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姜德佳,茉莉那邊送了幾封信過來。
溫清竹一一查看,有滄州那邊的,有賈老闆的,甚至還有楊五的。
她抬頭望著茉莉:「只有這幾封信嗎?」
「嗯。」茉莉點頭,想起主子這兩天的催促,當即解釋,「我派人在盯著西北那邊的動向了,陸公子一直沒消息送來。」
溫清竹嘆了一氣,抬起頭看著窗外。
前些日子她用了各種辦法,就是聯繫不到陸策,這讓她覺得很有些奇怪。
陸策根本不是這種不會消息的人。
仔細算算,好像從她去滄州開始,陸策那邊就斷了聯繫。
定遠那邊,也就匈奴的問題,還能有什麼事情。
又過了一日,宮裡面討論的結果下來,讓衛林和雷炎隨行,一個是負責糧草軍餉,一個臨時被任命為寧王軍副將。
當即寧王就不同意,不過沒有任何人幫他,姜遠晗一改之前的好說話的態度,只是默默的看著他。
現在朝廷裡面,也沒有人敢幫著他說話,姜遠安只能忍下這口氣。
回到了王府,寧王妃挺著大肚子過來,帶了點心茶水過來。
「王爺累了吧,先喝點茶,吃點東西。」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丫鬟把茶點擺到了桌面上。
姜遠安正在憋著一股氣,望著眼前柔柔弱弱的妻子,不由得憑空生出一股怒氣來。
正要發作的時候,寧王妃忽然撐著腰輕哼一聲。
她身旁的嬤嬤趕緊過來把她扶著坐下。
寧王妃抬頭看向滿怒氣消融了些的姜遠安說:「王爺別擔心,我雖然不太方便,但是王府和承明宮隔著近,你走了,我也能照顧好母妃的。」
聽到她這麼說,姜遠安再狠的心,也軟了兩分。
正在這時候,杜薇娘走了進來。
姜遠安的臉色徹底的柔和下來,還趕忙走出來迎接:「你怎麼來了?」
在他沒看到的地方,寧王妃的神色一暗。
站在寧王妃身邊的丫鬟很是不忿,不過想著主子的話,還是忍了下來。
姜遠安沒看到,杜薇娘卻是看到的了。
她走到寧王妃面前,很熟稔的伸出手,給寧王妃探了探脈息。
凝神聽了半天,這才笑著說:「胎兒很好,二哥可以放心走了。」
姜遠安看著寧王妃的臉,心裡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他點點頭,破天荒的叮囑了一句:「你照顧好自己和母妃,我會儘快回來的。」
寧王妃一怔,隨即點點頭,眼神頗有些激動。
不過杜薇娘還另外有事,和寧王妃說了兩句,就把姜遠安叫了出去。
等他們一走,寧王妃身邊的丫鬟終於忍不住開口:「王妃,那杜薇娘未免太過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王妃呢!」
「住口!」寧王妃沉下臉來呵斥,「杜姑娘是王爺的妹妹,你再敢胡說,哪怕你是嬤嬤的孫女,我也是要把你發賣出去的!」
「是,王妃。」丫鬟低下頭來,心裡很是不忿,她說的分明是實話。
外頭的走廊上,寧王正堅持反對杜薇娘的提議。
「不行!這次去太危險!你必須留下來!」
杜薇娘望著他的眼睛,裡面多了一絲往日不曾有過的愧疚。
她垂下眉眼來,低聲道:「我知道二哥對儀佳姐姐的死耿耿於懷,可是你也是被人欺騙利用了,這不能怪你。」
姜遠安轉過頭去,讓自己表現得往常並沒什麼不一樣:「並不是,報了仇就好。」
「二哥!你為什麼不肯承認,你是在乎儀佳的!?」杜薇娘實在難以理解,「先前儀佳讓你放棄爭皇位,你也不是沒考慮過,不然的話,怎麼會按著屬下遲遲不肯動手,這種事情連我都知道,越早動手越好!」
「沒有的事!我不會答應你的!你留下來照顧好王妃吧!」姜遠安不想再留下來,大步流星的快速離開。
杜薇娘等他的身影消失,一轉頭,卻看到了寧王妃站在門內。
平國侯府,雷爍從康城趕了回來,揪著雷炎的耳朵到了溫清竹面前。
兄妹倆吵吵嚷嚷的,鬧得院子裡頭很是熱鬧。
等溫清竹把信看完了,不禁抬起頭來:「你們都吵了快一個時辰了,也該歇歇了吧?」
雷炎趁著這個機會,馬上逃離了雷爍的魔抓,站在了溫清竹身後。
雷爍氣得不行:「清竹,你看看他,自己幾斤幾兩都沒搞清楚,還敢主動請纓去西北!真是不要命了嗎?!」
「西北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何況還有寧王的大軍跟著,怕什麼?」溫清竹轉頭讓綠陶去換茶過來。
雷爍翻了個白眼,走到了溫清竹面前坐下,一本正經的說:「就是因為寧王我才怕,他當初可是差點殺了明軒,後來又差點殺了太子,現在儀佳公主,那可是他親妹妹,都因為他死了,這次過去,我擔心他賊心不死,又出什麼意外了。」
溫清竹默了默,當初明軒的事情她並沒忘記。
只是那個時候的寧王,讓她明白了一點,沒有權勢只有任人欺負,所以她後面行事就乾脆狠厲了許多。
如今物是人非,溫清竹可以輕而易舉的除掉寧王。
哪怕她真的做了,姜遠晗可能也不會說什麼。
只是傅烈的話……
溫清竹擺正神色,勸說道:「現在寧王手裡沒什麼權勢,他手裡的人馬充其量也只有一萬是真心追隨他的,搞不了大事,護著炎哥哥還是沒問題的。」
「一萬人馬也是人啊!萬一他要是不服氣!再來個謀逆你說怎麼辦?」雷爍打心裡的不信任姜遠安,總覺得他這樣的人不會這麼輕易罷休。
溫清竹笑了起來:「現在姜遠成在沙州那邊,你覺得姜遠安和姜遠成比起來,誰更危險?」
「當然是姜遠安了!」雷爍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看溫清竹笑眯眯的眼神不太對,她又不太確定的補了句:「沙州那邊就是個不毛之地,姜遠成還能幹什麼呀。」
原文在六#9@書/吧看!
溫清竹滿臉遺憾的搖頭:「若是平淑縣主在這裡,絕對能明白我的意思,姜遠成的危險可比姜遠安的大多了,當初我放他去沙州,的確是我失策了。」
「怎麼失策,姜遠成又沒有手握大軍,還能搞出什麼事情來!」雷爍不以為意。
溫清竹就說起了康城的事情:「近來你跟著父兄在康城做事,想必也聽說了先前江南一帶為阻截糧食材料的事情吧?」
「嗯。」
「那你可知道,是誰在背後搞事?」
「不是沈家嗎?我聽平淑說過了。」
溫清竹搖頭:「暗地裡是沈家,可最根本的卻是,姜遠成在控制在沈家。」
聽到她這麼說,雷爍直接捂住了嘴巴。
綠陶換了茶水來,又添了兩碟點心。
和往常的點心不太一樣。
綠陶趕忙解釋:「這是杜姑娘送來的,她說希望夫人能照顧下寧王妃和李貴妃。」
「她不留在京城?」溫清竹眯了眯眼,隨即轉頭看向雷炎,卻見他馬上低下了頭。
綠陶想了會說:「杜姑娘沒說她留不留在京城,直說夫人能幫幫忙,李貴妃和寧王妃的日子也不會那麼難過。」
說到這裡,綠陶有些遲疑的又道:「我聽茉莉那邊的消息說,今天杜姑娘出門,去的是京郊大營。」
聞言至此,溫清竹心裡便明白過來,指節輕輕的敲擊著桌面。
她似笑非笑的望著雷爍:「炎哥哥這次這麼主動,看來還是為了杜姑娘呀。」
「為了杜薇娘?」雷爍慢慢站起來,盯著雷炎看。
頂著她這樣的目光,雷炎卻連連後退,說了聲『我還有事』後,直接提起輕功就跑,生怕雷爍追上來似的。
雷爍氣呼呼的轉過頭來,望著溫清竹問:「你也不知道?」
溫清竹無奈的攤手:「這不是綠陶提醒我才知道的嘛。」
「這個雷炎!看上誰不好!竟然看上了杜薇娘!」雷爍語氣裡頭,滿是對杜薇娘的不喜。
溫清竹招手讓她坐下:「你為什麼不喜歡杜薇娘?我覺得她還不錯。」
雷爍跟著坐下,盯著溫清竹的眼睛問:「她可是寧王的人,而且寧王那麼信任她!就是七娘也提防著她,面上還要小心翼翼的客氣招待,搞得她好像才是寧王妃一樣!寧王身邊的人我怎麼可能喜歡!」
「你呀,看人不能看表面,仔細算算,好多次要不是杜薇娘,寧王根本不可能住手,根據我所知,要不是杜薇娘勸說寧王,七娘這個孩子怕是都懷不上。」
溫清竹有些無奈,只好揭開來解釋給她聽。
可這話落在雷爍的耳朵里,當即就把她炸了,站起來拍桌道:「你說七娘懷上孩子,還是因為杜薇娘去說項的?這種事情她都能插手?」
「你別激動,我覺得七娘,她可能還有點喜歡寧王。」溫清竹起身把雷爍按著坐下。
雷爍當即搖頭:「不可能!當初祖父都打算好了,等寧王失勢,就把七娘接回來另嫁。」
「可京城有哪些人家敢娶呢?」溫清竹跟著反問。
雷爍張開了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溫清竹揉了揉額角:「爍姐姐,你想想看,只要寧王不休了七娘,雷家真的能把七娘接回來嗎?到時候世人又怎麼看雷家?」
雷爍心裡悶悶的,她不是沒想到這一層。
溫清竹只能繼續勸說:「我再給你分析分析,當初該嫁過去的人是你,是七娘替了你,這是你知道的。寧王要的是雷家,並不是你,當初奪嫡成了,雷家是個助力,你們雷家也不會只要讓七娘回來,如今這樣敗了,有雷家在,寧王至少能保命,哪怕寧王要休了她,你覺得李貴妃會讓他這麼做嗎?」
看雷爍的神情慢慢的低沉,溫清竹拍了拍她的手:「你也別內疚,寧王妃的消息,大家都關注著,前段時間哪怕探不到消息,以寧王妃的身份,她要送消息出來還是很容易的,只是她覺得沒必要而已。」
「那七娘是決定以後跟著寧王了嗎?」雷爍想到這個,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來。
寧王要娶的人是她,是她哭著求著祖父不要讓她嫁。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選了七娘,四嬸嬸得知這個消息,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可還是得送女兒出嫁。
「應該是吧,寧王現在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溫清竹想起了那日在宣政殿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