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四章 鬼迷心竅 斷絕地脈

  十三年前,紅娘娘突然發難做惡,攪的十里八鄉六畜不安、雞犬不寧。

  一到晚上,到處是鬼影重重,明明已經去世入土為安的親人,遺體半夜爬回家裡。

  好些人險些嚇得精神失常。

  反正這事當時鬧得不小,姚爺爺那會還不是大法官,只是十里八鄉一個小有名氣的先生。

  「吾等既然通曉陰陽之事,遇到這種情況自當奮力出擊。」

  「我便與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道出手,四處平息詭事,一來二去總算查到背後正主是紅娘娘。」

  紅娘娘是鬼仙,更被十里八鄉香火供奉近千年,道行之高深,遠超姚爺爺幾人想像。

  力所不敵之下,最後驚動 了鎮妖司。

  許久未曾聽到鎮妖司這三個字,現在乍一聽到,我心裡頭也是大吃一驚。

  「鎮妖司都出手了,紅娘娘不應該被消滅了?」

  「鎮妖司裡頭可不缺能人異士,且不說各大片區的代理人、主事人,就是看守人也是高人。」

  「紅娘子這般禍亂,難道沒有看守人看守?」

  按姚爺爺所說,紅娘子的道行只怕比起白靈素全盛時期,也不弱多少。

  白靈素當時有我師父鎮守,鎮妖司插手,也應該安排看守人鎮守紅娘子才對。

  「小友你果然來歷不凡,對鎮妖司一事也知道如此清楚。」

  「實不相瞞,我就是西北區看守人,負責的便是紅娘娘。」

  說著姚爺爺慢慢悠悠站起身,從抽屜里拿了一塊腰牌放到了桌子上。

  我一看,果然就是鎮妖司看守人腰牌。

  與我師父那一塊造型一致,只是上面撰寫的名諱不同。

  「原來姚爺爺您是鎮妖司西北看守人,晚輩失敬。」

  因為師父的緣故,我對鎮妖司沒啥好感,但對看守人卻很有好感。

  十三年紅娘子為禍,鎮妖司當時對於西北地區其實沒那麼大力度,建設機構也不完善。

  聯合了好些玄門中人,方才將紅娘娘逼回了娘娘廟。

  一個參與此戰的民間風水大師,踏遍整個河灣村十里八鄉、乘龍望氣之後。

  斷言紅娘娘廟所處地脈,正好與這片山林一處為首、一處是尾。

  那位風水大師便提出以地脈之力,鎮住紅娘娘之法。

  具體怎麼操作姚爺爺沒有細說,大概就是從那之後姚爺爺便加入鎮妖司成了西北一名看守人。

  他在這片山林修了這一處小院,種下了一株桃樹。

  那一株桃樹也不是尋常品種,據說是蟠桃。

  就近是不是蟠桃姚爺爺也說不清楚,反正桃樹是鎮妖司弄來的。

  桃樹種下後,枝繁葉茂,十三年來每逢春季花開似錦,但從來不結桃子。

  這一株桃樹,就像是一根釘子一樣,死死釘住了紅娘娘廟的地脈流轉,令其無法首尾相通。

  紅娘娘的根基就在娘娘廟,釘住了地脈,不說能立馬消滅紅娘娘,但絕對能震懾住它,令其不敢肆意妄為。

  「當時那位風水先生還留下了一句話,十六年後桃樹開花結果,樹枯脈斷。」

  「屆時若紅娘娘依舊執迷不悟,便可用枯死桃樹為法器,定能一舉誅殺。」

  聽到此處,我算是終於明白紅娘娘為何一定要調虎離山,讓陳小海惡鬼附體中年男人,砍倒桃樹。

  這是要除後顧之憂。

  而且只怕這十三年來,紅娘娘早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想要砍倒桃樹。

  姚爺爺的答覆也證實了我的猜測沒錯。

  十三年來紅娘娘為了砍伐桃樹,除去後顧之憂暗地裡鬧出不少亂子,更害了不少無辜姓名。

  姚雀兒的生母其實是逃荒到此,路過紅娘娘廟,被紅娘娘附體。

  無辜慘死後,姚爺爺收養了姚雀兒。

  「紅娘娘一事你已經全盤知曉,如今已成禍害,務必除之。」

  「可惜這株桃樹還差三年光陰,否則此物在手,必然穩操勝券。」

  說完姚爺爺重重嘆息一聲,擰著的花白眉頭、臉上深深褶皺,無不噙滿了濃濃擔憂。

  我抬手撓了撓腦袋,認真想了想後開口說:「這紅娘娘是鬼仙,道行高深,不如上報鎮妖司。」

  「讓鎮妖司多派一些人手支援?」

  我剛說完,這提議便立馬被姚爺爺給否決了。

  姚爺爺告訴我這事是他看管不利,以至於桃樹被伐,必須得由他來親手收拾。

  而且鎮妖司在西北這一片,其實人手也不多。

  即便上報,一時半會也很難安排增援。

  等鎮妖司增援到了,恐怕紅娘娘早就將陳家灣十里八鄉攪到天翻地覆了。

  「放心吧,即便拼著同歸於盡,我也會鎮壓紅娘子。」

  「屆時小友只需要替我掠陣,對付紅娘子座下幾個鬼童子便好。」

  一句同歸於盡,姚爺爺說的輕鬆隨意,更加是一本正經。

  他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想好了以命相搏。

  這恐怕才是姚爺爺,故意避開姚雀兒的根本原因。

  以身殉道,對此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勸說。

  姚爺爺也沒給我勸說的機會,只是告訴我這些年下來,紅娘娘為了擺脫困境,暗中收了三隻山精鬼怪作為童子、以供驅使。

  陳小海是其一,另外兩個童子,一個是山上成了氣候的一隻老穿山甲。

  另外一個是個鬼娃娃。

  「這三個鬼童子,道行都不弱,小友可有把握?」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以我現在的道行來說,若是單獨對付其中一個,或者兩個。

  倒是問題不大,三個的話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姚爺爺您都想以身殉道了,若是沒把握,我就退縮,豈不是讓您笑話。」

  「您放心吧,小子一定盡全力,和三個鬼童子斗個高低。」

  「哈哈哈有這份心便好,放心吧老頭子不會讓你出事。」

  姚爺爺哈哈笑著拍了拍我肩頭,一句話明顯是話裡有話,只是沒等姚爺爺細說。

  姚雀兒就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告訴我們那個中年男人已經醒了。

  「先去看看。」

  姚爺爺率先站起身朝著屋外走去,對付紅娘娘一事因為姚雀兒在場,只能暫時擱淺。

  來到旁邊屋子,中年男人果然已經清醒過來,除了臉色慘白、精氣神微弱之外,沒什麼大問題。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明明被姚爺爺所救,中年男人不僅不感恩戴德,反而一看到姚爺爺立馬就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姚老頭,別人拿你當真神仙,你在老子這就是個屁!」

  「你把老子關屋子裡,不讓老子走,想幹啥?」

  我脾氣還算溫和,可眼前這中年男人是真讓我遏制不住火氣。

  而且就沖他醒過來沒有絲毫被髒東西附體後慌亂驚恐。

  明擺著這孫子跟陳小海是一丘之貉,說不準是他自願讓陳小海附體。

  「我呸!你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哦,我想起來了,你叫陳老狗,以前就跟陳小海廝混。」

  姚雀兒一番話,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我也沒客氣,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兩個大耳刮子招呼了上去。

  陳老狗還想跟我動手,三兩下就被我撂趴下了。

  一頓良苦用心的社會主義式教育之後,陳老狗乖乖交代了真相。

  一如我所料,這孫子是自願讓陳小海附體。

  昨天晚上陳小海給他託了夢,許諾只要借身體一用,幫忙辦一件事,便給陳老狗一大金銀財寶。

  夢醒之後,陳老狗記得清楚,鞋子都顧不上傳,忙跑去開門查看。

  一拉開門,明亮月色下三隻平日裡見人就躲,甚至很難見到的穿山甲,就直立身子站在門口。

  三隻穿山甲前爪,還都捧著一錠金燦燦的金元寶。

  看到金元寶,陳老狗眼睛都直了,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然後便按照夢裡陳小海所說,繼續回屋睡覺,全身心放鬆下來。

  他一醒過來,就已經在姚爺爺這兒了。

  陳小海何時上身附體,附體之後做了什麼,陳老狗不知道,更加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金元寶。

  「哎,真是鬼迷心竅、又財迷心竅,鬼話豈能信,何況你也不想想陳小海生前是什麼樣的人?」

  「他真要拿的出金元寶,豈會偷雞摸狗。」

  說著,姚爺爺彎下腰,伸手在陳老狗褲兜里一陣掏。

  不一會真掏出來三個金元寶,只不過那金元寶可不是活人花的。

  而是用金箔紙折出來燒給死人用的那種金元寶。

  一看揣兜里的金元寶變成了死人錢,陳老狗愣了,隨即終於浮現了驚恐神色。

  他驚恐的不是被陳小海附體,而是金元寶變成了死人錢。

  短暫的驚恐過後,便係數轉變成了憤怒。

  「啊啊!我的金元寶!金元寶啊!」

  「陳小海你個狗日的!你騙老子!」

  「老子非得掘了你的墳,把你挫骨揚灰不可!」

  嘴上說著好兄弟講義氣,這會因為三個金元寶,陳老狗罵起陳小海來,可絲毫不留口德。

  「豎子不可教也。」

  見陳老狗如此執迷不悟,事實就擺在眼前,他最先想到的依舊是發橫財。

  姚爺爺搖著頭嘆了口氣,罵了一句豎子不可教也,便讓我鬆手放陳老狗離開。

  陳老狗站起身罵罵咧咧朝外走。

  「若是不想要大禍臨頭、冤虐纏身不得好死的話,儘早改邪歸正吧。」

  姚爺爺嘴上罵著豎子不可教也,最終還是沒忍住,在陳老狗臨走前提醒了一句。

  姚爺爺說的那些話,可不是在嚇唬陳老狗。

  陳小海能找上陳老狗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跟惡鬼做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豈能有好下場。

  陳老狗沒有搭話,只是回頭瞥了我們一眼,就罵罵咧咧走了。

  「爺爺,你就這麼放陳老狗走了?他砍了咱們桃樹。」

  姚雀兒跺著腳,氣呼呼的說著。

  「算了,雀兒你記著做人做事留一線,也算是給自己留了一線。」

  一番教訓,姚雀兒不在牢騷,只是低著頭不言語,小臉寫滿了不服。

  對此姚爺爺也只能無奈一笑,交代姚雀兒去廚房做飯後,姚爺爺便讓我幫忙,將已經被陳老狗砍伐的桃樹修整乾淨,製成法器。

  「姚爺爺這桃樹不是年份不到?還有用?」

  「年份差些,威力少些而已,用肯定有用,抓緊做吧,今晚咱們便去夜探娘娘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