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最後的時刻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裡，京城上上下下，風雲幻變，人心浮動。
為了以防萬一，周明陽特意將儲陽叫到了自己身邊，看著這一位昔日在奪宮之變立下功勞的親近之人。
周明陽也不和他藏著掖著，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
「你給朕一句痛快話，要有人想行謀逆之舉，要朕的腦袋，願不願意？」
周明陽目光直視，儲陽臉上神情驚駭，並沒能立馬做出反應。
但很快，他的眼神就變得堅定，用力地點了點頭。
說出口的每一句話，全都乾脆利落。
「陛下，臣當初就已經做出過選擇，現在也是一樣。」
「真要有亂臣賊子，想要犯上作亂，臣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說話間，儲陽身穿甲冑，一手用力的拍在護心鏡上，便是和周明陽的一種表態。
眼見如此，周明陽也不再擔心別的，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讓他這幾日早做準備，從營中挑選精銳能幹之士。
人手一支火槍，個個披甲，關鍵時刻必定能夠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安排好這一切，周明陽又把劉瑾叫到了身邊，語重心長。
「你現在已經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此次祭天大典，朕不許你跟著過去，但要你坐鎮京城，謀劃全局。」
周明陽看似隨意的幾句話，實則不然，劉瑾整個人都呆愣在原處，眼神中充滿不可思議。
差點就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再三開口確認。
「糊塗，京城之中不能出一丁點的亂子，文武百官都要隨朕一起前往紫金山上，難道還不明白嗎？」
說完這些話，周明陽用手重推劉瑾的胸口處，讓他臉上神情變化不停，到最後流露出恍然之色。
「奴才明白，齊楚二位王爺，也是重中之重。」
「陛下放心，要有賊人作亂，除非從奴才的屍體上跨過去，要不然別想詭計得逞。」
劉瑾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都是跟著周明陽一路摸爬滾打，艱辛走過。
關鍵時刻，該他們派上用場，不管是誰都不會輕易地退縮。
又是三日。
鑼鼓開路，文武百官跟隨周明陽的腳步，一同前往紫金山上。
很遠的一段路程，沒有車馬，全靠腳力。
寒冬臘月的天氣，走了大半天，不少人的額頭上也都滲出細汗。
從始至終，儲陽都在周明陽身邊，不敢落後一步。
一同前往紫金山的人群里，除了文武官員，皇親國戚，更有數百姓。
祭祀蒼天，是當朝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每年皆是隆重。
趙審言早就沒了和周明陽爭鬥的心思，當下和他走在一起，時有談論一些事情。
不知覺中，後面隊伍傳來一陣哀嘆的聲音，後宮的一些嬪妃本就是細胳膊細腿，哪能堅持得下去。
陳雲舒為她們加油打氣，卻不曾想，起到的效果很是一般。
乾脆冷下去整張臉，接著開口說道。
「眾位姐妹，你們在陛下身邊伺候，也不是一日兩日。」
「如此重要的場合，唉聲嘆氣，是真的不怕惹得陛下不高興。」
陳雲舒看似隨意的幾句話，卻起到了極為重要的效果，這一眾嬪妃哪敢亂來，全都咬緊了牙關。
就算是兩腿酸疼，那也得往下堅持，誰都不敢再有牢騷埋怨。
已經到了紫金山下，曾幾何時，趙審言在朝堂上也能呼風喚雨。
對於一些事情最是敏感，一路上都想和周明陽把話說清楚，又怕他懷疑自己目的不單純。
當下情形，再也隱忍不住。
「陛下，紫金山遠離城關，沒有重兵護衛。」
「萬一出點事情，該當如何？」
說完這些話，他趕緊去看周明陽的反應，卻沒想到會和自己預想的大相庭徑。
周明陽笑眼眯眯，抬頭仰望山巔，嘴角微微揚起。
「愛卿，祭天大典，耽誤不得。」
「還是趕緊上去，就算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那也是往後再提起。」
聽到周明陽這樣說，趙審言的心裡頭一下子就有了底。
恍惚的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緊跟著周明陽的步伐往上走。
登臨頂峰，隊伍浩浩蕩蕩，此刻全都在喘息著。
周明陽則是走向祭台，早有人在那裡等候，欽天監的一些官員也做了應有的布置。
面向文武百官，更有數百姓，周明陽大聲的開口說道。
「朕登基四五年來，勤政愛民，心繫天下。」
「今日祭天，希望蒼穹之上，佑我江山穩固，社稷安康。」
周明陽話音剛剛落下，身邊的祭司就將一篇古文遞了過來，要他照著宣讀。
卻沒想到，內容遠不是想像中的那般，說著說著，就已經大變了味道。
「朕有罪，躬示天下！」
周明陽瞪大眼睛，立馬就意識到問題所在，將那張黃紙當場撕碎。
緊接著，一路上都默不作聲的秦開平，一步走出。
在他身後，又有許多人相伴相隨。
紅袍在身的官員，足有七八人，更有一些皇家權貴，也都站在了他的身後。
「陛下，你殘害圈禁親族，冰冷如鐵，不顧皇家親情。」
「重用奸逆之臣，以致天下人心躁動，各地皆有反意。」
「又與外族蠻夷談和，辱我天朝威嚴，此乃三宗罪。」
「請陛下謝罪於天下，謝罪於蒼天！」
秦開平大聲開口，這一套說辭顯然是早就準備好。
就見他跪倒在了地上，其他人也都是一樣的態度。
「請陛下謝罪於天下！」
「謝罪於蒼天！」
如此言語，陸南豐和趙審言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頭都湧現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連忙朝著周明陽看了過去，卻見他臉上仍然是現堆滿笑意，毫不慌張。
「陸大人，我看陛下早就有了決斷，有些人的行徑就如同跳樑小丑，供咱們取樂而已。」
趙審言回想起上山時和周明陽的一番交談，心中更加確信，不再憂慮太多。
聽了他的話，陸南豐長出一口氣，便也恢復了冷靜，想要看看秦開平這些人到底能折騰出多大的動靜。
可在人群中，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們一樣，看透事情的本質。
朝中許多官員，此刻神情慌亂，全都萌生了怯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