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錚走後,屋內陷入一片寂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秦憐站在窗前,注視著程錚離開的方向心中思緒萬千。
玲瓏坐在一旁低頭沉思,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困惑。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心中充滿了疑問和未解之謎。
這個房間此刻如一口深井,所有聲音都被無形的力量抽走,只剩無盡的沉默和難以言喻的壓抑。
時間仿佛停滯了許久,這種沉寂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最終,秦憐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想聽這個故事另一個真相嗎?」
「另一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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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憐在府中悠閒的修剪花草,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身上,顯得她格外寧靜與專注。
明媚的春日時光,花草鬱鬱蔥蔥,讓整個小院仿佛置身仙境之中。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唐妡慌忙從遠處跑來。
她氣喘吁吁,臉上滿是焦急和驚恐,一把抓住秦憐的衣袖,迫不及待地搖晃起來,聲音都有些顫抖:「小憐,你快別擺弄這些花草了,出事了……」
秦憐停下手中的剪刀,轉過頭來看著唐妡。
唐妡雙眼通紅,眼中寫滿了慌亂不安。秦憐眉頭微皺,問道:「什麼大事能讓你失了分寸,說來聽聽。」
唐妡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至於說得太快:「雲瀟姑姑被一夥戴著火焰面具的人逼去了城外那所鬧鬼的破廟,雲瀟姑姑似乎傷勢不輕,身上還滴著血。」
唐妡眼中已然淚光閃爍,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
秦憐聞言,手中的剪刀「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臉上的神情瞬間從悠閒轉為凝重,如水的眸子頓時染上不安。
火焰面具,這四個字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波瀾。
秦憐修為高強、行事果斷,很快便趕到破廟的所在。
廟門外確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地上散落著點點血跡,似乎無聲訴說著剛剛發生過的激烈衝突。
秦憐毫不遲疑揮手推門,廟門發出一聲悶響應聲而開。
她快步沖了進去,眼神犀利地掃視著廟內每個角落,焦急的尋找秦雲瀟的蹤跡。
然而,即便她將這座破敗的廟宇每一個陰暗的角落都找遍,也未能發現秦雲瀟的身影。
她眉頭緊鎖,難道與她的最不願看到的局面成真了麼。
在秦憐準備轉身離開時,一陣異香悄然襲來,那香味甜美芬芳,但卻帶著讓人頭暈目眩的力量。
秦憐未加防備,身子驟然一軟,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就在此時,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唐妡不緊不慢走了進來,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中帶著幾分戲謔和得意。
秦憐躺在地上,雖然身體無法動彈,但雙眼依然警覺的打量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唐妡身上。
秦憐閉了閉眼,心道:果然。
「詐我來此究竟有何目的?」
唐妡聽後,慢條斯理的走近幾步,雙眼中閃爍狡黠的光芒。
她打量了一番倒在地上的秦憐,淡淡笑道:「秦憐,還不明白嗎?秦雲瀟不過是個誘餌,引你入局才是真正的目的。」
「你居然問我有何目的?」唐妡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利,她盯著秦憐,眼眸中閃爍著痛苦與怨恨的火焰。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整日自視清高的樣子簡直令人作嘔,口口聲聲好姐妹卻背著我加入強大的勢力還不告訴我,真讓人噁心。」
唐妡頓了頓,靠近秦憐,拽著她的衣領將人拎起,「你不過是投了個好胎,否則哪裡輪得到你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當爛好人!」
「你處處不如我,卻處處比我過的好,你也配?」唐妡的聲音越來越嘶啞,字字珠璣,猶如利刃狠狠扎進秦憐的心裡。
「我的父兄全部戰死沙場,皇帝只是為給百姓一個交代.才勉強封了我勞什子霜沫郡主,而你,就因為彈了一首不堪入耳的曲子皇帝就封你為朝陽郡主。」
唐妡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多年的埋怨在此刻全部爆發出來。「朝陽……多尊貴啊,朝陽。」
「我自問待你不薄,知曉你滿門忠烈,打我懂事起就把你當作明珠般對待。」秦憐聲音平靜,卻能讓人聽出她有多麼心寒,「甚至苦苦哀求母親,將你過繼到她膝下……」
秦憐的話不知何處刺激到了唐妡,唐妡眼中有著濃濃的恨意,忽然大吼:「住口!我不想聽你假惺惺。」
她怒極反笑,像是想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
「憐妹妹,可不是我一人要置你於死地呢,還有你青梅竹馬的七皇子。」
唐妡眸中閃爍瘋狂的光芒,忽然故作驚訝地捂著唇,「哎呀,竟忘了告訴你,你姑姑現在沒事,不過很快就要出事了,哈哈哈……」
秦憐心頭猛然一沉,緊緊盯著唐妡,試圖從她瘋狂的神態中尋找端倪。
然,唐妡毫不在意她的疑慮,而是轉身大笑,得意地宣告著這一切的勝利。
笑聲驟然停下,唐妡臉色陰冷,她冷冷注視秦憐,緩緩地將一塊冰冷的石頭放在秦憐的手下方,似乎在享受秦憐瞳孔深處的恐懼。
唐妡手中的小錘閃閃發光,另一隻手則在秦憐的面龐上輕輕撫摸,如同撫慰將要宰殺的羔羊。
唐妡的聲音宛如毒蛇,纏繞著秦憐的心緒,「小憐妹妹,你不是最寶貝這雙玉手嗎?那你說我該敲碎你哪只手呢,左手…還是右手。」
唐妡抬起手中的小錘,平靜而又專注地開始了她的「工藝」,每下都精準地敲在秦憐的左手上。
第一次擊打,手骨微微裂開;第二次,疼痛傳遍全身。
秦憐喉嚨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但這似乎讓唐妡更加興奮了。
秦憐認出了那隻小錘,心中悲涼無比。
那是鬼門宗為宗主接任儀式特製的寶物,曾經是為接引血脈傳承的聖器。
為了打擊她,居然不惜動用這種神器,那人還真是煞費苦心。
唐妡不過諸侯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郡主,他竟放心把鬼門宗祖傳下來的傳承之物交給唐妡,這樣的安排真是毒辣到極點。
當秦憐的左手徹底廢掉,骨骼被敲得粉碎成為一堆血肉模糊的流體時,唐妡終於滿意地停手。
她從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枚珠子,那珠子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唐妡將珠子放在秦憐鮮血淋漓的左手上,鮮血一接觸珠子,珠子立刻開始閃爍詭異的光芒,隨後緩緩漂浮在半空中。
秦憐只能眼睜睜看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心底升起。
珠子像是一個無底洞,瘋狂地吸取著她體內的修為,那是她十餘年九死一生得來的積累。
每一秒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魔修之力正被抽離,身體越來越虛弱,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但她怎麼也閉不上眼,只能絕望地看著自己的修為一點一點流逝。
唐妡滿意的看著這一切冷笑著,「看,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此時痛已麻木,秦憐像是瘋了,不停狂笑著,邊笑邊流淚,她的笑聲高亢絕望,似乎要用笑聲震碎身邊的一切。
她笑那人心計深沉,更笑自己引狼入室而不自知。那是怎樣的一種愚蠢啊!信任她,以為她是可以依靠的人。
從她明明看出端倪卻固執的不肯相信之時,就已將自己推向了深淵。
廟門四分五裂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有人闖了進來,在滑落的木屑和灰塵間,她看到了程郇。
秦憐的笑聲戛然而止,目光轉向門外。
唐妡站在一旁,面色恐懼卻無計可施。
她因父兄的緣故不曾好好習武修煉,哪裡是出身皇室的程郇的對手。
儘管拼死阻攔,但卻像是風雨中飄搖的落葉,根本無法阻擋程郇的步伐。
程郇徑直跨步向秦憐,眼中含著難以捉摸的光。
程郇顯然早已策劃一切,他目不斜視,手下動作利落,背起秦憐翻身上馬,熟練地一扯韁繩,馬匹便飛快地向相府的奔馳而去,塵土飛揚間似乎都帶著不祥的預兆。
快馬加鞭,二人不久便趕到程錚與秦雲瀟所在之地。
程郇扶著秦憐下馬,秦憐還未完全站穩腳跟,便看到了一幕令人心驚的情景。
程錚抬手攻向秦雲瀟的心脈。
秦憐見到這一幕,再也支撐不住,嘔出一口血昏了過去。
秦憐敘述完畢,琉璃早已心疼地落下了淚來,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衣襟上,格外刺目。
周圍幾人仍呆愣在那,她們似乎無法瞬間消化秦憐所說的一切。
雖然知曉當年秦憐因唐妡和程錚重傷,精神也一蹶不振,但也只知道個大概。其中細節秦憐也沒有過多透露,沒想到,竟是如此。
秦憐見狀,語氣淡然道:「程郇出現在破廟絕不是巧合,倒像是早有預謀。」她的聲音毫無波瀾,仿佛在談論別人,「那段時日,我遭唐妡背叛、師父被最親近之人所害的打擊心如死灰,每日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般。」
秦憐的眼神變得黯淡,她憶起那段痛苦的日子,每一夜的酩酊大醉,每一日的紙醉金迷,仿佛都在無盡的嘲諷她的無能為力和失意。
「是程郇,日日來噓寒問暖,彼時覺得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值得信賴,我對他放鬆了警惕。」
回想起那時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任由程郇在身邊周旋。那些看似無害的關心與照料,竟成了程郇對她施下毒手的最好時機。
秦憐的眼神中燃起怒火,「想來,他正是趁著那段日子,對我下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