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半,任彥東才結束會議。閱讀
之前的那家供應商,依舊態度不明朗,他也沒了耐心跟他們耗。
剛才遠東臨時召開的高層會議上,他決定,遠東旗下的幾家子公司全部與那家供應商終止合作,另尋供應商。
手機響了,蔣百川的電話,他昨天拜託蔣百川打聽一下之前那家供應商的一些情況。
蔣百川:「確定是跟餘澤有關,他從中攪了局。」
任彥東一點也不意外,昨天讓蔣百川去查,就猜到了是這樣一個結果,只不過當時只是猜測。
「謝了。」
蔣百川問:「遠東那邊現在怎麼樣?」
任彥東:「全面停止跟他們的合作,本來以為今晚能等來他們一個決定,結果還是模凌兩可。」
蔣百川擔心的是:「全面停止合作的損失可不小。」
任彥東『嗯』了聲,又道:「上星期我又找了其他供應商,你五叔牽的線,組裝的產品已經測試過,所有性能都不比之前的差。」
之前那家供應商以為自己的部件能壟斷市場,以為遠東的那幾家子公司離開他們就活不下去,這才敢公然斷供。
不過新找的這家供應商,若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會選擇跟他們合作,新的這家在價格上高於之前那家,他們遠東的成本要上去不少,利潤空間下降。
如今之前的供應商沒有了契約精神,再耗上一個月,成本也會很高,還會造成公司人心不穩。
目前只能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現在知道了是餘澤的原因,他就知道該怎麼應對。
蔣百川:「你跟餘澤,有過結?」
任彥東:「算是。」有點犯困,他去沖了杯速溶咖啡,接著說餘澤,「他出軌被閔瑜懷疑,就給我和沈凌打電話,讓我們幫他圓謊,說那晚他跟我們倆在一起,沒跟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在一塊。」
蔣百川明白了,這種事情,就是打死沈凌和任彥東,他們也不會幫著撒這個謊,餘澤大概也是不捨得閔瑜的家世,最後被踹,估計對任彥東和沈凌心懷不滿,有了機會就對任彥東使個絆子,他以為對方是國外的企業,神不知鬼不覺,卻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
任彥東攪著咖啡,「不僅沒幫他,沈凌還警告閔瑜,要是敢嫁給餘澤,打斷她的腿。」
後來沈凌查了查餘澤,不止出軌過一次,不過沈凌沒敢告訴閔瑜,怕她太傷心。
和蔣百川結束通話後,任彥東喝著咖啡,在客廳坐了會兒,抬眸就是牆上盛夏的那幅壁畫。
他給盛夏發了條信息:【睡了沒?】
很快,手機震動,盛夏回過來:【沒。】問他:【公司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任彥東打去電話,簡單說了說處理結果,「解決好了。」問她:「還不睡?」
盛夏:「在看劇本,體會裡面女主的感情。」她說:「裡面女主喜歡的那個男人,跟現實里的你差不多。」
「不愛說話?」任彥東問。
咖啡還是熱,他去冰箱裡夾了幾個冰塊放杯子裡。
盛夏:「也不是,台詞還算挺多的,但男主是個不婚主義,他也很愛女主,刻骨銘心那種,可最後他們還是分開了,許多年後,在女主的一次小提琴演奏會上,男主再次出現,在台下安靜地聽著演奏會。」
任彥東:「為什麼分開?」
盛夏:「男主不婚,女主渴望婚姻,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任彥東直言:「劇本可以再斟酌一下。」
盛夏:「.」她好奇:「什麼意思?」
任彥東抿了口咖啡,已經冰涼,喝了半杯提神。
他回她:「足夠愛,不會不結婚。」
盛夏合上劇本,電話里有幾秒的安靜,她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麼,有點悲哀,感覺這個劇本寫得就是她自己。
任彥東打破沉默:「我以前也不想結婚。」為了婚姻自由,他用了條件跟母親作交換。他說:「現在不照樣想結?」
盛夏笑了笑,「明天我去藥店買瓶眼藥水滴滴,可能眼睛不夠亮,沒看出來你想要結婚的樣子。」
任彥東:「.」
被噎的半晌無言以對。
這種感覺又回到了以前,沒分手之前,每次他跟盛夏說話,十次有九次半,她要把他嗆的說不出話來。
咖啡喝完,他上樓。
電話里沉默了片刻。
盛夏:「你是不婚主義,我知道。」
任彥東知道簡單一句他想結婚,她不會信。
「去杜拜那次,回來後我就給你準備好了戒指。一年過去,你也沒踹我,大概是要長久下去,就準備在你喜歡的日子跟你求婚。」他們在一起後,不止是夏阿姨,就連他的母親,都沒看好他們能長久,覺得盛夏遲早會把他給踹了。
他的姐姐和外甥女,經常寬慰他,要是哪天真被盛夏踹了,別灰心,也別懷疑人生。
盛夏:「那是她們不知道我那麼喜歡你,覺得我愛熱鬧,會受不了你冷淡的性格。別人不知道,但你還不知道我對你怎麼樣?」
任彥東知道她的感情,不過那時候有很多不利於他們戀情的因素,彼此不了解,對對方的領域都陌生。
他們剛在一起沒多久就要兩地分居,有時差,彼此都忙。
有時太忙,兩人的休息時間卡不到一塊,一天都沒時間聯繫,晚上他給她打電話時,她累了一天,接了電話說幾句就能睡著。
他怕她會厭倦了這樣兩地分居的日子,在她說以後想定居北京時,他就把工作重心從紐約轉到了北京。
盛夏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我喜歡情人節那天。」
任彥東:「本來就是那天要跟你結婚,不是信口拈來哄你高興。」頓了下,他說:「年夜飯時,我媽在飯桌上問我,家裡人都知道。」
盛夏攥著手機的手不由緊了緊,她始終沒吱聲,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情人節的前三天,她就提出了分手。
直到現在,她耳邊好像還能聽到咖啡杯摔在地上崩裂的聲音。
任彥東到了樓上,原本是要去臥室,又轉個方向去了露台。
凌晨的黃浦江面上沒有了之前的熱鬧,這座城市漸漸安靜下來。
「盛夏。」「嗯?」
「你的分數調劑專業沒問題,讀專碩吧。」
之前,他一直以為她喜歡學碩那個專業。
「怎麼了?」盛夏問。
任彥東聲音很低:「想早點娶到你。」頓了幾秒,「別研究劇本了,早點睡。」
通話結束,露台很靜,跟這座城一樣。
第二天,電影開機儀式。
盛夏第一次拍戲,因為心情不錯,這會兒全是對這部電影的期待和拍攝的那種喜悅。
閔瑜看著盛夏由內散發出的笑,她心裡也輕鬆不少。
這種笑很久違,還是小提琴演奏會那會兒有過。
今天商梓晴也來了,據說是過來探班,探影帝顧恆的班,但估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閔瑜記得商梓晴跟顧恆一起拍過電視劇,不過那會兒商梓晴並不是很紅,演的是女三號,跟顧恆並沒有什麼對手戲,私交也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一下變得很熟悉,熟到在開機第一天就來探班。
片場就屬閔瑜最清閒,刷了刷今天的娛樂新聞後,正打算去洗手間,結果身前被一道黑影擋住了光線,她抬眸,眼神瞬間凜冽。
商梓晴扯了一絲笑,「好久不見。」
她拖了一張椅子,在閔瑜對面坐下。
以前在公眾場合見到,閔瑜還是很客氣的會跟商梓晴打聲招呼,可自從知道商梓晴的所作所為,還又是餘澤的新歡,她連『哼』一聲都懶得哼。
商梓晴再度開口:「何必裝的那麼無所謂?想說什麼就說唄,我也不會嘲笑一個被感情上過的人。」
閔瑜笑了笑:「我只跟人說話。」
商梓晴臉色微變,冷嗤一聲。
閔瑜:「你看,我說了什麼,你聽不懂吧?」她把手機塞包里,起身就走。
從洗手間出來,閔瑜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點了支煙。
剛抽了一半,有腳步聲靠近,「怎麼在這?」
閔瑜轉頭,是厲炎卓,他正好從停車場那邊過來,經過這裡。
她笑笑,岔開話題:「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厲炎卓半開玩笑:「過來監工,得知道我投資的那些錢是怎麼一點點打了水漂。」
閔瑜笑了出來,遞了支煙和打火機給他。
厲炎卓點上煙,準備把打火機還給她時,愣怔一下,閔瑜吐出了一個個很漂亮的橢圓形的小煙圈。
他第一次覺得,女人抽菸也是一道風景。
「你練了多久?」
閔瑜側臉,「嗯?」
厲炎卓:「煙圈。」
閔瑜搖頭,「沒刻意練。」她笑了笑:「我們閔家女孩的特異功能。」她堂姐也會。
厲炎卓下巴微揚,示意她:「走吧,去休息區那邊,這邊有太陽,你們女人不是最怕曬?」
閔瑜沒打算過去,「有隻蟑螂,不想看到。」
厲炎卓頓了頓,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
今天商梓晴過來,還在微博上發了動態,說探班,順便為電影宣傳,可能是自己買的熱搜,已經是熱搜榜第一名了。
他知道餘澤是閔瑜前男友,現在商梓晴跟餘澤在一塊,在圈裡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秘密。
厲炎卓沒走,跟閔瑜聊了會兒,都是聊了跟這部電影有關的,後來就聊到女主角盛夏身上。
電影裡面最後一個場景,是在某音樂演奏廳,音樂殿堂級演奏廳。
閔瑜問:「最後是找個普通演奏廳替代,還是?」
厲炎卓:「不替代,就是那個演奏廳。」
閔瑜:「這成本可太高了。」她笑著,以玩笑的口吻:「你不會真喜歡我們家盛夏吧?」
厲炎卓:「喜歡是真喜歡,不然也稱不上親爹粉,是不是?」玩笑之後,他解釋:「那個演奏廳由任彥東負責搞定。」
閔瑜點頭,既然厲炎卓知道任彥東還在追盛夏就好,免得誤會。
一支煙抽完,厲炎卓跟閔瑜邊聊邊往休息區那邊走。
盛夏今天下午的戲份結束,第一天拍戲,周明謙怕她緊張壓力大,就只有一場簡單的戲份,還不錯,二十條後總算過了,後來漸入佳境。
原本盛夏今天是場夜戲,不過難度有點大,周明謙怕影響了她的信心,就改在了後面拍攝。
盛夏沒看到閔瑜,手機又在閔瑜包里,便在休息區等著,她看到了商梓晴,淡淡收回視線,接著看劇本。
商梓晴在心底『呵』了聲,沒上趕著去打招呼。
她今天過來竟有了意外收穫,剛才聽劇組裡的工作人員說,沒想到任彥東撤回投資,看來跟盛夏這回是真的斷了。
昨天在家,她從書架上找到那本漫畫,又翻開來仔細看了看,高中時只覺得那個漫畫人物很帥,沒想到是任彥東。
原來『3』代表三哥,任彥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