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或許是執念吧,或許也是五年的時間歷練了他的堅韌,雲辰依舊堅定地踏上了飛機。
他必須回來,他必須要回到這個地方!
這是信念,這是他絕不會更改的信念。假如他的兄弟都不在了,哪怕他們已了無音訊了,哪怕在華都只有他自己孤身奮戰,他還是要回來,這是痴恨吧,總之,他還是回來了。雖然他落寞,可是情緒卻非常的平穩。
直到,當他走出了通道看到了那幾道熟悉的身影后,他的情緒才有了波瀾,但是或許他變了,沒有了當年的純真直率吧,他選擇了掩飾住自己的內心,他要會避開自己真實的想法。
「你終於還是回來了?」說話的這個胖子,看起來憨憨的,而且形態舉止有些不拘小節,可是他卻是雲辰多年前最好的兄弟之一,是唯一一個敢於在雲辰無法控制自己惡劣脾氣的時候,把他直接壓、倒在地的那個人。
「胖子。」雖然胖子有些笑逐顏開且情緒很是興奮,但是雲辰這淡漠的回應就好像是一盆冷水一樣,一剎那就熄滅了胖子興奮的火焰,讓他不覺得面上有些尷尬。而這時,另外一個身材高大壯碩,可是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傢伙卻對雲辰開口了。
道:「裝大尾巴狼啊?五年不見,你小子還活著,這挺不容易啊,前幾天胖子回來的時候我還和他說那,你這許久沒有消息怕不是死在外頭了吧。哈哈哈。」
雲辰看了看說話的這個人,笑了笑,沒有說話,對於劉半瘋他還是非常了解的,雖然他是後來加入到雲辰這夥人中的,但是無論是人品還是做事上面,這個劉半瘋都是無可挑剔的。
不過有一點要說明一下,雖然劉半瘋身材高大,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但這一切都是假象,如果說當年雲辰是因為自己的性子而打碎了自己的前程且招來了無邊無盡的麻煩的話,那這個劉半瘋如果要是處於非常狀態下的話,他可能會做的比雲辰更為過分,而且這一伙人都知道這個劉半瘋其實不是一個半瘋,而是一個全瘋。
假如說人的性子脾氣就好像一個火藥庫的話,那麼引爆這個火藥庫至少還需要點燃的步驟,可是對於這個劉半瘋而言,這個步驟是可以直接忽略的,因為要是想要引爆他這個火藥庫根本不需要點燃,他純屬就是那種精神病一樣沒事找事的人。
雲辰看了看他們兩個,看著他們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五年的時間還沒有改變他們,而且他也相信這五年的時間裡至少眼前的這兩個人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的,不然的話,那兩雙加一起要兩萬多塊的鞋子,恐怕他們還是買不起的。
「我……」雲辰此時才剛要開口,卻又被另一個聲音給打斷了。這是一個比較柔和的聲音,和胖子的憨聲以及劉半瘋那粗狂的聲音不同,這個聲音聽起來就能感覺到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非常隨和且容易接觸的人。
雲辰順著聲音看去,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出現在他的眼中,不算英俊的面孔但是卻非常的周正,人看起來清清秀秀的,但是前提是他的臉上沒有那一道貫穿了他的左側眉毛直到嘴角的刀疤的話。
「回來了?回家吧。」
「眼鏡,看來你混得還不錯。」雲辰象徵性的點了點頭,顯然他是不願意和這個戴眼鏡的傢伙多說話的,不過出於禮節也好面子也罷,他還是選擇了回應他,只不過誰都看得出他這是在應付,毫不掩飾的應付。
顯然能夠就此看出雲辰對於眼鏡的態度。而就在這時,眼鏡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的,雲辰一下子就從他的身邊撞了過去,這一下的力量非常大,差一點就要把他撞倒了,雖然眼鏡知道雲辰對自己的態度如何。
但是這樣的撞擊還是他不願意忍受的,不過隨即,他便釋然了,原來是雲辰看到了走在他身後的那兩個傢伙。
一高一矮,一個看起來就很剽悍而另外一個則永遠是那麼一幅和和氣氣的樣子,長相剽悍的名家薛強,他是雲辰的鄰居,當然了也是雲辰最好的玩伴、死黨以及曾經的合伙人。而另外一個,名叫唐少羽。
這個薛強再加上唐少羽還有雲辰三個人,當年可是號稱鐵三角的組合,無論是少年時一起調皮搗蛋還是在街頭上和別人發生不愉快的毆鬥,亦或是曾經初入社會打拼自己天下的時候,他們三個都是最好的組合。
雲辰這樣一個經歷了多年磨練的人,見到他們兩個都會如此,又更何況他們二人那?唐少羽是一個不善言辭的傢伙所以他的千言萬語都變成了此時重重錘在雲辰胸口上的那一拳,而薛強則是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了自己此時的情緒。
不過,不管他們兩個使用如何的方式,雲辰對於他們的回應則是一成不變的,輕輕的擺擺手,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動作,讓兩個人知道此時重回華都的傢伙還是他們當年認識的那個人。
他或許變了,但是對於他們兩個,至少對於他們兩個,他還沒有變,或者說哪怕是他改變了,依舊在他們三個人的眼裡,對方還永遠是對方,還是年少時的那個人,還是年少時相識的傢伙。
沒有太多的廢話,也許是雲辰累了吧,總之,沒有繼續的寒暄下去,幾個人依照這不成文的習慣亦或說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秩序吧,有前有後的離開了機場。走在最前頭的,是眼鏡,然後便是雲辰三個人,走在最後的是胖子還有劉半瘋。
其實這麼走路,並非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就如同曾經雲辰說過的,之所以會這樣安排次序,是因為他不放心把自己的身後交給眼鏡這個人,雖然他是個好人,也沒有坑害過誰,但是對於他,要時時提防。
而之所以會把胖子和劉半瘋放在隊伍的最後,是因為他們兩個可以且有能力承擔下「墊後」這個責任,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因為這個兩個人的性子完全相反,劉半瘋是一個沒事找事的人,所以如果把他放在隊伍的前面假如一旦發生了什麼肢體上的衝撞的話,那麼肯定會引發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
而胖子這個人那,雖然很喜歡標榜義氣,炫耀自己有著超人的膽量以及身手可是實際上,他的真實表現恰恰與他所說的,是相反的,而且說起來胖子這個人,有些不足以令人信任,但是這絕不能表示他就是一個會出賣朋友的人。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明明是相反甚至是相悖的兩個條件同處在一個人或事的身上,那麼你的一切評價就不能單單的只看一個表象或者是幾個表象了,需要更深層的去了解,深入,然後在多次的對比權衡之後,得到一個近乎於準確的結論。
而雲辰他們三人走在隊伍的中央,首先肯定不是要體現自己與另外幾人在身份上的不同,其實如果不是現在的話,就是當年兒時的時候,他們幾個人的身份上又有什麼差別那?而之所以這麼安排,其實就是為了對前後都有一個相互的照應,僅此而已。
六個人,六個五年中相互很少見面亦或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六個人,再一次,聚首了,他們中,有人已成了某家公司的高管亦或是獨立的老闆,有的已然成了律師,還有的從部隊轉業回來,當然也有還在血拼街頭的……
總之,六個人,再一次相聚了,他們之間或許有間隙有親疏遠近,但是這一切都無所謂了,他們六個,再一次聚首了,當他們離開機場,離開這分別聚散之地的那一刻,就必然會引發華都的一場又一場風雨。
驚雷電閃雲雨錯,
流水送花前路難。
一片蒼茫霧中落,
萬萬千千恨此山。
男人,尤其是三十歲之後的男人,他們的生活將會從這個節點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無論是社會上的,還是家庭上的。總之三十歲是對男人的一個考驗。
三十歲以後的男人,很少再能肆意的,妄為什麼事情,而三十歲之前的男人,恐怕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肆意妄為了。
而二十八歲,這是三十歲大節點前的一個小坡路,或上或下,都在這一步,這個年紀,既是為了三十歲之前的青春年少多輕狂來買單,割去或許會留下來的荒唐的尾巴,同樣的也是在為兩年後,迎接三十歲,來做祭奠。
男人或許三十歲之後,結實的人,少有知心的朋友,亦或是即便是有這樣的朋友弟兄的話,也沒有了早年間那樣的無所顧忌,其實這就是社會,這就是現實,無法更改且不必更改。
假如說當一群已然步入社會,可年紀與經歷不服的男人聚集到一起的時候,他們有著各自不同的身份、財富,有著不同的教育背景,已經社會上的牽絆阻礙,可偏偏他們又是年少時一同成長的兄弟。
偏偏,他們還是共同被排擠過也排擠過別人,虎口奪食傷到過自己的那群人的話?他們之間還會有顧忌、阻礙嗎?他們的交流還能夠回到當年的狀態嗎?這個答案,想必不需要解釋吧。或許這就是一個不需要答案的問題。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兒時弟兄,無論走過了這樣的路,無論他們擁有過什麼,失去過什麼,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總而言之,在酒桌上的時候,他們肯定還都是當年的樣子。
酒不是一個好東西,但是估計酒是一個可以透徹人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