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熒並未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時間來到了蘇曉這邊,低著頭輕聲說道。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月光的照耀下,華麗的歌德大酒店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很難受?」
蘇曉看著一臉不高興的少女,走到她面前,手指輕輕拂過女孩耳畔的金髮,將她半摟入懷。
「明明說儘量不依靠你,但我一個人好像什麼都做不成.」
熒捏著衣角,有些不甘心,又有些茫然的說著。
少女是自強的,光從蘇曉表面所展現的實力來看,想要從那個沒用的吟遊詩人口中得到情報無疑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小事。
但熒顯然不願意事事都靠著他。
吃喝是他提供的,住宿的資金是他給的,就連自己這好名聲,行事帶來的諸多福利一樣是他設計隨手丟給自己的。
蘇曉就像個新手村的村長,不求任何回報的瘋狂爆著金幣。
一覺醒來便遇上這樣的旅伴,熒堪稱天胡開局。
但她並不喜歡兩人這樣的相處關係,這讓她有種吃白食,厚著臉皮乞求他,仗著蘇曉對自己的好感好吃懶做,無所事事的感覺。
尋找哥哥的是自己,他只是自己的旅伴,沒有義務對她這麼好。
蘇曉維持的形象無疑打動了少女,熒迫切的想要在他面前證明自己,將兩人的關係拉至對等。
你看,我沒有你也能成事。
你看,我也很棒哦。
所以,我未來一定也可以幫到你。
這才是旅伴,互相互助,勝過朋友,宛如家人的關係。
空是哥哥,可以無條件的使喚,依靠。
但蘇曉不是,即使他口口聲聲,強加上一段所謂的兄妹關係,熒不會抗拒,但也不會當真。
「對不起.」
莫名的,少女不敢看他,害怕他失望,害怕他流露半分不喜。
「熒。」
將少女摟入懷中的青年呼喊著她。
「月色很美啊。」
蘇曉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她情緒的不對,分享著自己所發現的美景。
「我很喜歡有趣的事物,亦是欣賞美玉的雕琢,砂礫的結晶化珠。
熒,你願意相信我,讓我像真的兄長一樣,培養自家的笨蛋妹妹,雕琢你這塊還未顯露原貌的玉石麼?」
蘇曉並沒有故意安慰少女,說著什麼無關緊要,沒關係之類的屁話。
相反,他承認了少女一時的無能。並順勢提出了自己的期望與懇求。
「蘇曉,你為什麼會對我抱有那麼大的善意?」
熒用疑問回答著他的請求。
夢,一碰就碎。
完美的好,近乎虛假。
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在你最落魄的時候從天而降,沒有任何要求的對你好,憑什麼?
這太假了,熒在享受著他的溫柔時,亦是有隱藏的不安。
隨著關係,情感的升溫,這根刺如芒在背,提醒、催促著她表現,證明自我,宛如為了得到父母表揚的稚子,渴求著他的誇讚。
利益,才是聯繫人與人之間最靠譜的紐帶。
一個廢物,憑什麼享受他無端的好意?
若是正常情況,少女絕不會這般脆弱,多愁善感。
但蘇曉的好就是最甜蜜的毒藥,讓女孩沉迷其中,生怕會突然失去,回到那個除她以外再無任何一人的沙灘。
「因為你比月色更美。」
他逐漸用力,兩人的姿勢變得曖昧,他緊緊的將少女融進了懷抱。
「我的雙眼能看透一個人的本質,而你,是我所見過最極致的璀璨。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卻稀少罕見。將小丑鴨培養為白天鵝的過程令人愉悅,我渴望著親自挖掘,捏造屬於我的月光。」
「願意做我的妹妹,成長為我所期盼的模樣麼?」
在他懷中的熒幾乎喘不過氣來,但這股窒息感卻那麼令她安心,那麼高興。
你是需要我的,我對你是有用的啊。
所以,我不用擔心會失去你.
「哥哥.」
少女終於如了他的意,卸下了最後一絲抵制。
哥哥的稱呼不再獨屬於某個還在無底深淵的王子殿下。
「我在,熒。」
蘇曉嘴角上揚,眼中閃過對掌控欲帶來的征服感。
「你這個死妹控。」
蘇曉上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不是只對你麼,於我而言,只有熒才是特殊的啊。」
他依舊那般熟練,情話張嘴就來。
或許沒有多高明,卻是在最好的時間說出了最直擊人心的話語。
我是特殊的.
熒眼中閃過得意,與獨占這份殊榮的快感。
「.那派蒙呢,她也喊你哥,你別告訴我這個除了能吃能飛屁用沒有的廢物還是個金子。」
「也是挺有趣的一個孩子不是麼。」
「她對你來說是什麼,也是妹妹?」
「不,是我的寵物。」
「神子那樣的?」
「不是,她的定位只是一隻狗。」
「這還差不多.」
這個稱號,有我就夠了.
窗外的一顆大樹上,八重神子一臉佩服的看著自家主人將小傢伙玩弄於掌心之中。
同時也有些小嫉妒,正如之前她演戲,想以下犯上時所引出的話題,她確實感受到了主人對這小傢伙的偏愛與期待。
那是實實在在的好感,熒是她這些年頭一個所見到,能吸引主人,並主動進攻的少女。
影,狐齋宮那個老女人,還有笨b千代。都只是自然而然,日久生情。
上一個能讓他露出這般神情的,是壓在眾女之上,唯一一個正宮,真姐姐。
這小傢伙,真的是特殊的啊.
主人明明能慢慢的將她收入囊中,畢竟這世上有誰能扛得住他的軟磨硬泡?
但這麼帶感的節奏還真是.
您到底有多喜歡這黃毛啊?
八重神子下定決心今天再去夜襲,早早辦了自家主人。
在小狐狸的腳下,被雷霆捆綁打包的派蒙一臉的憤然,臉蛋氣的通紅。
派蒙才不是狗啊!!!
房間中,兄妹二人相擁著,一同享受著夜晚的寂靜與皎潔的月光。
皓月像銀盤一般高懸在萬里無雲的夜空里,帶著一絲寒意,熒卻宛如置身最溫暖的火爐。
兩人的關係再度發生了質的突破。
她喊出了那個稱呼,他成為了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