掛上了刺刀,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

  如果不是細看,也很難發現這一股股的越軍們圍著幾名軍官,又裹成了一大股,略微估計一下也有百十號人。

  敵人在一次衝鋒中就投入了這麼多人,估計敵人對主峰陣地誓在必奪。

  有這百十號敵人在進攻不算。在他們身後,還堆積著許多股這樣的部隊。

  從山頂上望下去,簡略地也能估算出,敵人是下了很大的血本。

  看著敵人漸漸逼進,在敵人接近三百米位置時,李峰向迫擊炮排下達了轟炸命令。

  這時的迫擊炮排已撤退到山項上的一個低洼處,憑藉著事前標定好的坐標,只要李森下達某一個口令。這些炮兵們便能準確地把迫擊炮彈灑過去。

  隨著排長手裡小旗不斷揮舞,三門一零零迫擊炮管不斷的哧哧作響。每一次輪迴,都有三發炮彈飛出去。

  很快,炮排的戰士們將十幾發炮彈投向地陣。

  這些炮彈雖然不屬於重炮,但它仍在密集的人群中還是炸出了很大威勢。每次炮彈一響,總有敵人的屍體跟著彈片飛上天空。

  迫擊炮的轟炸,雖然給敵人造成了不少損失,但並未阻止住他們的進攻。

  當爆炸煙霧一散,被炮彈炸出的缺口很快又被後面的敵人給補上了。

  李森始終透過望遠鏡觀察著敵人的一舉一動。當他看到這種情形後,心裡也是一驚,「看來,敵人是拼命了,他們要豁出個,也要把山頂奪回來。」

  李森把手槍往腰裡一別,隨手抓過一隻衝鋒鎗攥在手裡,「你們能豁出個,老子也能。」迴轉頭,對二排的戰士們說,弟兄們,決不能讓敵人踏上主峰半步。」

  李森剛一喊完,就見接近山頂的最前一部分敵人突然趴下。他們一趴下,便把輕重火力一齊朝主峰開火。

  這些敵人根本就不在意迫擊炮彈的轟炸,仿佛視他們不存在一般。

  敵人對主峰掃射一陣後,突然發了一聲喊,便朝著主峰進攻。

  畢竟山頂有著一定傾斜度,就是你再能跑,也拿不出平地的速度,跑不出幾步,保准讓你累的氣喘噓噓。

  李峰一直沒有下達開打命令,他想把敵人放的更近一些,想用一次性火力,讓這些敵人品嘗一下腦袋被割是什麼滋味。

  一陣強烈的呼喊聲產生的衝擊波很快便傳到了山頂,如果再不阻止的話,很可能會把人的耳膜震壞。

  「打」李森終於下達了開打的命令。

  命令一出,山頂上如同刮出十二級颱風般地潑出去一片彈雨。

  「嘩」

  由於槍口幾乎在同一時間**,在同一時間放出了子彈,根本就無法分清哪個地方是機槍,哪個地方是衝鋒鎗。

  在戰前,這裡的中**人們,幾乎全部把半自動步槍、全自動步槍換掉,一律使用上了ak47衝鋒鎗。不僅射速快,而且單發、點射、連射能操縱自如。

  現在的戰士們可不是七九年那時的情形了,他們不會扣住板擊不放,一個連發就能把彈夾內的30發子彈全部射完,也不管是天還是地,是草還是敵人。現在誰要是敢這樣做,李森準保會幾腳把他踹扁。

  隨然李森下達的是任意射擊命令,但戰士們還是把保險定在了點射上。

  每隻衝鋒鎗發出的幾呼全是「噠噠,噠噠噠」清脆射擊聲。

  這樣的射擊,其準確率要比連射高許多,同時也避免了緊張時的盲目射擊。

  橫著看上去,從山頂上射下來的就是齊齊的一把剛刀。刀刃在敵人脖子上,腦袋上,胸口上一陣猛割之後,迅速便帶走了很多生命。

  前排的敵人倒了,後面的敵人並未停下來,他們似乎要把這一個連的生命全都放倒了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