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您趕緊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是啊梅姨你快起來,小師父人好心善更有真本事,他一定能幫上忙。」
黃莉莉也抱著小寶,在一旁勸慰。
超市里幾個員工聽到梅姨的哭喊,也跑出來安慰。
要不我怎麼會說梅姨、謝叔老兩口人好。
好人緣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梅姨免了我房租,等於我欠了梅姨一份恩情還沒還。
這事我是沒法不管的。
眾人安慰下,梅姨情緒總算慢慢平復了下來。
隨後梅姨告訴我,昨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客廳的吸頂燈突然掉了下來。
剛到家還沒坐下的謝珍珍,被砸了個正著。
頭破血流。
老兩口急匆匆陪著謝珍珍去了醫院,幸好只是外傷,也沒腦震盪。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珍珍她就像是突然變了個人,嘴裡一直叨咕這是巧合。」
我心頭忍不住有些想笑。
謝珍珍這不是變了個人,是我說她今天之內一定有血光之災。
她剛到家就應驗了,一時之間讓這位理性到冷漠的女博士,也有點狐疑起來。
在之後,謝珍珍破天荒的跟梅姨、謝叔詢問了我的一些事。
我替黃莉莉治好小寶夜哭病這事,在城中村不說家喻戶曉,但大部分人都知道。
謝叔、梅姨也覺得納悶,怎麼從來不信這些,還親自把我掃地出門的謝珍珍。
突然對這些感興趣了。
這也是為什麼梅姨會說,謝珍珍像是變了一個人。
「昨晚謝叔還是去釣魚了對吧?」
「謝珍珍也跟著一塊去了。」
「許仙你…你真神了,一點不差,珍珍她說要去看清楚陪你謝叔釣魚的那人長什麼模樣。」
這結果,和我猜的大差不差。
一時間,我也是苦笑連連,都不知道應該說謝珍珍膽子大。
還是說這位女博士過於理性求真,任何事情都一定得弄清楚。
天天晚上陪謝叔釣魚的是一隻水鬼。
謝珍珍湊到水鬼跟前,想看人家長啥模樣。
不被鬼氣沖體,那才堪稱奇聞。
當然如果謝珍珍真能像是白方禮老人一樣,從頭到尾、打心底里就不信這一套。
那她昨晚也不會出事。
偏偏血光之災一應驗,她想要弄清楚。
這時候,她心裡頭將信將疑。
動搖了心志,還談何堅守本心。
本心失守,水鬼自然有了可乘之機。
「昨晚珍珍跟你謝叔釣魚回來,就一直發高燒。」
「連夜就送去醫院了,到現在燒也退不下來,人都開始說胡話了,檢查了一大堆,也沒查出什麼問題。」
一般人看到髒東西,尤其是心存怨念、死的不甘心的怨鬼。
若你當沒這回事,還則罷了,一旦像謝珍珍這樣,心頭、嘴裡都認為對方存在。
立時就會沾染鬼氣,霉運連連。
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運勢。
在嚴重一些,便會像謝珍珍現在這樣,突發高燒還退不下去,跟著就是大病一場。
就這還是建立在怨鬼不想禍害你的前提下。
如果怨鬼想禍害你,情況會更嚴重。
「謝珍珍問題應當不大,現在最麻煩的是謝叔。」
「水鬼想拉他做替死鬼啊!」
水鬼找替身,民間自古就有傳說。
很少有人沒聽過這種傳聞。
當時梅姨就嚇得面無血色,急的立馬哭了出來。
黃莉莉也嚇得不輕。
忙抓著我的手,一個勁哀求我一定想辦法救救謝叔、謝珍珍。
「梅姨先帶我去醫院看看,天還沒黑謝叔暫時不會有危險。」
「好好。」
梅姨木訥的點了點頭,拽著我手就往醫院趕。
謝珍珍還沒退燒、人也昏迷不醒。
已經送進了觀察病房。
謝叔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病房外頭團團轉轉。
眼睛紅紅的,隨時都會哭出來。
然而這些在我看來都無關緊要。
真正讓我擔憂的是。
謝叔印堂一片漆黑、黑眼圈更是重的可怕,整張臉都已經泛黑,偏偏嘴唇發白。
不能說和民間傳說中水鬼的形象一模一樣,但至少有七分相似。
他雙肩、頭頂三把火,已經滅了一把。
剩下的兩把火,也很微弱。
已經離死不遠了。
「老謝,我把許仙請來了,趕緊讓他進去看看珍珍。」
「許仙吶,拜託你了,珍珍這孩子性子強勢,脾氣又臭,之前還把你趕走,回頭我教訓她。」
「沒事,我先進去看看。」
安慰謝叔一句,我推開病房門。
正要進去替謝珍珍查看情況。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黑框眼鏡,歲數與謝珍珍相仿的男醫生。
領著幾個護士,推著擔架車急匆匆跑了過來。
「謝叔,我已經聯繫好華南醫院那邊,救護車就在樓下等著,馬上把珍珍轉院過去。」
這話一出,氣氛有些尷尬起來。
謝叔、梅姨一臉難為情的看著男醫生、又偷偷看看我。
男醫生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再一看我站在病房門口。
「謝叔、梅姨這人不會是你們找來的所謂大師吧?」
「我早跟你們說了,這種人都是江湖騙子,珍珍她就是生病。」
說完,男醫生直接沖我走了過來,一臉鄙夷,二話不說上來就拽著我衣領口嚷嚷。
「趕緊滾蛋,不然我報案抓你吃牢飯,詐騙可不是小罪!」
我不喜歡跟人起衝突,卻不代表我是軟柿子。
要是這孫子不上來就動手,就算他說我是神棍騙子,我也不會動怒。
偏偏這孫子,不識抬舉。
我也沒客氣,抬手輕輕一推,男醫生幾個踉蹌,險些沒摔個大屁蹲。
「你個神棍騙子,還敢動手!」
「保安!把保安叫上來!」
幾護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忙跑去叫保安了。
「梅姨、謝叔,現在你們想轉院去華南,還是讓我看?」
我是欠了梅姨房租這份人情。
可他們要是不信我,我也沒必要留在這惹一身騷。
「林陽啊要不先讓許仙看看,要是沒效果,在轉院也不遲。」
「是啊小林,我們知道你也是為珍珍好。」
梅姨、謝叔兩頭不想得罪的回答,在我預料之中。
我也沒什麼好不爽的,林陽卻不幹了。
攥著拳頭就教訓起梅姨、謝叔來。
「謝叔、梅姨你們還真是頑固不化,珍珍她發著高燒,拖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這事我做主,馬上轉院。」
喧賓奪主的強硬態度,讓謝叔、梅姨不敢言語了,只能偷偷看著我。
「謝珍珍要真只是生病,早該退燒查出原因了,你真是一點腦子不帶有?」
「還一直大呼小叫,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兩句話嗆的林陽面色鐵青,他卻沒跟我爭論,只是很鄙夷的冷哼一聲。
回頭沖身後大喊。
「保安!保安呢?」
顯然在林陽眼裡,跟我這種神棍騙子爭論跌了身份。
不屑爭論,直接讓保安把我轟出去,更有逼格。
「不用叫保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跑來醫院裝神弄鬼行騙?」
「我直接抓他回衙門。」
一聲威嚴十足的怒喝聲傳來。
牛隊長帶著兩個差人走了過來。
一看牛隊長穿著制服,林陽氣勢更足了,看我的眼神,仿佛就再說你個神棍騙子,等死吧。
「就是這小子。」
我也沒說話,只是抬頭看著牛隊長。
一看是我,牛隊長傻眼了,瞪著眼睛砸吧著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見牛隊長遲遲不動手抓我問罪,林陽急了。
「騙子就是他,你怎麼還不抓人?」
「牛隊長好大的官威啊。」
我皮笑肉不笑的調侃一句。
「滾滾滾。」
牛隊長翻著白眼沒好氣罵了我一句,抬手攬住林陽肩頭壓低了聲音說。
「小林醫生,這孫子我認識,他不是騙子,是個很有本事的中醫,祖傳那種。」
「讓他看一看,不會有事。」
事情轉變,可以說完全超出了林陽預料。
見牛隊長都替我證明,原本還有些兩頭不想得罪的梅姨、謝叔也徹底倒向了我這邊。
「好好好,你們都幫這神棍騙子說話是吧?」
「老子今天就在這看著,這神棍騙子要是有本事治好,老子管他叫爹都行。」
「呵呵,那林醫生你恐怕得先跟你媽打聲招呼。」
說完,我也不管林陽氣的險些沒衝過來跟我玩命。
推開門直接進了病房。
病床上,高燒不退的謝珍珍臉色通紅,嘴裡一直在說胡話。
「鬼氣沖體,這麼嚴重,還真會麻煩人。」
嘀咕一句,我也不再耽誤時間。
拿出銀針刺破了謝珍珍人中。
鬼氣沖體,要是不嚴重,只需要用烈焰符烤一烤,回頭用艾草煮水洗個澡,曬曬太陽也就沒事了。
過於嚴重,就需要人中放血。
將鬼氣排出一部分。
人中刺破,開始擠出來的血,顏色暗紅。
這就是鬼氣沖體,侵入臟腑所導致。
等血液顏色恢復正常,我拿出一道烈焰符、念動法咒。
鬼氣散盡,謝珍珍悠悠醒轉過來。
睜開眼看到是我,她也顯得很意外吃驚。
「呵呵,謝老師沒想到吧?是我這神棍騙子救了你。」
一句話,謝珍珍沒有反駁,神色說不出的複雜。
我也懶得跟她多說話,收拾好東西起身出了病房。
「燒退了,人也醒了,林醫生要不要我準備個紅包,讓你拜乾爹?」
看了一眼病房裡已經自己撐著床坐起身的謝珍珍,林陽一張臉完全漲成了鐵青。
那還敢在嚷嚷,狠狠瞪了我一眼,夾著尾巴灰溜溜跑了。
「梅姨,回頭弄些艾草煮水讓她洗個澡、多曬太陽,這段時間別吃葷腥,更不要去墳地、道觀、寺廟這些地方。」
「好好。」
「許仙謝謝你啊,老婆子你照顧珍珍,我有點急事先去處理,晚點再過來。」
說完謝叔轉身就急匆匆要朝電梯口跑。
神態舉止,壓根不像是有急事,更像是犯了癮。
而他犯的癮,是釣魚。
「謝叔,你想去釣魚對吧?」
被我拆穿,謝叔腳步一滯,都不敢轉過身來。
親閨女大病剛好,老爹就要跑去釣魚。
要是家庭本就不和睦,到勉強說得過去。
但梅姨一家,家庭很和睦。
所以這正常?
「珍珍剛醒過來,你還要跑去釣魚!」
「謝偉東你……你想氣死我們娘兩是不是?」
梅姨氣的衝過來,抓著謝叔就破口大罵。
謝叔的確釣魚上癮,但他這會不止是上癮那麼簡單。
更是被水鬼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