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與不醉人,只不過是酒的特性,而深度去考慮,醉的人或是不醉的人,無非也就是透徹與不透徹的區別吧。
華都最好的酒樓,不算最大卻也足以容納下十幾個人的包房中,雲辰等六人,已分主客落座,顯然的,此時雲辰所坐的位置,是客人的位置,而且還不是重要的客人會坐落的位置。
這一頓酒宴,為他接風洗塵,為了他重回華都,為了他五年的辛酸苦辣,為了他還能夠記得大家……這全部都可以作為這酒宴的理由,可是,那一條也不能完全的定義這酒宴的性質。
酒過三巡,人人的臉上都有微醺的樣子,只有雲辰一個,他還是來時的那副模樣,不是他的酒量好,而是這宴席到此,他都滴酒未沾。開始的時候,這些弟兄們還以為是他在開玩笑,或者說是他在故意的和大家消遣。
但是當雲辰推開了薛強送到嘴邊的那杯酒的時候,大家知道了,曾經最為沉迷此物的那個人,竟然真的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不過雖然雲辰不飲酒使得酒宴的氣氛有了一些改變,但是好在大家都是多年的弟兄了,也沒有人在意,酒宴繼續到此,氣氛還是非常融洽的。
「你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啊?」薛強對雲辰開口問道:「是不是想要了結原來的那件事?其實你要知道啊,雲辰這五年華都雖然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可是現在的華都……你這次回來啊,我看看你還是應該先做好打算啊。」
薛強看起來頗為有些擔心,因為依照他對雲辰的了解,當年的那件事不說把大家弄得如何,就是他雲辰一個人,背井離鄉五年的光景,就足夠宣判他的「滅亡」了。
「是啊。」眼鏡接過薛強的話,繼而對雲辰道:「我現在怎麼說那,也算是半個社會人吧,我的生意都放在街面下,華都現在亂啊;薛強說得對,你還是先做好打算吧,不過無論如何,咱們兄弟肯定還是支持你的。對吧?」
說著,眼鏡對在座的人不由的問了一聲,不出意料的,所有人雖然沒有回答,但是都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這不是一個形式,而且也不需要這樣的形式,他們此時的點頭,就表明了他們的心意與決心。
不過雲辰顯然的沒有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對眾人問道:「說說你們吧,五年沒見,你們都做些什麼啊?」
胖子揉了揉眼睛,道:「眼鏡不是說了嗎?人家現在是社會人,別看比咱們還小一歲啊,可是這個『成就』可不低,在咱們市有兩家洗浴中心,然後還在北道口那邊有一個什麼什麼貨運,其實就是沒事幫著那些倒騰料子的,送送貨,一年能有個幾百萬收入啊。」
「是嗎?」雲辰一笑,而後對眼鏡開口道:「你是『划船』的?」眼鏡搖搖頭,點了一支煙,道:「就是抽水;這五年啊,我不像他們離開華都了,你也知道,我這從小家裡就沒有錢,我也走不了啊,而且我啥也不會,也就能幹點這個了,不說別的,至少來錢快一點啊。」
雲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不過很顯然的他看眼鏡的眼神與剛剛有了些不同,其實雲辰這次回來,如果他想要真的了結當年的那件事的話,相比於錢財、人員以及一些政、治手段來說,他更需要的,而且最為直接能夠幫助的,其實還就是眼鏡這樣的人。
「那你那?胖子。」胖子笑了笑,然後指了指坐在他側面劉半瘋說:「我倆合開了幾個飯店,規模都不大,但是主要是數量多啊,華都有那麼四家啊,然後外地多一些,咋說那,不如眼鏡吧,反正也差不多,但是至少我倆這個不用惦記啊。而且半瘋現在還是一個什麼企業的管理層,你說說,他這樣的都能當管理層,真不知道這是和啥單位。」
雲辰點點頭,然後又對薛強問道:「那你那?一直在做什麼?」薛強說:「出了事情以後,我看在華都也不好混下去了,而且我也沒臉再混下去了,就去當兵了,在部隊幹了三年,專業之後就回來了。現在做點小生意,還可以吧,還不錯。主要是我那些戰友捧場。」
「不用問我。」薛強的話才說完,唐少羽就接過他的話頭說了起來,道:「雲辰,我現在自己弄了一個律師樓,你知道我從小就喜歡法律相關的問題,然後就是出事以前我不也是一直學習這個東西嗎,出事以後我看你們該走的也走了,眼鏡他那個時候也不怎麼聯繫我,我就一狠心去考了個律師資格證;說起來啊,我倒是覺得我的日子比他們過的都好,無論是眼鏡還是薛強,或者是胖子他倆,總會遇到麻煩事,無論是於公於私可能都會遇到麻煩,但是我不同,沒有人會願意找一個了律師的麻煩的。」
說著,唐少羽還頗為自得笑了起來,對於他這麼一個和和氣氣的人,能讓他如此表現,恐怕也只有真正的讓他感到優越的時候了。雲辰聽完大家的所說,不由得點了點頭,看起來他是對自己的這些兄弟們的生活以及「事業」感到不錯的。
「那你那?」雖然這是一個大家都不願意提及甚至是會選擇可以迴避的問題,但是沒有辦法,兄弟之間,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兄弟之間,就是這樣,越是不願意提起越是大家迴避的問題,肯定的就一定會有人說出來。
這不,胖子才剛剛說完,就看劉半瘋狠狠的在他的肋骨上捅了一下,這一下看起來捅的重極了,不然的話,胖子也不會「哎呦」一聲。不過既然胖子已經說出來了,而且說到底,大家也是真的很想知道這五年的時間雲辰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是啊。」唐少羽嘆了口氣,對雲辰道:「你就說說吧,也省的大傢伙惦記。」雲辰看了唐少羽一眼而後又看了看胖子,嘴角一挑,笑了笑,道:「兩年在國內,三年在國外。」
「完了?」胖子又追問了一句,很顯然他沒有想到雲辰會就這麼簡單的回答他們,不過這的確就真的是雲辰的回答,雖然很簡單,但是也算是給了大家一個交代,而且從雲辰的神情中大家看得出,他之所以會如此,並非是想要刻意的隱瞞自己的行蹤以及這五年裡的所作所為。
那麼既然能夠確定這一點的話,他的回答倒是已經足夠了。大家一笑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推杯換盞間,笑聲充盈著整個包房。其實對於情感來說,表達的方式真的是非常多樣的。
喜悅只是一個代詞,它的表現方式,可以是宣洩可以是哭泣可以是笑聲可以是憤怒,總之,各種各樣的情感在不同的特定意義中基本上都是能夠無障礙的交流表達的。而他們六個人就選擇了最直接也是最直觀的方式。
又是幾杯酒下肚,微醺的眾人變得有些真的被這種液體激發了各自的本性,劉半瘋一面給自己倒酒,一面開口道:「還是說點正事吧,看看辰這次回來應該讓他先干點啥啊,不管有沒有錢都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恩。」對於半瘋這樣的提議,大家還是贊成的;說起來,什麼才是真的的朋友、兄弟,就是無論你的情況如何都會為你著想的人,這才是兄弟,或許這期間可能他們需要你的幫助,但是這樣的幫助是不需要索取的,這應該是你對待自己的朋友、兄弟應該做的。
當然了,反之,他們如此對待你也是應該的,當然了,這不是義務,而且無論是道德上還是法律上任何人都沒有這樣的義務,這是情感的緣故,誘發一切的都是情感絕不是所謂的定義上的東西。
其實雲辰這一次回來,他的手裡是有一些錢的,具體數字無法估計,但是至少能確定他手中應該是還有七位數的款子的,所以按道理來說他在短期之內應該是不需要為自己的生活而尋找來錢的方式的。
可是劉半瘋的話說的是對的,無論任何情況之下,坐吃山空就等於自殺。所以即然雲辰的手中有錢,那麼他更應該用這些錢來創造更多的財富;不過雖然劉半瘋提議了,但是大家因為都不知道雲辰的底子以及他的想法所以也不好就這麼武斷的給他提供建議。
胖子率先問道:「不知道你現在手裡有多少錢?你是想要自己干點什麼那?還是打算找一個穩定的工作啊。或者說你是想幹什麼,哪一個行業的哪一個類型?」
唐少羽也開口道:「是啊。把你的想法說說吧,看看大家誰能幫一把,也省的你到時候浪費精力。」
「快過年了吧?」雲辰好像沒有聽到大家的話一樣,而是甩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雖然弄得大家一愣,不過還是馬上回應他說:「是啊。這都十二月份了,馬上了。」
雲辰點點頭,薛強則是問道:「你這是啥意思?」雲辰道:「先把年過了吧,多少年也沒在華都過過新年了。」「這樣也好。」唐少羽點點頭,表示自己贊同雲辰的話,道:「他也剛回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這些事就放在過年以後再說吧,反正也不急。」
而後,唐少羽又對雲辰問道:「那你現在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嗎?要幫忙嗎?」
雲辰搖搖頭,道:「我還回我家去住,我父母都去了國外,這邊房子還空著,正好我回去住。」
「那行,我找人幫你收拾整理一下。」
「好。」
眼鏡這個時候插話道:「雲辰,就像你說的,現在就你一個人,過年也沒啥意思,要不這樣吧,過年的時候你就到我家來,到時候讓我媳婦多做點好吃的,正好你也見見她,我結婚以後,這幾個人里好像就你還沒見過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