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長老有些動搖,五長老心直口快,直接道:「冕下深明大義,應當知曉空口無憑之理,僅憑你一面之詞,我們兄弟幾人可是很難辦啊……」
秦憐當即喜笑顏開,雙眸彎成月牙。
瓔珞從袖口掏出一塊白布,雙手奉上。
瓔珞展開白布,那白布上字字泣血,無一不在控訴紫金殿累累罪行。
惡行之詳盡、血書之悽慘,駭人聽聞。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有的眉頭緊鎖,有的低聲嘟囔,有的則撫著長須默然不語。
大長老仔細閱讀著血書,臉色愈發陰沉。
他渾濁的雙眼逐漸燃起了怒火,原本儘量保持的威嚴被憤恨所替代,「紫藤竟當真做出了這樣的事!她這是要稱霸極北之地不成?」
二長老沉不住氣了,猛敲桌面道:「不可姑息!若紫金殿真如血書所言,必將天地難容!」
三長老那雙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恐,仿佛想到了什麼可怕之處:「若是讓這種勢力繼續壯大,極北堂存在的意義何在!」
「此事必須徹查,給極北之地各幫派一個交代!」
大長老神色嚴肅,語氣中透出一股肅殺之氣,冷冷頒發命令:「紫金殿目無法紀,宮主紫藤縱容手下無故戕害他派弟子,鐵證如山,不容狡辯。」
「此等惡行,若不加以懲治,只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動搖整個極北之地的根基。」
「既然冕下主動請纓,那便辛苦冕下跑一趟,捉拿紫藤歸案。」
秦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似在等待這一刻到來。
她心中暗自冷笑,極北堂向來以維護平衡自居,但在利益受到威脅之時,素稱「公正」的幾位長老也無法置身事外,高高掛起。
一旦觸及到極北堂的利益,他們便會果斷採取行動。
秦憐鎮定自若環視四周,感受到幾位長老目光中透出的決絕,心中一陣暢快。
大長老的一番話,正是她計謀得逞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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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殿前,秦憐身著墨綠色戰袍端坐在竹轎上,蒼翠的絲綢隨風輕揚,媚意蕩漾。
九嬰見此情景些無語,忍不住發問:「你確定你是來砸場子的?而不是讓老妖婆見到你春風得意的站在這裡,被氣得心臟病犯?」
秦憐冷哼一聲,「她想看我笑話,我偏要意氣風發的站在她面前。」
言罷,秦憐緩緩抬頭,望向那青灰色的天際,秦憐嗓音清脆,夾帶幾分冷冽:「璇璣,踹門!」
隨她一聲令下,璇璣應聲而動,邁步向紫金殿大門。
殿門高聳,在璇璣腳下卻如破竹一般轟然碎裂,塵土飛揚,碎木漫天,殿內外騰起一陣喧囂。
秦憐愜意的坐在玲瓏竹轎上,似笑非笑的打量紫金殿門內人群的驚慌失措。
不多時,在紫金殿眾弟子的簇擁下,紫藤姍姍來遲。
紫藤一眼望見應當重傷在榻的秦憐此時神采奕奕地坐在那,心頭怒火猛然躥起,「好大的膽子,撒野撒到我紫金殿頭上來了,不知死活,還真當本尊是擺設不成!」
秦憐悠然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伸了伸懶腰,「多年不見,紫藤姨的氣色可真是不如從前了。」
「瞧瞧這紫金殿的大門,本尊的小丫頭輕輕一碰便成了這副模樣,真是寒酸,紫金殿竟落魄到這種地步了?」
秦憐還嫌不夠,火上澆油繼續說道:「紫藤姨也是,有困難也不向紅蓮開口,怎麼說你也是我師丈的妾室,到底是一家人,何必不好意思呢?」
秦憐所言,字字扎在紫藤心上,那是紫藤一生的恥辱,揮之不去。
當年,秦雲瀟和紫藤看上同一個男人,男人和秦雲瀟兩情相悅,已然私定終身。
紫藤知道後設計男人,在男人母親面前尋死覓活,還誆騙老人家說她懷了男人的孩子。
男人母親心疼秦雲瀟,但更在乎子嗣,以死相逼,讓男人瞞著秦雲瀟將紫藤納進門。
紫藤如願以償嫁給男人,可男人卻吝嗇的不肯看她一眼,紫藤恨極了,終於有天她不再隱忍,跑到秦雲瀟面前揭發一切。
彼時,剛察覺有孕的秦雲瀟得知真相,果斷墮胎拋夫,斷情絕愛。
而男人因受不了打擊,剃度出家。
紫藤年過半百,但因修煉有成,她的容貌依舊停留在三十歲,她還從未遭人這樣羞辱。
秦憐之囂張,令紫藤破口大罵:「你師父不要臉,你也不要臉,今日是來砸場子來了?」
「你自小待在諸侯國那粗鄙之地,怕是不知道極北之地的規矩,沒有極北堂下令,本尊看你如何猖狂!」
秦憐未置一詞,百里之外一騎飛奔而來,揚起一路塵土。
那人翻身下馬,肅然而立,拿出極北堂的令書,宣讀道:「紫金殿迫害他門弟子多年,至極北之地哀聲怨道,為非作歹的壓榨其他幫派,令他幫步履維艱,經極北堂七位長老商議,由紅蓮捉拿紫藤,回……」
宣念到「由蓮台紅蓮捉拿紫藤」時,不等信使說完,秦憐一句「動手」打斷信使。
秦憐一聲令下,蓮台弟子如潮水般湧向紫金殿的人,武器出鞘,寒光閃爍,一時間刀光劍影,烽煙四起。
紫藤怒目圓瞪,幻出命劍,劍尖直指秦憐眉心,「看來妖蓮不曾教你如何尊重前輩,本尊今日便替她好好管教管教你。」
秦憐不為所動,斬冥一出,眾人仿佛置身萬骨地獄,戰意嘯天。
秦憐不做廢話,向紫藤猛衝過去。
一招一式絕然刺破虛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紫藤毫不示弱,紫氣長劍迎上,劍花紛飛,爆發出無數火花。
劍吟呼嘯之聲劃破長空,伴隨二人戰鬥黑雲壓頂,一場滂沱大雨即將而至。
雨滴尚未落下,天地之間已然充滿緊張的劍鳴聲,劍尖劃破空氣的聲音,如同命運的嗚咽。
二人如神魔共舞,紫藤威勢如虹,每一劍都帶著肅殺的威勢;秦憐猶如修羅現世,立於無盡屍骨之上,戰意沖天。
劍光靈力交錯隕落,飛舞閃爍的身影連連出招,引得天地都為之色變,雷聲轟鳴不斷。
爍海門一戰,紫藤將半數修為用秘術輸入海棠體內,如今的她不過武尊。
斬冥又是上古名劍,紫藤的武器再如何強大,也蓋不過上古靈之劍。
紫藤被秦憐逼到絕境,她的武器也被斬冥壓制,連連退避。
終於,她再也無法遏制內心那股怒火,怒吼一聲將手中的劍猛然拋向地面。
紫藤雙手合十,匯聚全身靈力凝成一掌,向秦憐拍去。
秦憐無意躲避,掌風重重襲至,秦憐生生受下一掌。
秦憐伸出手,斬冥歸位,周圍的靈力一下匯入劍體,劍影猛然揮向紫藤左臂。
秦憐呼吸間都夾雜著血腥的甜味,她的招式化作粉碎一切的惡魔煙火,盤旋著向紫藤的心肺一路彌散。
紫藤察覺不對,迅速點穴,架起武器試圖抵禦秦憐那充滿殺機的劍氣。
望眼看去,紫金殿弟子悉數被擒,更甚還有貪生怕死之輩主動伏小做低。
紫藤和秦憐不約而同立在空中,雙方的身法如電光火石,翩然若驚鴻,一招一式盡顯無與倫比的戰力。
每一次碰撞都激起劇烈的能量漣漪,波及面方圓十里,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
璇璣見勢不妙,連忙帶領其餘弟子撤退到百米開外,躲避餘波的兇猛衝擊。
楚氏三兄弟隨行而來,眼見戰況愈演愈烈,正欲挺身上前助戰,卻被玲瓏攔下。
「爺這一戰,是為妖蓮冕下而戰。」
戰場之上,紫藤眉頭緊蹙,額角滲出冷汗,面前之人好似不知疲憊一樣,出手凌厲,招招要人性命。
紫藤已然竭盡全力,然,秦憐一招一式都如洪水猛獸,讓她無從抵擋。
二人爭鬥耳邊只聽得刀劍靈力碰撞的鏗鏘之聲,二人招式逐漸放慢,不分先後進入僵持。
眼見紫藤轉身欲逃,秦憐唇邊掛上一抹從容的笑意。
紫藤轉身拼盡剩餘的靈力奔逃,然而不過十步距離,她的身軀劇烈一震,靈力好似抽離,雙腿一軟,無力跪倒在塵土之中。
紫藤嘴角溢出鮮血,反應過來後仰天大笑,那聲音在戰場上空迴蕩:「你是故意接我一掌的?本尊著實未曾想到,你竟會使出此等卑劣手段,來對付本尊。」
「你師父即便人人聞風喪膽,但亦是光明磊落,若是得知你用此等手段,定會氣得爬上來找你!」
秦憐緩步走近,只手掐起她的下頜,譏諷道:「這等手段,不是與你五年前的手段如出一轍麼。若她有本尊一半的不擇手段,斷不會被你和冥狗殘害至落得那般下場。」
紫藤宛如瘋魔,嘴裡喃喃自語:「什麼盟友,如今本尊命在旦夕,你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