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憐殺了眼前的敵人後,一個瞬移閃到正在看好戲的林大刀身前,朝他發動攻擊。
林大刀還未反應過來,在平陽殿頂的冥子欽及時出手給了林大刀一擊,這一擊讓他向右移了半步,導致秦憐刺向林大刀心口的劍偏離了目標。
儘管林大刀被冥子欽推開一些,但仍被秦憐刺中。然,林大刀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迅速朝秦憐打出一掌。
這一掌力道十足,逼得秦憐連退數步,魔氣凝聚而成的劍也隨之消失。
秦憐頓感一陣腥甜入喉,抬頭望向平陽殿頂,生生把喉嚨中的血咽了下去。
林大刀心中一片詫異,紅蓮竟恢復半步星階竟沒有半點風聲。他的左肩鮮血直流,怒火中燒的仰天長嘯,從背上取下戰斧。
「紅蓮,我要跟你決一死戰,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高聲怒吼,眼中燃燒著不屈的戰意。
蚍蜉雖小,卻依舊能在大樹之上留下傷痕。
秦憐被林大刀帶來的那些炮灰砍了好幾刀,卻還是意氣風發的嘲諷道:「那不用說了,肯定你死。」
「閒雜人等統統滾開,別耽誤本尊教訓不孝子!」秦憐冷喝一聲,威嚴的氣勢震懾眾人。
那些人面面相覷,見林大刀點頭,紛紛退到旁邊,給兩人騰出一片戰場。
秦憐拆下頭上琳琅滿目的髮飾,隨意的丟在地上,她撕下一截衣袖,將狂舞的三千白絲束住。
魔劍已碎,秦憐幻出靈劍,以傷體迎戰。
見秦憐整理好自己,林大刀便如猛獸般提著他的戰斧,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攻勢迅猛而兇狠,每一擊都帶著驚人的力道。
對於林大刀的攻勢,秦憐只是不停閃避,逗他跟逗狗似的。
林大刀見秦憐還笑得出來,同時也意識到秦憐是在逗他玩,徹底被激怒。「紅蓮冕下,你就只會躲嗎?」
秦憐不作任何回答,反而收起了手中的靈劍,明顯是要與林大刀進行一場肉搏戰。
這讓林大刀稍有驚愕,但還來不及反應,秦憐已如電般一個縱身,重重一腳踹向林大刀的胸膛。
林大刀雖強悍,但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面前還沒站穩腳跟,秦憐便已側身橫掃,一記凌空飛踹再次逼近他的面門。
林大刀抓住秦憐的腳踝,借著把秦憐摔在地上的勢站穩。
秦憐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揮拳向林大刀衝去。這一拳不僅速度更快,還混合了她體內的靈力和所有魔力。
秦憐本打算注入所有靈力,對林大刀發動最強一擊。但想到林大刀是如何躲過那致命一劍後,她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
林大刀見狀,果斷雙手交叉護在丹田處。秦憐這一拳威力極大,即便林大刀全力防禦,仍被震退數步。
而她自己也被反彈的力量擊退,感到五臟六腑被攪的生痛。
林大刀也好不到哪去,他發現自己丹田處隱隱出現了一絲裂痕。
兩人都搖晃著有些神智不清的腦袋,卻在同一刻意識到那個關鍵的戰斧,他們不約而同的朝林大刀落在地上的戰斧奔去。
畢竟是林大刀用了數十年的兵器,秦憐並未搶到。
林大刀將戰斧再度握在手中,眼中充滿勝利的狂熱,他看向秦憐,狂笑不止:「紅蓮冕下,你輸了,一切該結束了。」
秦憐勾唇笑道:「是該結束了,不過誰告訴你,本尊輸了?林長老莫要高興得太早,未到最後,勝負尚未可知。」
話音落下,秦憐轉身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跑出十丈遠。
林大刀察覺不對為時已晚,銀牙緊咬,卻來不及阻止。瞬息之間,玲瓏、璇璣二人已然施展結印,將天羅地網布下,把林大刀牢牢困住。
結印形成緊閉的空間,四周的光芒逐漸暗淡,空氣也開始稀薄。林大刀在其中急躁的四處碰壁,臉上流露出恐慌。
困住他的結印空間正逐漸縮小,空氣流失得越發迅速,他的皮膚也受到了猶如刀割般的侵蝕。
琉璃快步跑到秦憐身邊,焦急的查看她身上的傷口。
璇璣則緊盯著在結印空間中橫衝直撞的林大刀,眼中露出殺意,恨不得立刻衝上去一刀捅死他。
林大刀的力氣漸被耗盡,他癱軟在地,呼吸急促而沉重。
時機已到,玲瓏隨即撤掉結印。
秦憐走近林大刀,抬腳踩在林大刀手臂上,骨裂聲和皮肉撕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痛徹心扉。
林大刀痛苦的呻吟,卻無法動彈。他親眼看著秦憐從璇璣手中接過的佩劍,劍尖刺入他的腹中。
鮮血噴涌而出,林大刀知道,那隻被秦憐踩著的手臂已經廢了。他忍痛大喊:「冥主救我!」
下一刻,冥子欽從天而降。
秦憐在感知到冥子欽氣息的一瞬間,迅速後退。
冥子欽冷眼斜睨癱在地上腹部鮮血直流的林大刀,「誰讓你跟她決一死戰的,你也配?」
林大刀有些茫然,冥子欽收回眼神,轉而看向秦憐。
秦憐高高束起的白髮隨風飄揚,手中璇璣的佩劍早已被對冥子欽的恨意驅使震碎。
「喲,我們紅蓮冕下還真是財大氣粗,天下獨此一柄的劍,說震碎就震碎。」
秦憐看著不著調的冥子欽,心中殺意四溢,面上卻鎮定自若,「帶上你的狗滾回天河澗,在本尊的地盤,耀什麼武,揚什麼威。」
若不是被震碎的佩劍還在她的腳邊,冥子欽都覺得方才秦憐的震怒只是一場錯覺。
「紅蓮冕下千萬別忘記和本尊的約定,本尊可在鬼門宗等著你呢。」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嘲弄,幾分威脅,「我們天河澗的大門,永遠為紅蓮冕下敞開。」
「冥宗主所言,紅蓮斷不敢忘。」
冥子欽低笑兩聲,這笑聲帶著深意,讓人無法捉摸其真正用意。
他大手一揮,在空氣中劃出淡藍色的光芒,那光芒化作一道流光,捲起地上的林大刀。
.
冥子欽離去後,關菲撤去了對眾人的結界,秦憐也隨之解除了那層模糊視線的結印。
平陽殿空地上的景象清晰起來,令人不忍直視。白皚皚的雪地已被鮮血覆蓋,屍橫遍野,斷肢殘臂四處散落,有人被腰斬,有人被生生撕裂,天地間縈繞著濃烈的血腥氣,令人毛骨悚然。
秦憐站在屍山血海中,一身紅衣如火,鮮血從她身上粗細不均的傷口中不斷湧出,就像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消退。
她那原本精雕細琢的臉龐,染上了不知是誰的血。她也不知道那是敵人的,還是她自己的。
楚國公看著眼前遍體鱗傷的少女,竟生出了一種錯覺:她的歸宿,就是在兵荒馬亂中的血雨腥風裡廝殺。可是,如今她沾染了不該有的溫情,對這個早已讓她失望的地方百般眷戀。
秦哲和程嵐急步扶著皇后趕到秦憐身邊,秦哲解下自己的大氅,輕輕披在秦憐肩上,然後默默讓開位置,讓皇后上前。
皇后從袖中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秦憐臉上的血跡,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哽咽的呼喊:「小憐兒……」
秦憐望向滿臉擔憂的老國公和秦雲遮,強扯出疲憊的笑,溫聲說道:「外祖和…不必擔心,只要小憐站在這裡,哪怕只剩一口氣,也無人敢傷你們分毫。」
望著反過來安慰他們的秦憐,國公府眾人的心情無比沉重。他們心裡清楚,他們今日歲月靜好,都是秦憐在替他們負重前行。
沒有哪個帝王能夠容忍臣子手握的權利大過自己。而國公府屹立多年,老國公手握兵權,兩個女兒也同樣身處權力中心。
這些年若不是秦憐站在他們身後,替他們擋下無數風雨,恐怕他們早已被皇帝剷除,國公府哪還能有今日的安寧?
秦憐看著他們神色悵然,卻又無比堅定。
若身上每道傷痕都是為了保護她的至親至愛,那麼,再多的痛苦,她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