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采荷擰眉苦思,始終想不出問題出在哪兒。
然後白宋將自己買到的鹽放在了桌上:「你說買不到鹽,而我去卻買到了。」
「白少爺,奴婢說的是實話。」
「我沒說是你欺騙,你們不覺得事情有些怪嗎?到底是為何,你買不到鹽,而我又去買得到鹽呢?」
「難不成是獨獨不賣給采荷?」
「采荷娘家也不曾買到鹽。」
一群人圍在火堆邊上想這問題,沒一個人有答案。
白宋卻固執地認定,讓采荷遭制殺身之禍,必然有這包鹽的緣故。
想了許久,頭緒不多,白宋對牛大吩咐道:「接下來幾日,你們就從薊縣各大鹽鋪去買鹽,看看每家鹽鋪的狀況。興許人多了就會發現規律。如果大家手裡沒錢,牛大你就帶著大家出城,去附近的山上找下有沒有藥材。之前你跟我去山上挖過藥,應該懂吧?」
牛大點頭:「白少爺放心,我心裡有數。」
「我這幾日便不來這裡了,得加快跟鄭柯家的那位小姐搞好關係。」
……
另一頭。
好容易從仙長手裡逃生,幾個混混在回去的路上還驚魂未定。
相互間都不敢說話,好似在刻意規避先前發生的一切。
對這些人而言,那小小的電流,必然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成為他們的夢魘。
幾個混混有自己的地盤,他們的老大也不至於是真被牛大打得下不來了。
只是對方不想跟牛大這樣的狠人起衝突,而且殺人謀財的人只是手裡的小弟,為這麼一人招惹個難纏的對頭,實在划不來。
本想著糊弄過去,卻沒想到一群莽漢之中有個心思活絡的白宋。
出去辦事的幾人把事情給搞砸了回來,也不知道如何交代。
一進門,就見鄭大管家坐在一處,笑盈盈地看著回來的幾人。
這幾人無甚反應,只有那謀財者心頭一空,生出一絲不安。
大管家的身側還有一陌生的壯漢,帶著斗笠,穿著雨氅,看不得形貌。
頭上坐著的老大見了幾人,打著招呼:「都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
「老大……」那老二正要開口。
身側謀財者輕輕一擋:「老大,一切都辦妥了。」
「辦妥了就好。」
「來來,聽說大管家還有新的吩咐,咱們跟著鄭家可有得好日子過了。」
斗笠下,壯漢忽然沉聲問道:「辦妥了?是那個丫鬟已經死了嗎?」
「這倒不是……只是不知從哪來了一幫人,整天纏著咱們,要幫那丫鬟出氣。現在人已經打發了,一個小丫鬟而已,不用那麼在意。大管家,還是聽聽您說的大生意吧。」
「那賤人還活著?」大管家微微一皺眉,然後緩緩起身,「你們都等等,我出去拿個物件兒來。」
也不知鄭大管家要作甚,慢悠悠地起來,出了房門。
鄭大管家剛一出門,屋中壯漢忽然一起身,單手捏著椅子扶手,用力一壓。
咔!
壯漢手拿兩塊斷木猛地一扔,門口兩人尚未反應過來,瞬間就被斷木刺穿了喉嚨。
鮮血噴濺,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太快,誰都沒反應過來。
壯漢右手一腳踹翻茶桌,桌子碎裂,木屑亂飛。
也不知這廝是何等的怪力,僅是木屑紛飛,便是滿屋散落的飛針,一旦被扎到了眉心或是喉嚨,當即就是一條人命。
「你!」
那混混老大隻說出了一個字,便被那壯漢如一巴掌拍在額頭,好好一個人,直接化作一灘爛泥,一股血腥肉味沖天而起。
屋中十餘人,瞬間被殺了七八個。
剩下幾人反應過來,知道此乃真正的殺神,誰敢與他正面對一眼?
直接朝門口跑去。
不料房門被上了鎖,怎麼都撞不開!
屋外雨勢漸猛,轟鳴的雷聲掩蓋了屋中悽厲的慘叫。
鄭大管家撐著傘,都雨中弓著身子,愁眉不展。
忽然,一個人撞飛了房門,重重落在了鄭大管家的面前。
那人倒在地上,吐著血,眼神迷離地看著鄭大管家。
「為……為什麼……」
鄭大管家緩緩地蹲下身,看著這人搖搖頭:「對不起,是我辦事不利,如此重要的事情,怎能交給你們這些混子去做?哎,都是鄭家害了你們。」
「咳咳……放……放過我,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
「告訴我們?你還有什麼值得我們在意的消息?」
「別……別去招惹……有……他……他會……會妖法!」
言罷,屋中飛出一個斗笠。
斗笠在空中飛速旋轉,劃破雨幕,猶如一柄利刃,嗖的一聲掠過,瞬間斬下一顆人頭。
那鄭大管家,嚇得翻倒在雨里,面容驚懼的看著從屋裡呆著一身血腥出來的男人。
「燒了!」
……
昨夜大雨,城中起了一把大火。
大火燒了一處破院,燒死了二十幾個混混。
不過是混混,誰會在意?
百姓的生活一切如常。
一早,白宋到了往日和鄭太公下棋的榕樹下,卻沒見人。
白宋想著等一會兒,就在榕樹下干坐。
等了一刻鐘,沒把鄭太公等到,卻是等來了那位冬香姐姐。
白宋近來是演戲上癮,接著上次的劇情,這會兒就要倉皇逃走。
冬香見白公子這模樣,心裡就好笑,上前兩步就把白宋給抓住了。
「白公子,這麼急著走幹嘛?就這麼害怕姐姐嗎?」
「冬香姐姐,咱們又見面了。」
「咯咯咯……」冬香笑得花枝亂顫,「說,來這裡晃悠作甚?幾日不見你,還以為你走了呢。」
「幾日有事,耽誤了些時日。本欲找老人家下棋的,既然老人家不在,姐姐便放我走了就是。」
「放你走了?說得人家好生霸道,莫不是誰強栓著你不讓你走?」
「你口中的那位老人家近日也有事,需得緩兩日再來這邊。若不如此,姐姐可不敢這般跟你說話。」
「哦,如此,我便改日再來。」
「來都來了,何故要走?難道咱家府上就一位老人家是你友人,別人就不是?」
白宋訕訕笑著,被冬香死抓著脫不開身:「冬香姐姐自然算是友人。」
「誰說是我了?府上不還有人嗎?」
白宋擠出一絲羞澀:「莫不是說的鄭小姐。」
「怎麼?不算?可記得我家小姐為了你是清白都不要。」
「是是是,鄭小姐可不算友人,那是白某的恩人。」
「既如此,還不去府上謝謝恩人?」
冬香說著,手上加了一股勁兒,帶著白宋就往鄭家府上走。
白宋半推半就,便順勢有到了鄭家府上。
來了府上,白宋就明了。
還說這丫鬟今日如此托大,也沒往日的忌諱,原來是家中無人。
老太公不在,老爺也不在。
只有一位小姐在府上,難怪如此大膽。
白宋被安排在客房稍坐,冬香道一聲給小姐傳話,也就一人去了。
……
又是那一家小院,冬香扯著嗓子喊著:「小姐,小姐……那人被我給逮到了。」
遠遠的,裡屋那就傳來了小姐的聲音:「你小聲點兒,叫人聽了,還道是咱們一直在那兒守著呢。」
冬香一頓,感覺小姐這話好似早先就知道了來人,眉頭瞬間一挑:「小姐,你在何處偷看來的?」
鄭小姐已是除了房門,聽了臉一紅,也不搭話了,朝著冬香招手來:「來與我瞧瞧,該穿哪身衣裳?」
「咯咯咯……小姐這般心急,怕不是每日每夜想了那白公子不知多少回了吧?」
「你再說!」鄭家小姐臉紅到了脖子根兒,都快擠出血來了。
「好好好,冬香就不說了。小姐何必在意穿什麼?就小姐這姿色,穿哪樣不是貌若天仙?依奴婢看吶,衣裳倒是其次,只要帶上公子送的簪子就夠了。」
鄭小姐也是連連點頭,小跑著回到房中,對著鏡子比劃半天,也不知將簪子差到什麼位置。
如此擺弄了半天,好不容易打扮好了,鄭家小姐又有些犯難:「這公子來得突然,少時該說些什麼?」
「小姐,這還用問?小公子的棋可厲害,自當是要討教棋藝。」
「對對對,討教棋藝。幸得有你,還是你主意多。」
「小姐,你去園中亭下擺棋,我去叫公子來。」
主僕二人交會完了,各自分頭去了。
這主僕二人費盡心機想討白宋喜歡,不知這白宋枯坐客廳,也在想著同樣之事。
如何能讓鄭家小姐喜歡,更是白宋心中頭等大事。
好不容易等來了冬香回來,就跟著對方去了前日與老太爺下棋的亭下。
剛到園中,遠遠就見了亭下一位盛裝打扮的妙齡姑娘在那邊對著棋盤沉思,好似在鑽研著。
有一棋局是好事,不會擔心言語不當而尷尬。
「公子,我家小姐已等候多時了,奴婢就不打擾了。」
白宋點頭,到了亭外,近處見了這小姐,果真是美貌不凡,五官、身段都是極致,若說差了點兒什麼,卻是少了點兒大家閨秀的味道。
或說是少了點兒文墨之氣。
這根早年的經歷也有關係,到不說是不好,只說是多了些不同。
白宋稍稍打量,收斂心思,恭敬地拱手行禮:「鄭小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