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四國朝會

  四國朝會代表一個國家的榮譽和尊嚴,無論是君王的重臣,還是後宮的女眷,所有參與者都以最為隆重的服飾和裝扮出席。

  這不僅僅是一場權力和策略的角逐,更是文化與文明的象徵。每個人的服飾細節都經過精心設計,從絢麗的錦緞到珍貴的珠寶,無一不展現著各國的繁榮與富庶。

  此次四國朝會,可以說是各國傾盡全力派遣了最重要的人物前來。和熙盛世時期的八大勢力在此次朝會中,有兩大勢力派遣了得力代表到場,足以顯示出此次盛會的非凡意義。

  這樣的高規格、強陣容,怎能不令天下諸國的有志之士心動?

  莊嚴恢弘的大殿之上,華麗的燈火輝映著高懸的龍鳳圖騰,檐角的鈴鐺隨風輕響,為整個會場增添了數不盡的神聖與典雅。

  然而,看似和諧的宴席之上實則暗流涌動。各國代表心思各異,有人心懷敬意,有人意欲試探與揣摩,尋找對方的弱點和破綻,以便在未來的博弈中占據主動。

  還有一些人則心中暗自謀劃,他們明白,朝會的表象之下是更為複雜的利益糾葛,任何一個微小的錯誤都有可能導致國運的轉折。

  大殿中不時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音,氣氛熱烈而不失莊重。

  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言辭,都蘊含深意。

  此時的四國代表,他們不僅是自身的一個縮影,更承載著整個國家的希望與未來。

  宴席的每個細節都經過了精心安排,無論是座次的分布,還是禮儀的講究,都意在展示會務活動的隆重和條理。

  真正的較量並不在此刻,這些表面的和諧美好之下,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夜色漸濃,朝會也漸漸進入了高潮。

  南疆五公主南姝目光灼熱的凝視著曲懷笙,朝她哥哥迫不及待的使了個眼色。

  南姝的皇兄點頭,朝北夏皇帝拱手道:「北夏王上,我們南疆此次有意與貴國親上加親,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北夏近年來人才凋零,早已成為四大國之末,若非秦憐坐鎮,北夏毫無與其他三國並肩的能力。

  聽到南疆皇子的提議,北夏皇帝心中自是喜不自勝,連連笑道:「南疆有意與我北夏交好,自是極好的事。不過,朕的皇子大多都已娶妃,不知公主可有中意的人選?」

  南姝聽到這話,也站了起來,「大都已娶,不是還有未娶的嗎?」

  說完,南姝款款走到大殿中央,雙眼熠熠生輝,指著曲懷笙道:「北夏王上,南姝就要他!」

  這番話引得大殿中的北夏眾臣紛紛互相交換眼色,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秦憐。

  齊王與朝陽郡主青梅竹馬,是朝都城上下盡知的秘聞。

  北夏皇帝面露難色,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作為皇帝,他本該一言九鼎,然而此時卻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南疆皇子見北夏皇為難,適時添上一把火,道:「陛下,此事關係兩國未來的友好合作,實在不可輕視。」

  「況且,齊王年歲已到,也該成婚了。」

  北夏皇眉頭緊鎖,程錚與秦憐之間的複雜關係,若是答應南疆,只怕會引發內憂;但若拒絕,便失去了鞏固兩國邦交的良機。

  他在煩憂,秦憐卻悠然自得,恍若這場盛大的朝會不過尋常家宴,無關風月。

  北夏皇怒從心起,便也撒手不管,將矛頭指向秦憐,「南疆小公主啊,不瞞你說。朕這個兒子跟朝陽郡主兩小無猜,他二人也是兩情相悅,所以在老七的婚事上,朕有意讓他自己做主。」

  南川聽到北夏皇的話怔了一下,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

  目之所及,有一女子身著紅色朝服,宛如微風掠過,給大殿增添幾分莊重。

  秦憐舉起酒杯,朝南川遙遙一敬,隨即一飲而盡,格外從容自在。

  北夏朝陽郡主的紈絝之名,可是傳遍了諸侯國。傳言,北夏皇帝看在她家世的面子上,賞臉封她為郡主。

  南川回想起這些傳聞,心中暗自思量。當他真正目睹秦憐時,卻忍不住心頭一震,這女子絕非坊間傳聞那般簡單。

  南川曾派人打探過,按秦憐的家世來說,若是別人,早已陷入外戚專權的困境,被君王逼得告老還鄉。

  然而,秦憐的外祖在朝堂之上多年屹立不倒,父親仕途順暢,風光無限,她自己更是手握大權。

  若是她想,完全可以獨攬皇權。

  南川心中掠過複雜的情緒,面對這樣的對手,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每一個可能的變化。

  正在南川沉思的片刻,南姝毫不掩飾她的輕蔑之情,不屑地說道:「她不過是北夏的一個異姓郡主,有什麼資格跟我這南疆公主相提並論?」

  「齊王殿下,你是選擇那個郡主,還是選擇我這個公主!」

  南川聽到南姝的話,瞳孔猛然縮緊,心中震驚不已,這個南姝!

  南姝的挑釁不曾讓秦憐動怒,秦憐緩緩起身,行至南姝面前。

  二人距離不過一個拳頭的尺寸,秦憐犀利且毫不退讓的直視南姝,「本郡主頂配、高配、絕配、天仙配,配不死你。」

  南姝被秦憐咄咄逼人的氣勢所震懾,雖然心裡發怵,但仍然強撐著面子回擊:「你身為一國郡主,言談舉止怎可如此粗鄙。」

  「本公主何處說錯了?本公主可是南疆最受寵的公主。只有我才配得上齊王,不是嗎!」

  南姝自我安慰般為自己找到了那麼一絲優越感,心中洋洋得意。

  「或許吧,」南姝尚沉浸於自己的優越感中,秦憐一句話卻又如冰水般令她如墜冰窟,「你自認為最配,但按事實來講,本郡主是齊王原配。」

  「這可怎麼辦呢…天仙配的小公主~」

  秦憐話落,心情大好,瀟灑轉身回到自己的席位。

  曲懷笙自是聽見了,心頭一顫,掩飾住內心的狂喜,端起酒杯,靠近身側之人,與之對飲,以此來掩蓋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齊王原配」四個字有千鈞之重,擊中了曲懷笙的心,讓他欣喜若狂。

  他付出的所有心血,都在此刻得到最好的回報。無數日夜的煎熬,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南姝氣得臉色青紫,狠狠地瞪著秦憐,半天只憋出來三個字:「你大膽!」

  南川嫌丟人,上前一把抓住南姝的手,把她扯了回去。

  「丟人現眼。」南川的聲音冰冷刺骨,仿若寒冬臘月的北風,直割進南姝骨子裡,讓她不寒而慄。

  現下,南川言辭間裝都懶得裝了,臉上的偽裝卻未被憤怒撕裂。

  南川對南姝的寵溺都是裝出來的,他自小養在南姝生母膝下,沒有強大的母家,南川不得不低頭。

  大殿門口傳來陣陣掌聲,空氣中瀰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每個人都神經緊繃。

  「公子蓮就是公子蓮,氣死人不償命這方面,翟某甘拜下風。」

  來人一身雅致衣袍,風度翩翩地走了進來,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

  眾人聽著這人口中的「公子蓮」面露驚愕之色,大殿內原本肅穆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北夏皇則是詫異地看著來人,道:「來者何人!」

  「你就不知跟他們介紹一下?」來人一臉哀怨的望著秦憐,目光仿佛深潭中看不見底的水波,「阿蓮,你的心,像石頭啊……」

  秦憐只覺頭疼欲裂,心中卻暗自叫苦,這個騷包怎麼親自來了!無奈道:「墨玄。」

  場面一時間變得落針可聞,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存在會破壞這片刻的寧靜。

  北夏皇率先反應過來,起身拱手一禮,客氣地說道:「不知千珏公子駕臨,有失遠迎。」

  翟子墨並未理會北夏皇的話,目光依舊緊鎖在秦憐身上,繼續揶揄道:「也不知我們大名鼎鼎的公子蓮,為何會在北夏一呆就是三年。」

  秦憐抬眸與翟子墨對視,眼中暗藏一絲警告和埋怨,「不好好守著巫靈川,瞎湊什麼熱鬧。」

  翟子墨毫不畏懼地回瞪她,言辭激烈:「你三年前離開後再也沒回過蓮台,小爺和玉昭尋了你整整三年,一過來你就趕我走,你的心真是石頭做的不成!」

  秦憐被翟子墨的話打動了一瞬,但很快恢復冷靜,不做言語。

  翟子墨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似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壓下心中的波動。

  大殿內的眾人終於在此刻回過神來,再次低聲議論紛紛。

  他們瞧不清這其中曲折,只看到兩個風華絕代的人物,在他們眼前上演了一場令人動容的對峙。

  宴會繼續,皓月當空,滿殿璀璨。璀璨的景象背後,人人心思卻各異,無不暗潮洶湧。

  南姝站在殿側,心中充滿恐懼與悔意。她方才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與蓮台之主叫板,無異於在刀尖上跳舞。

  想起秦憐那雷霆萬鈞的氣勢,南姝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梁骨直竄上來。

  另一邊,來自西啟的使臣們也難以保持平靜。西啟本次派來的使臣,正是前些日子被秦憐打得奄奄一息的四皇子梁笑白。

  儘管表面上樑四強作鎮定,但心底的舊痛令他難以平息,就像瘡疤被忽然撕開,疼痛蔓延開來。

  而同行的陳老將軍,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展現出他一貫的雷厲風行之姿。

  只見陳老將軍大步流星的走到大殿中央,如風捲殘雲般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揚聲質問道:「老夫斗膽,敢問紅蓮冕下何故親自動身刺殺我國四皇子?」

  陳老將軍的目光在秦憐和北夏皇之間游移,聲調陡然拔高:「莫不是冕下和北夏王上商量好的,與我西啟開戰不成!」

  北夏皇此刻一個頭兩個大。

  他只知秦憐和蓮台有些關係,但打死他也沒想到,秦憐竟是蓮台的掌舵人。

  「蓮主面前,豈容爾等放肆!」璇璣拍桌而起,一聲厲喝。

  梁笑白臉色驟變,快步上前拉住陳老將軍,轉而面對璇璣怒斥道:「縱使陳老將軍口不擇言衝撞了紅蓮冕下,可你又是什麼東西,也敢越俎代庖,替紅蓮冕下出口教訓人!」

  「敢問梁四皇子,」璇璣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我這四大領主之一,也算越俎代庖嗎?」

  梁笑白心頭一震,璇璣四大領主之一的身份,如同巨石重重壓在他心上,使他一時語塞。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扶著陳老將軍回到原位,輕聲安撫。

  這一幕被翟子墨盡收眼底,他忍不住笑出聲來,調侃道:「阿蓮,你何時變得這般大度?換做往日,這老匹夫早被你碎屍萬段了。」

  「碎屍萬段?」秦憐挑了挑眉,淡然自若地為自己辯解:「那種損人陰德的事本尊豈會去做。」

  她抬手一招,吩咐玲瓏事後向陳老將軍賠罪,此事確是她做的過分無理。

  翟子墨搖搖頭,似根本不信她這套說辭,「玲瓏,本尊想看歌舞了,還不讓她們動作快點。」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暗暗叫苦。

  這時還有心思觀賞歌舞的,怕是只有他一人了。

  舞姬們在內侍的帶領下魚貫而入,隨樂聲翩翩起舞,衣袂飄飄。

  秦憐聽著樂聲,眉眼間的冷意漸漸散去,緩緩閉上了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眾人心緒方才平復些許,空氣中餘留的緊張氣氛逐漸消散,正是百官喘出一口氣時,大殿內的舞姬和幾個服侍的宮女忽然齊齊掏出利器,毫不猶豫朝著一個方向攻去。

  事發突然,快到眾人來不及反應,甚至有幾位老臣還未看清狀況,口中已然發出驚呼。

  秦憐忽覺不對,猛然睜眼,只見那些人攻擊的方向,正是她兄長所在之地。

  秦憐騰空而起,如箭般朝秦哲飛奔而去,然未及衝到一半,便有數人不斷從各個方向竄出阻攔她,招招殺機四伏。

  秦憐眼底紅光乍現,一瞬之間將眼前人盡數解決,當她衝到近前之時,為時已晚。

  幾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即將插入秦哲的體內,秦憐渾身顫抖不已,周身的魔力暴動起來。

  幾名刺客在魔力的衝擊下四分五裂,鮮血如同大幅塗抹的紅色染料,濺滿大殿。

  一道人影極速閃現,正是曲懷笙。

  曲懷笙一把扯開了秦哲,卻被刺客的匕首捅出好幾個血窟窿,慘烈不堪。

  秦憐用盡全力,揮出兩道摻雜魔力和靈力的衝擊,所有刺客皆被波及,紛紛倒地斃命。

  若不是有楚國公和李將軍等幾位大能適時出手,只怕大殿之中半數人會因秦憐憤怒之下的揮出的攻擊重傷乃至喪命。

  曲懷笙躺在秦憐懷中,察覺她的手抖動得厲害,抬手輕撫她的臉,為她拭去眼淚。

  「莫哭。」

  秦憐雙唇顫抖,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曲懷笙腹部的傷口不斷溢出鮮血,他努力睜開眼,「小憐兒是世間最重承諾之人,可否答應哥哥一件事……」

  「阿錚…若你不死,莫說一件,多少件我都答應。」秦憐眼中泣血,凝聚靈力,源源不斷輸往程錚體內。

  「不是說了叫我懷笙嗎...」曲懷笙艱難地露出微笑,虛弱地說道,「罷了...小憐兒,世間百姓深陷疾苦,我不願眼看他們繼續身處火海。」

  「我曾立誓殺遍天下惡人,除惡務盡。我不求你拯救蒼生,但求你莫如…從前濫殺……」

  話未說完,曲懷笙的手便無力的垂落下去,眼睛漸漸失去光澤。

  秦憐感覺世界忽然變得安靜,不知何時,四周的一切在她眼中都變得模糊,無色彩可言。

  她麻木的凝聚靈力,拼命往曲懷笙體內輸送,卻沒有得到一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