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天就有些黑,阿平拎著食盒,回頭看了看。
發現她已經走很遠了。
再次回頭,前面都沒什麼燈了。
楊大哥的院子真的在那邊嗎?
又走了很遠,阿平覺得周圍越來越陰森了。
在她決定要返回去的時候,走過了一個拐角,發現前面的一個院子裡面,有燈點著!
阿平歡快的跑了過去,只是她進去院子之後,發現裡面到處都是荒蕪的野草。
風一吹,草叢颯颯的響,讓阿平心裡更怕了。
咚!
咚!
屋內傳來兩聲奇異的響聲,阿平壯著膽子告訴自己:「沒事的,我都在祠堂打掃了那麼就,絕對沒事的!」
走了進去之後,她震驚的發現,原本應該是牆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一扇門。
消失了一會兒的咚咚聲又出現了了。
嚇得阿平趕緊後退了兩步,安靜了一會兒,那聲音又不見了。
「有人嗎?」
等了會,沒人回答,阿平決定轉身離開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咚』!
嚇得她汗毛倒豎,背脊僵硬。
她慢慢的回過頭來,門內又傳來了兩聲急促的咚咚聲。
阿平皺了皺眉,好奇心讓她還是走進了那扇門。
到了道路的盡頭,阿平看到了十字架上的那個人,驚訝的喊道:「楊六哥哥!你怎麼被綁在這裡?」
面色陰冷的楊五,怎麼也沒想到來到這裡的人,居然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
「你是誰?」
阿平放心下來,雖然覺得這個楊六怪怪的,但還是回答道:「我叫阿平啊,你忘了嗎?」
楊五有些心累,不想理會眼前的這個小屁孩。
但阿平走了過來,拉著他的衣角問:「楊六哥哥,你是因為沒能保護東子哥哥才被關起來的嗎?」
楊五一愣,突然問道:「東子哥哥怎麼了?」
阿平低下頭來:「東子哥哥回來的時候,被人刺殺身亡了。」
但很快,阿平又抬起頭來,望著他說:「你不是說侯爺不會懲罰你的嗎?怎麼侯爺還是把你關起來了?管事伯伯說,東子哥哥的事情是意外,你自己都差點死了呢!」
「東子死了,那愚蠢的弟弟也差點死了?」楊五喃喃自語,有些不相信。
他再次問阿平:「侯府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在阿平來之前,隱娘匆匆的來過一趟。
本來隱娘是想要放他出來的,但隱娘要他答應的條件他做不到。
兩個人談崩了。
突然間,隱娘似乎收到了什麼訊號,匆匆離去,連機關的門都忘了關上。
這才有阿平突然出現在這裡。
聽完阿平的話以後,楊五沉默了,小世子最終還是沒有保住嗎?
阿平有些自責的說:「府里好像出了什麼事情,大家都很忙,我是過來給楊大哥送吃的,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這裡來,今天夫人還在祠堂跪了很久,項鍊都掉了,我想還回去,結果都找不到機會。」
一邊說著,阿平還把項鍊拿了出來。
在看到項鍊的那一刻,楊五突然睜大眼睛:「這項鍊是夫人的?」
阿平點點頭:「是啊,今天只有夫人去過祠堂,這自然是她的。」
望著這個閃爍著紅光的項鍊,楊五目光微凝。
沉默良久,楊五望著阿平突然說:「小丫頭,我告訴你一個辦法,你能馬上見到夫人把項鍊還給她,但是你要給幫我給她帶句話,可以嗎?」
到了半夜,阿平到了主院的門口。
她正準備敲門,楊六突然伸手搭在阿平的肩膀上。
「阿平,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阿平一回頭,震驚的望著他,語無倫次的指了指剛才她過來的方向。
最後問了一句:「你不是被關在地下嗎?」
楊六眉目一沉:「你見過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了?」
「嗯嗯嗯!楊六哥哥還讓我——哦不對,是他讓我給夫人帶一句話。」阿平說著,拿出了項鍊。
正巧茉莉出來,看到了阿平手裡的項鍊,立刻上前來:「你在哪找到的?」
「祠堂。」阿平馬上回答,把項鍊遞給茉莉。
「原來掉在那裡。」茉莉鬆了一口氣,今天差不多把整個府內都翻遍了,就是沒找到。
茉莉轉頭要進去,阿平去拉住她的手:「茉莉姐姐!我……我知道世子的病因。」
這話一出,茉莉猛地一回頭,抓緊阿平的肩頭, 目光仿佛要吃人一樣:「你說什麼!」
半刻鐘後,阿平站在溫清竹的面前。
「你說你知道世子的病因?」
溫清竹的聲音很平靜,但不知道為什麼,阿平就是覺得心驚膽戰。
哆哆嗦嗦的回答:「是,是那……那位關在,地,地下的楊六哥哥叫我這麼說的,他說,只有這樣才,才能查清楚世子的死因!」
說到最後一句話,阿平嚇得大哭起來,渾身都抖個不停。
溫清竹微微皺眉,轉眼看著綠陶,眼神問她:我很可怕?
綠陶一臉疑惑,微微的搖了搖頭。
「你先下去吧。」溫清竹的聲音軟了下來,面前大哭的阿平,和她娘親鶯歌真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茉莉牽著阿平的手下去了,溫清竹單手撐著額頭,目光渙散的望著前方。
既然楊五讓阿平帶了這樣的話,那他肯定是有把握的。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楊五是什麼樣的人,她還是能感覺到的。
終於,溫清竹站了起來:「綠陶,跟我去見見他。」
地牢里。
楊五仔細的打量著溫清竹,從上到下的一寸一寸的看著。
她真是那個能改變大齊的人嗎?
「你在看什麼?」溫清竹感覺這次的楊五,似乎和之前不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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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五閉了閉眼,眼神再次露出幾分邪肆來:「夫人!你手裡既然有九燈大師的血玉項鍊,那麼你應該就是那個能改變大齊的人了。」
「這項鍊是慧心給我的,他是九燈大師的徒弟。」溫清竹拿出血玉蓮花,低頭看了下去。
「那還是九燈大師給你的。」楊五十分肯定。
溫清竹卻收起了血玉蓮花:「廢話少說,你到底知道什麼?」
「那個奶娘給自己下了毒,世子喝她的奶,所以世子自己也會中毒。但我發現的有異樣的時候,那奶娘只是剛剛開始,世子的身體居然這麼弱,最終還是沒能撐住。」
楊五的神情也低落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
「可你把奶娘燒了!我該怎麼查!」溫清竹一想到念福最後一刻,恨意和悔意就不斷的湧上心頭。
哪怕慧心說,他命數已盡,但她偏偏不信!
可如今,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相信,這就是命運。
楊五偏偏又跳出來說,奶娘給念福下毒了!
溫清竹走到他面前,狠狠的揪住楊五的領口,陰狠的質問他:「你為什麼不再說!」
「早說了也沒用。」楊五嘴角勾了起來,他看到了溫清竹內心壓抑的那股黑暗。
眼底深處的熊熊怒火,是無數仇恨堆積起來的。
楊五的笑容越發的放大:「夫人,我從阿平那裡知道了世子出生的日子,以及當時的情況,他的命本就是你強求來的。」
「楊五,你也相信命這種蠢話?」溫清竹覺得,楊五根本不是這種人!
誰知道楊五卻仰起頭來,眼淚控制不住的溢滿眼眶:「我當然不信!直到小姐一家真的死在了戰場上,屍骨無存。」
聽到這裡,溫清竹鬆開了手,楊五說的是傅烈的母親楊英。
楊五轉頭望著她:「小姐待我如己出,明明我的資格不夠跟著她,但她依然收下了我,後來少主出生,還把我那愚蠢的弟弟也接了過來,我們倆兄弟,要不是小姐相救,指不定已經餓死在街頭了!
可我明明算出楊家有難,偏偏不相信自己,結果讓小姐他們去了戰場,一去不回!要不是我,楊家怎麼可能只剩下少主一個人!小姐!姑爺!還有將軍!他們都是大齊朝鐵骨錚錚的忠臣!最後卻被奸人陷害!死不瞑目!」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叫做算出楊家有難?」溫清竹的神情嚴肅起來,心裡陡然明白,楊五被關起來,或許並不只是太魯莽這麼簡單而已。
楊五自嘲的笑了笑:「我和那愚蠢的弟弟,是司天台的上任秋官鄧葉洲的孫子。」
「那個根據形象判斷大齊朝必有一難的鄧大人!」溫清竹對這個名字實在太熟悉了。
因為姜越之所以能登上皇位,正是因為那個預言所引發的一系列亂象,他才有機可趁。
甚至得出了下一任帝王根本不是一個仁德明君!
因為這個預言,鄧葉洲直接被砍頭,鄧家因此樹倒猢猻散,一蹶不振。
後來姜越登基,在眾多的年號中選擇了最讓人意想不到的順德。
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看,以及後來姜越的所作所為,他根本對不起順德二字。
「你繼承了家學?」溫清竹這才明白過來。
楊五的笑容越發的陰森:「什麼家學,不過被自己娘逼著自學了兩年。」
「自學?」溫清竹心裡更詫異了。
「是啊,我爹在狗皇帝登基後沒幾年,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那些還有我二祖父,以及幾位叔伯都因為各種原因死了,夫人說,這是人禍還是天災呢?」
溫清竹沒有回話,靜靜的看了他半晌,最後轉頭就走。
在她離開前,楊五大聲說著:「夫人!你是需要我的!我一定會回來放了我的!」
溫清竹的身影消失不見,楊五也息了聲。
他低下頭,望著自己一身狼狽,被關了這麼多年,武功早已經荒廢了大半。
想要報仇,想要改變,只能找到追隨溫清竹!
上次見到溫清竹的時候,他還沒覺得溫清竹有什麼不一樣。
現在想想,可能是她那個時候剛生下世子不久,運勢都被世子這個本不該存在的人所掩蓋。
這一次看來,溫清竹印堂的煞氣是越來越重了。
「你就這麼想報仇?」
隱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前。
楊五抬起頭來,陰鷙的笑起來:「隱姐姐,楊大哥的命還是我保住的呢。」
隱娘的臉色愈發的沉重起來,她看了看手裡的殘留的血腥味。
或許這一次,她算是換了楊大哥一命吧。
「你好自為之,如果你胡言亂語給侯爺夫人帶來了禍患,我不會心慈手軟的。」
放下這句話,隱娘轉身離開。