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上門來

  秦憐耳邊充斥著百姓們的議論聲,她目光轉向身旁的璇璣,璇璣會意,踹開白府大門帶著人闖進去。

  木門在一聲巨響中應聲而開,仿佛受驚的鳥兒,四散飛濺的灰塵在陽光下若隱若現。

  白府的僕人以及一些家丁看到一行人氣勢洶洶闖入,不禁停下手中的活計,臉上露出驚疑未定的神色。

  還不等他們有所動作,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女聲。

  「何人在此喧鬧?」

  原是白夫人聞聲趕來,她走來的姿態從容不迫,看著突然闖入的秦憐等人,白夫人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怒意,反而嘴角上揚,帶著幾分輕蔑和挑釁道:「哎呦,稀客啊。秦大小姐今日怎的不去粘著我家郇兒,倒有興致來我尚書府串門了?」

  白夫人話中尖酸刻薄盡顯,把「粘著」二字咬得尤其重,意在嘲笑秦憐平日對九皇子的關注。

  然秦憐並未被她的話所激怒,她目光沉靜如水,掃過白夫人,沒有絲毫波瀾。

  白小公子輕蔑的笑了一聲,奚落道:「娘,您快別說了,這不是讓秦大小姐難堪嗎?郇哥不喜歡她,北夏誰人不知,這可是秦大小姐難以啟齒的痛呢。」

  見秦憐無所動容,白夫人的臉色也冷了下來,「秦明雨,你怎敢闖我尚書府?你就不怕陛下怪罪嗎,眼裡還有沒有識昧高卑!」

  白夫人的聲音像鋒利的刀,帶著強烈的責備與威脅,語氣之中仿佛已經預見秦憐會因她的話語瑟瑟發抖,乞求寬恕。

  白小公子聽見自己母親都這麼說了,當即也不裝了,直接開口罵道:「你這賤人打我姐姐,闖我尚書府,待我爹爹從大理寺回來,定要讓他去陛下面前參你爹一本。」

  話語粗鄙,聲調激烈,白小公子整個人都因憤怒而臉色漲紅。

  秦憐眯了眯眼睛,目光在白夫人與白小公子身上來回遊移,過了片刻,她終於開口:「與其讓你的好父親天天纏著彈劾我那不成器的父親,不如索性讓你父親遞個摺子,讓皇帝把本郡主官職罷了,還省得見你父親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她的目光在白夫人身上定格,笑意不減反增,「只准你那驕奢淫逸的二世祖和什麼…什麼低賤的二品誥命夫人闖我相府,就不准我這正一品官員替皇帝肅清朝都的不良風氣?」

  白夫人聞言,臉色由紅轉紫,內心羞愧和憤怒交織,卻偏偏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旁邊的白小公子見自己母親被秦憐羞辱,雙手緩緩起了變化,體內的靈力迅速匯聚,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手中凝聚成形。

  他怒吼一聲,猛地朝秦憐打去,意圖以靈力攻擊這個口出狂言的女子。

  嘴裡說著:「賤人,如此頂撞本公子的母親,別人怕你朝都小霸王,本公子可不怕!今日,本公子便讓你長長記性。」

  然,白小公子這一擊在距秦憐十米開外便遭到攔截。

  玲瓏僅輕是抬手,繼而斜揮而過,一道透明的屏障剎那出現在秦憐的身前,把白小公子凝聚全力的一擊化為烏有,像是從未曾存在過。

  白小公子呆滯站在原地,顯然沒料到自己的殺招竟會如此輕易被破解。

  琉璃穩步走上前,眼神中透著冷冽與不屑,嘴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笑,像是在看一個無知的小丑。

  輕蔑的眼神直刺白小公子內心,琉璃緩緩地開口:「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三腳貓的功夫也敢拿出來顯擺,哪裡來的底氣。」

  秦憐一步一步走向白夫人,眼裡的冷光讓人不寒而慄。

  白夫人眸中閃過恐懼,但她還未反應過來,秦憐抬腳重重踹在她的腹部。

  白夫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掙扎著想站起來,但那一瞬間的衝擊令她幾乎失去所有的力氣。

  白小公子目睹一切,毫不猶豫地朝秦憐奔去,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

  璇璣幾個又不是死的,把他的胳膊死死抓住。

  白小公子眼前一花,腿腕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璇璣用力地踹在他腿上,白小公子立刻失去平衡跪在了地上。

  他咬緊牙關,努力想掙脫那些禁錮他的手。

  身上的劇痛慢慢退去,白夫人抬起頭惡狠狠的盯著秦憐,「你若傷了本夫人,徽州王氏是不會輕饒你的!」

  秦憐聞言,低笑兩聲,「徽州王氏?什麼上不得台面的低賤家族,本郡主怎麼從未聽說過。」

  秦憐又是一腳把剛爬起的白夫人踹倒,白夫人痛得悶哼一聲,身體再次跌回地面。

  「本郡主是皇帝親封的正一品郡主,有上朝堂斬佞臣的殊榮;本郡主外祖家乃是開國功臣之家,世代守護北夏安寧;本郡主的父親是當朝丞相,本郡主是丞相嫡出千金,你…又是什麼東西?」

  不等白夫人回話,秦憐替她答道:「你是徽州首富王家之女,攀附皇室求存的世家;你是尚書府主母,為臣子之妻。」

  「郡主為君,君臣有別,臣子不得不敬,而你只是臣妻。」

  秦憐一腳踩在白夫人的臉上,她的聲音低沉清晰,每個字都如同滾燙的烙印深深刺入白夫人的心:「你胸無點墨想來也聽不懂,本郡主便說的通俗些。」

  「我是主子,你不過一個賤婢。」

  白夫人的手死死摳著地面,精心養護的指甲因不堪受辱斷裂,鮮血不斷湧出,眼裡布滿不甘。

  秦憐坐在玲瓏特意找來的軟椅上交疊著雙腿,手中輕搖一把精緻的摺扇。

  秦憐眼瞼微抬,語氣冰冷吩咐道:「打斷白小公子一雙腿,剃了白詩詩頭髮,送去北夏最遠的尼姑庵。」

  一聲驟然響起的喊聲打破了周圍的寂靜:「且慢!」

  秦憐聞聲轉過頭,刑部尚書和齊王匆匆朝這邊走來。

  白清遠扶起自己的妻子,將人藏在身後,怒視秦明雨,還沒開口就聽秦憐的冷嘲熱諷傳來。

  「 本郡主當是誰呢,這不是刑部尚書白大人和齊王殿下嗎?」

  秦憐不疾不徐站起身,摺扇一合,掃視著來人,「本郡主倒是不知,白大人一個刑部尚書為何會與齊王一同出現。」

  白清遠眉頭緊皺,似乎想要回應,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秦憐仿似突然想到什麼,驚訝地睜大眼睛,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打開摺扇掩著嘴唇,道:「莫不是齊王跟白尚書狼狽為奸,欲意謀反,勾搭在一塊結黨營私?」

  白清遠被秦憐說的臉都綠了,連忙反駁:「郡主莫要胡說,本官不過從下人口中聽說郡主帶人闖了本官的府邸,從刑部趕來的路上遇見王爺,這才一道而來。」

  白清遠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中憤怒,但聲音仍難掩激動,「倒是郡主,欺辱本官夫人在先,而後又要打斷本官兒子的雙腿,意欲何為?」

  秦憐根本無心聽白清遠說了什麼,看見在一旁看戲的程錚本就煩躁,白清遠還跟她大小聲,秦憐不由得怒上心頭。

  「你不知如何教兒,王氏又是名不經傳的徽州過來的,不懂朝都城的規矩,本郡主好心幫你教王氏規矩,順帶教育兒子,你不對本郡主感恩戴德跪下磕頭謝恩就算了,還這種態度對本郡主大吼大叫是幾個意思!」

  秦憐聲音愈發冷冽,眼神愈發凌厲,「本郡主一番好意就當餵狗了!本郡主把話放在這,你兒子的腿,本郡主要定了。」

  空氣在這番劍拔弩張的對峙中變得更加稀薄,眾人屏氣凝神,生怕一言不慎引火燒身。

  程錚看著二人對峙,面上仍舊掛著淺淺的笑意,仿佛在欣賞一場熱鬧的戲劇。

  白清遠被秦憐嗆的喘不上氣,下人忙不迭端來茶水,白清遠一口氣喝了個乾淨這才轉好。

  「郡主好意,要打斷本官兒子的腿,又要將本官的女兒剃光頭髮送去北夏最遠的尼姑庵,本官倒要問問郡主,本官的兒子和女兒又何錯之有!」

  秦憐眼底閃過不耐,目光在白清遠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然後移向旁邊的玲瓏。

  玲瓏擋在秦憐身前,目光如刀,聲如利刃義正辭嚴:「刑部尚書白清遠治家不嚴,兒子都教不好,德行有虧,郡主懷疑白尚書在處理案情的問題上會徇私舞弊。」

  「奉郡主之命,即刻停職查辦!」

  白清遠臉色變得蒼白,額上沁出冷汗,他想開口辯駁,卻發現自己完全無從下口。

  「其嫡子囂張跋扈,謀害郡主性命,在眾目睽睽下對郡主出手,按律當下獄。」

  白清遠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的兒子平日裡確實無法無天,但萬沒想到竟會闖下如此大禍。

  「其女以下犯上挑唆母親毆打一品誥命夫人,速剔去頭髮送去北夏最遠的尼姑庵,即刻動身。」

  玲瓏面色淡然地宣布著命令,將白家斬斷所有可能的退路。

  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白清遠的心防,他的雙眼失去焦距,嘴唇微顫,聲音卻卡在喉嚨里無法發出。

  他無助地看向身後的王氏,希望王氏出言辯駁,哪怕一個眼神也好。

  然而,王氏卻只是默默低頭,沒任何回應。她的沉默像是無形的利劍,徹底切斷白清遠最後的希望。

  白清遠心如死灰,腦中一片混亂。

  他從未想過,堂堂刑部尚書居然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他原本堅信自己能逐步瓦解秦、楚兩族勢力,掌控全局,如今卻發現,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

  秦憐起身走到白清遠身邊,拂了拂衣衫上本不存在的灰塵,又拍了拍白清遠的肩,在他耳邊道:「留著你是因為你還有用,你在朝堂擠兌、和給本郡主兄長下絆子的事本郡主統統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