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鬼來電

  一看婦人急到一臉淚水,絕望無助的神色。

  我還是立馬下意識動了惻隱之心。

  強壓下心頭低落情緒。

  「阿姨您先起來。」

  攙起婦人,招呼她與黃莉莉進屋。

  我倒來兩杯水。

  示意婦人先喝口水,緩和下情緒。

  婦人叫蔣桂花做的服裝批發生意,家裡挺有錢。

  早年間丈夫因病離世,現在一個人帶著兒子過日子。

  黃莉莉家幾個超市,也是從蔣桂花手裡批貨。

  這次尋上我幫忙,也全是因為黃莉莉極力推薦。

  遇上邪乎事的,便是蔣桂花兒子江小天。

  據蔣桂花所說,她兒子江小天今年剛高三。

  前些天學校放大周末,江小天便和幾個同學相約一塊去騎行露營。

  回來之後,江小天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精神有些恍惚。

  當天晚上,突然發起高燒。

  整個人燒糊塗了不說,嘴裡還一直嚷嚷有鬼纏著他。

  好不容易送到醫院退了燒。

  回到家事情卻變得更詭異離奇起來。

  江小天的手機,開始不停有電話打進來。

  接起來,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只有呼呼呼聲。

  聲音就像大風從極狹窄之處呼嘯而過。

  每當要掛斷電話時,呼呼風聲中。

  立馬會響起一個女孩子悽厲至極的慘叫聲。

  一開始蔣桂花雖然覺得挺滲人,卻也沒多想。

  只以為是惡作劇。

  然而事情越來越嚴重離譜。

  詭異來電一個接著一個打進來,片刻不停。

  眼看兒子被詭異電話嚇得不輕。

  蔣桂花便把來電號碼拉入黑名單。

  誰想到,號碼拉黑了,詭異電話還是繼續打進來。

  電話卡拔了、也一樣沒用。

  直接把手機關機。

  一扭臉手機自己開機,詭異來電依舊持續。

  最後沒辦法,蔣桂花乾脆把電話扔到樓下垃圾桶。

  想著這下總能清淨太平了吧?

  誰想到。

  當晚深夜,蔣桂花母子正在熟睡。

  寂靜一片的客廳里,突然就響起了電話鈴聲。

  叮鈴鈴…

  鈴聲響的很急促、片刻也不停。

  被電話鈴聲吵醒後,蔣桂花壯著膽子到客廳一看。

  當時險些嚇得三魂升天、七魄離體。

  白天扔到樓下垃圾桶、早被垃圾車送到垃圾站的手機。

  跟自己長了腿能跑回來似的。

  就在客廳飯桌上,不停震動、不停響著鈴聲。

  沒等蔣桂花緩過勁、上前把來電掛斷。

  電話自動接了起來。

  依舊是呼呼呼風聲,風中有一個女孩在慘叫。

  與此同時,蔣桂花聽到房間裡,傳出兒子驚恐萬分的一聲尖叫。

  愛子心切驅使下,蔣桂花也顧不得詭異來電帶來的驚悚。

  站起身跑到兒子房間一看。

  江小天嚇得縮在床底下,尿都出來了。

  說到此處,蔣桂花整個人不住地顫抖。

  端著紙杯的雙手,不自覺開始用力。

  紙杯在她手裡,迅速變形,杯子裡溫度不低的熱水,流到手上。

  也沒有一點察覺。

  又緩了好一會,蔣桂花這才繼續講下去。

  當時見兒子嚇的都尿了褲子。

  為母則剛,蔣桂花也怒上心頭。

  直接跑去客廳,抓起電話摔了個稀巴爛。

  這一摔,情況更嚴重了。

  一瞬間,蔣桂花自己的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

  跟著就是客廳座機。

  我聽得眉頭直皺,黃莉莉也聽得面色泛白。

  偷偷看了一眼雙眼空洞、攥著紙杯不停發抖的蔣桂花,黃莉莉壓低聲音問我。

  「許師父,這…這該不會是鬼來電吧?」

  蔣桂花描述確聽著像是鬼來電。

  有關鬼來電的靈異事件,我沒遇到過。

  倒是之前北上,在火車上王智文起鬨講鬼故事時。

  聽他講過一個關於鬼來電的故事。

  故事大概是說,親人離世,家人不舍,便在骨灰盒裡放了手機。

  希望離世親人能打來電話、以解思念之苦。

  頭七剛過,家人還真就接到了鬼來電。

  電話那頭,同樣是沒有人講話。

  只有呼呼風聲,風中不時有各種慘叫、陰笑響起。

  就仿佛,電話真是從陰司地府打來。

  除了這一版本的鬼來電之外。

  我還聽過另外一個關於鬼來電的故事。

  這個故事,更加離奇一些。

  大概是說有個倒霉蛋,辦了一張電話卡。

  好巧不巧,電話號碼原使用者,是個欠款跑路的包工頭。

  其中有個工人因病離世。

  臨死前,也沒放下討回血汗錢的念頭。

  於是,就有了鬼來電。

  只不過這兩個故事裡描述的情況。

  和蔣桂花母子遭遇,有這明顯區別。

  簡單來說,便是兩個鬼來電的故事。

  都有因果關係。

  第一個是家人思念離世親人。

  第二個,是工人討要血汗錢。

  蔣桂花母子遇到鬼來電,有些莫名其妙。

  冤虐纏身,必有緣由。

  所以要麼是蔣桂花隱瞞了鬼來電真實起因,要麼是她也不清楚。

  江小天隱瞞了一部分事情。

  只不過就現在蔣桂花這狀態,我在追問。

  恐怕也問不出所以然。

  想了想,我起身進屋拿來安神香。

  放到桌上香爐中點上。

  我又偷偷給黃莉莉使了個眼色。

  示意她安撫一下蔣桂花情緒。

  終於,過了好一會蔣桂花情緒徹底平穩下來。

  「阿姨,這事想解決得先弄清楚根由,弄清楚對方為什麼給您兒子打電話。」

  「是您兒子做過傷害對方的事?或者是答應過對方什麼?」

  我已經算是問的很委婉了。

  蔣桂花聽完,認真想了半晌,然後搖著頭很篤定的告訴我。

  從小到大,她對江小天都管得很嚴格。

  江小天成績不算拔尖,人品絕對沒問題。

  別說做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就是小偷小摸、撒謊都從來沒有。

  平日裡江小天在學校也陽光開朗,人緣不錯。

  同一小區的街坊四鄰,對江小天也頗為稱讚。

  至於江小天與同學去騎行露營時,有沒有遇到什麼邪乎事。

  答應過對方什麼。

  蔣桂花也說不清楚,她追問過江小天。

  江小天只是說騎行露營大家都玩得很開心。

  與江小天一塊去騎行露營的幾個人,也都安然歸來。

  並沒有誰發生意外。

  「我也沒篤定小天他就一定沒撒謊,就特地挨個去了那幾個小朋友家問過。」

  「他們說的和小天都一樣。」

  「並沒有什麼問題。」

  江小天是不是品行端正、為人陽光開朗我不好說。

  畢竟天底下沒有幾個父母,會說自家孩子人品不行。

  但蔣桂花最後一段講述,絕對有問題。

  怎麼說呢。

  感覺就像是,江小天一塊去騎行露營的幾個人,統一了口徑。

  鬼來電,一定和他們騎行露營有關。

  確定這一點後,我心頭有了如何處理這件事的大概方向。

  「蔣阿姨,那個鬼來電的號碼,您記得吧?」

  提到鬼來電,蔣桂花身子一抖、面色一白。

  不過為了兒子,她還是立馬點點頭。

  「記得,是個外省號碼,我……我還壯著膽子試著打過去。」

  「一直提示關機,打不通。」

  鬼來電的號碼打不通,不奇怪。

  真要打通,那恐怕才是災難。

  隨後我拿來紙和筆讓蔣桂花,把鬼來電的號碼寫了下來。

  寫完。

  我看了一眼號碼開頭三位數,還真是外省歸屬地。

  蔣桂花沒撒謊。

  這讓我有些納悶,鬼來電也就罷了。

  怎麼還扯到外省去了?

  在沒有實質性線索前,我也不敢貿然確定,一定是江小天做了傷天害理的事。

  還是得朝著江小天一伙人騎行露營時。

  無意間招惹到髒東西,答應許諾過對方什麼。

  所以導致對方,一直不停來電騷擾。

  「蔣阿姨,您兒子他們騎行露營的地方是風景名勝區?」

  我想了想,問了這麼個問題。

  如果是風景名勝區,有外省遊客去旅遊,發生意外死亡。

  死後心有所執、冤魂不息。

  恰巧被江小天招惹到。

  也就不足為奇。

  「小天他平日有空就喜歡去騎行露營,去的地方也就那幾處。」

  「這次他們去的是香爐山公園,不算啥風景名勝吧?」

  香爐山公園是本地一個公園。

  位於城南郊區,的確不算啥風景名勝,基本上除了本地人周末去玩以外。

  極少會有外地遊客參觀遊覽。

  「那這還真有些古怪了。」

  嘴裡念叨著,我目光移到了蔣桂花寫的電話號碼上。

  沒有遲疑,我拿出手機,按照那號碼撥了過去。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結果預料之中。

  我撥打過去,也沒指望能打通。

  只是確認一下蔣桂花有沒有在這件事上撒謊。

  事實證明,蔣桂花在鬼來電一事上,的確沒有撒謊。

  已經知無不言了。

  眼下想弄清楚根由,也只有跑一趟,去問一問當事人江小天了。

  「蔣阿姨,要是方便的話,我收拾下東西今晚去您家走一趟、住一宿?」

  一聽這話,再一看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

  蔣桂花喜上眉梢,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下來。

  末了還對我一個勁千恩萬謝。

  我起身進屋簡單收拾了一下晚上可能用到的各種法器。

  出門時,我突然聞到一股狐騷味。

  不用想也知道,這段時間不知道跑哪去玩的狐九妹回來了。

  「臭狐狸,還想來拉屎拉尿?」

  心裡頭怒罵一句,我悄悄貼了一道鎮宅符在門上。

  誰想到這鎮宅符,險些要了狐九妹一條命。

  更差點害得我,被房東掃地出門。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言歸正傳。

  蔣桂花的車就停在樓下。

  黃莉莉本來想去幫忙,被我嚴詞拒絕。

  這種涉及到髒東西的事,普通人接觸的越少越好。

  王智文、謝珍珍可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到蔣桂花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天完全黑了。

  奇怪的是,屋子裡並沒有亮燈。

  一按開關,也沒見燈泡亮起。

  偌大客廳、空空蕩蕩、一片暗沉。

  倒真有幾分恐怖氣氛。

  「不好意思許師傅,我把電閘給拉了。」

  「這家裡手機砸了扔了都沒用、座機拔了線也沒用。」

  「只能出此下策。」

  蔣桂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理解,不過有我在,不用太擔心。」

  「這黑乎乎的,等會辦事也不方便。」

  蔣桂花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去拉上了電閘。

  然而就在電閘剛剛拉上的瞬間。

  客廳里,已經被拔了電話線的座機。

  嘟嘟嘟…

  立馬響了起來,急促的鈴聲,像是閻王爺催命。

  蔣桂花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無比。

  緊緊抓著我胳膊,指甲掐的我生疼。

  與此同時房間裡,一個十七八歲、留著一頭碎發的少年。

  見鬼一樣、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沒關門的房間裡。

  叮鈴鈴…

  一陣陣急促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整個屋子,仿佛完全籠罩在來電鈴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