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追捕夏飛鳶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誰也沒想到裴煜會在這個時候排斥溫清竹。

  溫清竹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瞧著在場的眾人,不忿的不忿,看好戲的看好戲,自然也有如同衛子嬰這般巋然不動的。

  懟到自己面前來,往日溫清竹就沒有避開的道理,更何況與今日。

  「裴相爺這話說得對,怎麼說今天這種大事,我不僅不應該插話,而且還不該過來的。」

  溫清竹表現得很謙虛,熟悉她的人放心下來,裴煜卻是皺起了眉頭。

  突然間,一直隱形人的禮部尚書忽然抬起頭來:「你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住口!」裴煜當即呵斥一聲,禮部尚書只能繼續龜縮下去。

  溫清竹臉上的笑意更盛:「朱大人有話要說,裴相爺為何阻攔?我覺得他說得也沒錯啊。」

  「傅夫人何必強詞奪理。」裴煜想到上次五穀台的事情,當即甩袖側過身去,不打算理會溫清竹。

  不過溫清竹卻是不打算放過他,語氣變得微冷:「說一句強詞奪理就打算完事嗎?」

  「旁的事情我的確沒資格置喙,只是儀佳公主這件事情,想必沒有任何人比我跟有資格來參與決定,寧王殿下覺得呢?」

  她轉頭看向姜遠安,他的神色沉重,並未回話。

  溫清竹嘴角一勾,打算要拿姜儀佳的事情開說。

  衛子嬰微不可擦的嘆了一聲,看向蘇活說:「把儀佳公主的事情,複述給傅夫人吧。」

  這次裴煜沒在插話,蘇活也放心下來,開始說起姜儀佳的調查結果。

  貫穿姜儀佳心臟的那支羽箭,產自定遠,是陸家軍常用的。

  正因為如此,羽箭質量好,在加上放箭人的力道非比尋常,這才一擊斃命。

  有三個疑點,弟一個便是陸家軍的羽箭,怎麼會出現在京城。

  陸承飛父子手下的陸家軍,前些年使用的武器還是定遠那邊送過來的,可在大約十年前左右,陸家軍使用的武器就更換成了京城敕造的。

  所以這羽箭一定來自定遠,根據箭頭的材質和標記,是七年前陸家軍鑄造出的第三批。

  可不湊巧的是,那一年匈奴來犯,陸家軍迎戰,罕見的鎩羽而歸,遺失了一批武器,其中便有這個批次的羽箭。

  當時消息報到京城來,是兵部尚書范榮親自處理的,根據姜越的命令,不僅沒有責罰,反而還賞賜了一批金銀武器過去。自然另外也派了兩位趙將軍過去,分化陸家軍的兵權。

  范榮親自督辦的這件事情,所以對這個批次的武器印象很深刻,蘇活找到他那裡去,當即辨認出來,這就是當年被匈奴劫走的武器。

  第二個疑點就是,根據當時的距離和情況,射殺姜儀佳的這一箭,需要極強的力道,和不同尋常的重弓,根據傅烈和辛重的推測,這種重弓目前只有光州的邱家才有產出。

  經過連夜的調查,寧王手下的兵器庫中遺失了一把這樣的重弓,嚴加拷問王府所有的人後,基本上能斷定是夏飛鳶打開了兵器庫的大門。

  蘇活說到最後,看向傅烈:「至於第三個疑點,目前未能查明。不過傅候說,大齊里只有他,還有辛大人,陸將軍兄弟能自如的使用這種重弓。所以指向很明確,兇手是從匈奴來的。」

  「所以你們在討論要不要發兵征討匈奴?」溫清竹看向了姜遠晗,只見他點點頭。

  裴煜再次拱手上前:「太子,開年雪災,賑災已經花費了不少銀子,根據何大人的匯報,目前國庫空虛,實在不建議發兵!」

  「那本王自己去!」姜遠安冷冷的打斷他。

  姜遠晗看向溫清竹問道:「姐姐覺得呢?」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他身上,雖然姜遠安說他自己去,可軍餉糧草等等,卻還是要國庫來出的。

  「匈奴已經堂而皇之來到京城,就在天子腳下射殺儀佳公主,不說要給公主報仇,就是他們如此大膽潛伏進來,我們大齊也該準備動手了。」

  「衛大人也是這麼說的,只是現在的情況是,到底要不要立即發兵?」姜遠晗心裡也做不了決定。

  發兵是需要一個正當理由的,從明面上看匈奴一直很安分守己,並未有任何逾矩。

  可現在姜儀佳的的確確是死在匈奴人手裡的,這仇肯定是要報的。

  怎麼報仇,就需要尋找一個很好的藉口。

  夏飛鳶要想活著,必定會往西北逃去,必然也會匈奴人接頭。

  想明白這一點,溫清竹回道:「其實大可不必——」

  話還沒說完,姜遠安直接打斷她:「夫人不同意又何必說那麼多,本王自己會解決一切!」

  他轉身要走,溫清竹只能站頭,喊住他說:「寧王這麼著急做什麼?我什麼時候說不出兵了?」

  姜遠安回過頭來,眼神帶著驚訝。

  溫清竹繼續道:「不過不是直接征討匈奴,而是派人追殺夏飛鳶,畢竟她才是庇護匈奴人的叛國賊,要不是她,匈奴人怎麼能拿到重弓。仔細說起來,夏飛鳶是你殿下的表弟之妻,怎麼會出現在寧王府呢?」

  先前並不是沒人知道這件事情,而是他們看在儀佳死了的份上,並未過多追究這件事情而已。

  畢竟姜遠安本身也是受害者。

  「你——」姜遠安怒氣騰起,卻又不得不隱忍。

  溫清竹看了他一眼,轉頭過來對姜遠晗建議:「儀佳的事情自然不能這麼算了,可這件事情寧王也有無法推卸的責任,不如派寧王去追捕夏飛鳶。」

  「可她並不是真兇。」姜遠晗看了眼姜遠安,覺得這件事情並不能讓他滿意。,

  溫清竹笑了起來:「追捕是追捕,可不要真的動手,讓夏飛鳶安然和匈奴人匯合就是,到時候聯合陸家軍一起進攻不是正好。」

  「臣認為這個辦法可行。」衛子嬰第一個站出來同意。

  剩下的傅烈蘇活等紛紛表示贊同,唯獨裴煜沒有開口。

  溫清竹看向他那邊:「裴相爺莫不是有更好的辦法?」

  裴煜深吸一口氣,只能躬身回稟:「臣也贊同。」

  姜遠安還想再說什麼,可他知道這已經是姜遠晗能妥協的極限。

  至少這樣的話,他帶兵也不完全得靠自己。

  當天,姜遠晗留下了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商量供給糧草的事情。

  同時一封密旨也直接送往定遠。

  京城眾人想不到的是,定遠大將軍府卻正在發生一件大事。

  大堂之內,所有人都身體麻痹不能動彈,東倒西歪的在椅子上或者地上,可他們卻都睜大眼睛望著唯一一個站著的人。

  這個人是陸策,他望著眼前主位上的陸承恩,拱手作揖:「多謝伯父這麼多年的栽培和照顧,陸策今日自請出陸家族譜,希望不連累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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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承恩一手拿著紅纓槍,一手撐著椅子的扶手,雙腿都在發顫,可他眼裡仍舊是充滿的期待:「策兒,你不會的,你身上流的是陸家人的血,絕對不會背叛陸家的!」

  「以前我的確不會。」陸策站直身體,眼神十分平靜,「可從今天起,我就會了,大將軍不必多言,希望將來在戰場上相遇,您也不必留手!」

  他說完就轉身,卻一眼看到了一個身著鎧甲戰袍的女子。

  眉目英氣,身量高挑,皮膚呈現著小麥色。

  她的手微微顫抖,手裡還拿著一把帶血的劍,怔怔的望著陸策:「小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策望著女子,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不過又很快歸於平靜。

  「二姐,你讓開吧,你攔不住我的。」

  女子陡然握緊手裡的劍,緊緊的盯著他:「那小武說的都是真的了?!」

  陸策默默點頭。

  女子再也控制不住的衝上來,卻並沒有用劍,而是用另外一隻手試圖困住陸策。

  面前襲擊,陸策側身一躲,順勢抓住女子的手臂,用內力一震。

  咔嚓一聲,骨頭挪了位置,女子悶哼一聲,把手裡的劍調轉過來,試圖用劍柄去攻擊陸策。

  卻不想還陸策瞬間鬆手,轉身移到了女子身後,抬手一點,便定住了女子。

  陸策低低的說道:「對不起二姐,你就當從沒見過我吧。」

  說完這話,陸策毫不猶豫的轉頭離開。

  不到兩刻鐘,兩個將軍帶著兵馬趕到了大將軍府,到了大堂一看,當即震住。

  第二天一早,姜德佳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

  她沒有直接去皇宮,而是來到了溫平國侯府。

  溫清竹一聽姜德佳來了,轉頭去了架子那邊,抽出了衛貴妃的信。

  剛走出院子,她就看到了姜德佳,身穿一身玄衣,頭髮高高的束起來,做男兒打扮。

  即使如此,也掩藏不了她的瑰麗之色。

  溫清竹走上前去,把信遞了過去。

  姜德佳趕忙打開一看,看著看著,淚水滴落在信紙上,濕了一圈又一圈。

  最後姜德佳把信紙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溫清竹扶著她到亭子裡坐下,轉頭讓綠陶去拿了熱茶和點心過來。

  等姜德佳慢慢的平靜,溫清竹把吃食茶水推到她面前說:「先吃點喝點,讓自己有了力氣才好問話。」

  姜德佳望著她,眼角還是濕潤的,點了頭,開始吃喝起來。

  沒過一會,姜德佳轉過來抓著她的手問:「母妃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真的已經治不好了嗎?薛神醫不是在宮裡嗎?他也沒有辦法嗎?」

  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讓溫清竹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溫清竹只能拍著她的手,勸解道:「別著急,娘娘的情況的確有些糟糕,但是還遠沒到很糟糕的地步,她只是想趁著還有時間,多陪陪莫先生,畢竟莫先生大半輩子都耽誤了。」

  姜德佳還是不信:「那母妃為什麼要瞞著我走?!還走得那麼著急?」

  「我也沒騙你,娘娘的身體是辦法的,只是她覺得對不起莫先生吧。」溫清竹回想到那幾日的情況,衛貴妃眼裡有著她從未見過的活潑。

  「真的?」姜德佳慢慢的平靜下來。

  溫清竹點點頭,拿了杯子放到她手裡:「你先吃喝,我慢慢跟你說。」

  現在的姜德佳已經找不到衛貴妃的蹤跡,只能聽溫清竹的解釋。

  漸漸的,姜德佳吃完,也把溫清竹的話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