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進行到四月中旬時,盛夏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狀態,跟顧恆的對手戲也找到了技巧。
原本今晚還有一場夜戲,不過顧恆臨時要參加一個活動,夜戲推遲到明晚拍。
中場休息時,周明謙過來給盛夏說戲,厲炎卓過來了。
自從開機儀式那天,盛夏已經十多天沒看到過厲炎卓,她笑笑,「厲總。」
片場的休息區比較簡陋,周明謙推了一個凳子過去,厲炎卓沒打算久留,坐都沒坐,跟盛夏說:「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媽回來了。」
盛夏一怔,而後驚喜,「卓老師回來了?什麼時候回的?」
厲炎卓:「前天,在家休息了一天,今天精神狀態都不錯,知道你在上海拍戲,等不及要見你。」
盛夏受寵若驚,說收工就過去。
厲炎卓:「一會兒我把地址發你,收工後讓司機直接送你過去。」
他還要去公司一趟,便告辭離開。
周明謙納悶了,叼著煙,對著他的背影:「誒。」他拿下煙。
厲炎卓駐足轉身,「什麼事?」
周明謙:「你來就是讓盛夏過去吃飯?」
厲炎卓反問:「不然呢?」
周明謙差點內傷,「一句話的事兒,你打個電話不行?」
厲炎卓來了句:「打電話不要錢?我個月的話費套餐用完了。」
周明謙:「.」
好半晌才緩過來,只說了一個字:「滾!」
厲炎卓沒走幾步,就跟迎面而來的閔瑜遇上,兩人淡笑著點點頭,以示招呼,他本想著喊她晚上一塊過去吃飯,話到了嘴邊,又覺的不妥,便什麼都沒說,擦肩過去。
周明謙拿著煙去找顧恆了,留下盛夏在那繼續研究劇本。
「今天怎麼樣?」閔瑜走過來後,在她旁邊坐下。
盛夏:「還不錯。」除了累,其他感覺都挺好。
閔瑜把她劇本合上,「休息一下,緩緩腦子。」
她把手機遞給盛夏,「你家三哥一會兒要過來探班。」
盛夏:「他回來了?」「嗯,剛下飛機。」
這幾天盛夏跟任彥東沒再碰面,他一直在北京、天津來回跑,到了晚上,他會打個電話給她,問她累不累,然後說說自己現在在哪。
話依舊不是很多,跟以前仿佛沒有太大區別,不過也有變化,就是他會跟她簡單說說工作上的事情,遇到了什麼困難,解決的怎麼樣了。
她也會跟他說說,今天哪個地方演的挺不錯,哪個地方不過關,一共卡了三十多次。
閔瑜問盛夏:「你跟任彥東之間,」她想了想措辭,「是不是要等他跟沈凌那樣口若懸河才和好?」
盛夏搖搖頭:「沒有讓他一定要說很多,就是兩個人在家或者打電話時,除了簡單關心問候,可以很親密的聊聊天,說說工作上的煩心事。」
說著,她不自覺又翻開劇本,開始體會剛才周明謙給她說的那部分。
閔瑜頷首,沒多言。
桌上有零食,她隨手拿了一袋漫不經心的吃起來。
讓任彥東說煩心事?估計有點難。
生意場上,他從來不會把軟肋暴出來,也習慣了一個人承擔和消化所有的壓力和煩心事。
就是他在資本市場上不動聲色又不怒自威的樣子,迷倒了多少金融圈裡的女人。
不過他這段時間的轉變,也著實不容易。
在她這裡,任沒心,正式更名,任不要臉。
傍晚,盛夏快收工時,任彥東匆匆來到片場。
今天,他穿的商務正裝,黑色西裝,裡面是白襯衫,還系了領帶,她抽空瞄了眼,是她買的領帶。
任彥東雙手抄兜,站在周明謙旁邊。
盛夏跟很多人不一樣,大多數人在家人或是熟人在場時,難免會緊張,拘謹不自然,她正好恰恰相反。
只要任彥東在旁邊,不管考試還是拍戲,她都會是最佳的狀態。
最後一個鏡頭,一條過。
周明謙轉臉跟任彥東說:「過幾天有場重頭戲,雨天,盛夏要從車跑到樓上,跟顧恆有個對峙的場面,但那幾分鐘裡盛夏沒有一句台詞,全是表情和眼神,我就怕她演不出那感覺,要不,那天你來一趟?」
任彥東:「哪天?」
周明謙:「不好說,哪天下大雨就哪天。」看天氣預報,說是這個周末有雨,誰知道呢。
他之前把上海的戲份安排在七月份,就是考慮到那個時候上海雨水天多,結果任彥東付非要改拍攝安排,還說投資的錢不要分成.
任彥東:「儘量,萬一我到時候正在國外,也趕不回來。」
盛夏換上衣服過來了,任彥東瞅著她,「這不是你自己衣服?」
「嗯,夜戲改天拍。」盛夏從背包里拿出水杯喝了幾口水,水喝完,任彥東習慣性地把她的杯蓋按上,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盛夏:「晚上要跟厲炎卓還有卓老師一塊吃飯,已經約好了。」
任彥東看了她片刻,最後也沒說什麼,點點頭。
今晚周明謙請劇組的人吃飯,閔瑜也去,她就跟盛夏說,「讓司機直接送你去厲炎卓定的餐廳吧,我就不過去了。」
任彥東:「坐我的車。」
盛夏怕耽誤他處理工作,「不用,你先忙。」
任彥東:「不是太忙,去趟公司,其他沒安排。」
盛夏看了眼手機,確定是在南京路那邊的一家餐廳,是卓老師挺喜歡的一家素食餐廳,正好也符合她晚上的飲食習慣。
而任彥東的公司在江這邊,一個來回,再遇上堵車,要好幾個小時。
她說:「浪費時間,不用這麼麻煩。」
任彥東沒接話,示意她一塊離開,他已經給司機撥了電話,把車開過來。
劇組不少小姑娘一直目送這兩人,光是看背影都很般配,都是大長腿。
盛夏172的身高,不過因為骨架小,身段柔美,在任彥東身邊,倒也有幾分小鳥依人的感覺。
任彥東跟司機打過電話,切斷,回頭看盛夏,把手伸給她,要牽著她。
盛夏遲疑兩秒,將手裡的水杯塞到他手裡。
任彥東:「.」
他只好打開水杯,把杯子裡的水喝了一半,蓋上後,又遞給她。
所有的動作,看上去默契又自然。
後面那幾個小姑娘被塞了滿滿一嘴狗糧,明明沒有肢體接觸,也沒有任何語言,就是感覺暗戳戳的秀恩愛。
有小姑娘問周明謙,「誒,宇宙第一大帥,盛夏跟任總幾個情況?不是分手了嗎?」
周明謙:「你們的男神被踹,正在追求中。」
到了場外,司機已經將車停在路邊,人正在車邊等著,看到任彥東過來,司機打開駕駛座的車門。
盛夏疑惑的看向任彥東,「你自己開?」
任彥東頷首,「嗯。」他脫了西裝,放在后座。
司機已經繞到了另一邊,替盛夏把門打開。
盛夏:「謝謝。」她關上車門後,望著任彥東,「你忙了一天不累?」
「還行。」
「累了我開會兒。」
「不用。」
任彥東解下領帶,隨手丟在后座上,又將襯衫的紐扣鬆了兩粒。
盛夏邊繫著安全帶,正好轉臉想跟他說句話,就看到他微微抬起下頜,在解紐扣,下頜線條流暢剛毅。
再往下看,他的喉結說不出的性感。
在一起那麼久了,她竟還能為這些心動。
任彥東發動引擎,緩緩駛離。
盛夏轉身,準備在置物箱裡找本雜誌打發時間,這輛車裡依舊是有兩種雜誌,時尚和財經。
頓了頓,盛夏這次選了本財經雜誌看。
等紅燈時,任彥東轉頭看她,她看的正入神,「不嫌枯燥?」
盛夏扭頭,「還行。」
紅燈亮了,任彥東繼續專注開車,車裡很靜,只有盛夏翻雜誌的聲音。
看到一篇專訪時,盛夏看的很認真,這篇專訪的財經記者言辭犀利,風趣幽默,邏輯思維能力也非常人能比。
看到最後,她才翻到前頁去看財經記者是誰,看到那個名字,不認識。
盛夏接著往下看,中間有篇提到了餘澤的公司。
看到餘澤這個名字,她條件反射的就是商梓晴。
思忖片刻,盛夏合上雜誌,「三哥。」
「嗯?」任彥東一直看著前面,「怎麼了?」
盛夏直言:「商梓晴前些日子去了片場,打著探班的幌子,其實是去找閔瑜,不知道又怎麼找閔瑜的茬了。」
之後她問閔瑜,閔瑜說沒什麼,但她感覺中間有事兒。
她拍完這部電影就暫時告別這個圈子,說不定以後也不會進來,可閔瑜不一樣,她還要帶其他藝人。
任彥東心裡有數了,「不會讓她欺負到閔瑜。」
盛夏沒再看雜誌,側臉望著車外。
任彥東怕她無聊,剛要打開車載音樂,又感覺她對自己的小提琴演奏曲不會感興趣,就打開了廣播。
廣播裡正在播放音樂,音樂前奏很熟悉,任彥東一時沒想起來,等到第一句歌詞響起時,他又關了。
盛夏:「幹嘛要關?」
任彥東:「太吵,影響開車。」
盛夏疑惑的看著他,後來又看向前擋玻璃。
剛才那首歌是《好心分手》.
貌似,有點應景。
過了三四分鐘,那首歌應該已經唱完。
任彥東又問她:「要不要聽廣播?」
盛夏:「要啊,不是你不想,嫌吵?」
任彥東沒吱聲,再次打開了廣播。
當音樂傳來時,盛夏無聲笑了出來,今晚的這些歌跟任彥東過不去了,這首歌是《當愛已成往事》。
她說:「今晚可能是傷感情歌集錦,影響心情。」
說著,她關上了廣播。
前面又是紅燈,任彥東停下車,攥緊她的手,一起搭在方向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